幾匹快馬打破了夜晚金陵城的甯靜,張烈一行往貢院方向而去,與此同時,貢院内的江松等人,已經做好了焚毀試卷的所有準備。
但就在他們動手之前,有人快速來通禀,說是張烈和隋熙到來。
“這兩個老匹夫,不是說已用酒色将他們迷惑住?怎麽還被他們過來?”江松很氣惱,他作爲此案的幫兇之一,是不敢把事情做的太明目張膽的,因爲這會責任已經推給了死去的封玄青,他若硬來,隻會讓張烈和隋熙知道封玄青是被嫁禍的。
“大人,怎辦?”旁邊随從問道。
“走,出去迎接一下,看看他們過來是何目的!”江松道。
“那這些書卷……”随從有些爲難,之前所奉的命令,必須要在張烈和隋熙抵達金陵城後再焚燒宗卷,爲的是把張烈和隋熙拉下水,讓他們不得不屈從于形勢而聽他們的調遣。一旦來日開了宗卷,很多事就會敗露,所以不燒不行。
江松怒道:“兩位欽差到來,你還敢燒宗卷,是有幾個腦袋?任何人不得碰這些宗卷,走!”
江松帶着人出去迎接張烈和隋熙,這會文廟的使節況淩則不見蹤影,顯然況淩那邊并未得知貢院會有人放火的消息。
……
……
在貢院内外一片熱鬧之時,在距離貢院有三裏多遠的一處客棧内,一個黑影穿過大街小巷,進入後門,上到二樓一個靜谧的房間之内。
此時房間内隻有一盞昏黃的蠟燭,一個女子正在挑燈夜讀,而此人,便是文仁公主趙元容。
“公子,剛追查到的消息,貢院内尚且還風平浪靜,但左副都禦史張烈和禮部郎中隋熙騎快馬抵達貢院,似是聽到什麽風聲。”那黑影也是一名女子,她将所探查到的情況告知于趙元容。
“啪!”趙元容手上拿着的書落在桌面上,顯然趙元容聽到這消息後怔住了。
趙元容蹙眉道:“張烈和隋熙,二人在朝中雖無劣迹,但也并非什麽賢明之臣,之前不是調查,有人爲他們準備了美酒美色,準備在今晚将他們困住,再放火燒了貢院的試卷?難道是有人将消息洩露出去?”
“屬下不知。”黑衣女子道,“但聽聞是驿站内失火,之後張烈和隋熙便騎馬趕來,屬下絕不敢違背公子的命令,将消息洩露出去!”
趙元容打量黑衣女子一眼,一擺手道:“我沒有懷疑你,你們是我最忠心的死士,若我連你們都不能信任,還能信任誰?以張烈和隋熙對事的警覺态度,他們是絕不會想到有人敢在他們抵達金陵城後放火燒貢院,無論背後放火的是太子一派,還是五皇子黨,都不會多此一舉要放火燒死張烈和隋熙,那說明……背後是有人要提醒張烈和隋熙,難道在我們之外,還有另外一批人在幕後行事?”
趙元容突然感覺頭皮發麻。
她心想:“我派人去調查到有人要在貢院放火,已經花了大量的人力和武力,即便如此仍舊不能确定那些人動手的時間,但現在有一批人居然能提前得知,還通過放火的方式提醒了張烈和隋熙,這些人……是否是父皇派來的?”
趙元容思來想去,有這種神通廣大本事的,除了皇帝派來的人,似乎也沒别人。
黑衣女子道:“公子,下一步……該怎辦?”
趙元容道:“既然事已洩露,我們再藏着掖着于事無補,也是時候出面來解決此案了。”
“公子是要親自……往貢院?”黑衣女子吓了一跳,趙元容在抵達金陵城之後一直在低調行事,現在她就要親自出面,有趙元容在,就算張烈和隋熙是欽差使節,也要聽命于文仁公主,文仁公主将會主導整個案子的調查和取證。
“我的事,不用你們過慮,聽命辦事即可!叫上人手,這就随本宮往貢院去!本宮才是本案的主導者,絕不容許有人用陰謀手段來破壞我大永朝的法紀!”趙元容也不再掩藏自己的身份,讓人将她的大氅拿來,客棧正門外連汗血寶馬也準備好,她要親自騎馬往貢院,主持大局。
……
……
此時的紀甯,仍舊沒睡。
雖已是深夜,他足不出戶,也知道這是一個特殊的夜晚,很多事可能就會在這一兩天内有定論,而他的解元之位是能保全,還是被剝奪,也要看當晚各方角力的結果。
就在紀甯立在門口,看着月黑風高的天空之時,又一名婀娜的身影從天而降,直接落在他面前。
也是面帶輕紗,不過這次來人沒有上官婉兒那麽強的氣勢,給他的感覺也能相對好一些。
他心想:“她這次來溫婉了些許,或許是上次提到,在事成之後會賣身爲奴,交由我來處置吧?雖然這女人性子野了一些,但納爲妾侍,還是不錯的。練武的女人,身材好,而且脾氣耿直,重承諾,說會留在我身邊一輩子都不會變心,征服她的芳心應該也會很有成就感。”
是納蘭吹雪。
納蘭吹雪一來,沒有進屋,立在院子裏好奇打量着紀甯,似乎奇怪爲什麽紀甯會立在屋書房門前發呆。
紀甯在看着什麽,她自己在想着什麽,兩個人居然面對面好像在發呆一樣。
還是紀甯先打破了沉默:“納蘭姑娘?”
“嗯。”納蘭吹雪微微點頭,語氣中有些怨惱,“聽說朝廷和文廟的使節已經抵達了金陵城,我想問你,你的舉人名位,是否沒問題了?”
“是否有問題,我們回頭再說,不過今晚,在下想請納蘭姑娘辦點事,納蘭姑娘武功卓絕,要來去也自如一些,不知納蘭姑娘是否肯施加援手?”紀甯笑着問道。
納蘭吹雪似乎有些不滿,最後她還是語色平靜問道:“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