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甯到現在都不太了解,這“聖壇”到底是做什麽的,在江湖中又是怎樣的地位,但他知道,這些聖壇的人似有匡扶社稷的野心,或者是想通過協助太子來撈取政治資本。紀甯心想:“江湖人過問政治,必然存心不良,還是遠離點好。”
紀甯笑道:“看來上官小姐在易容上的造詣頗深,不知在下下次能否有幸見到上官小姐的真容?”
上官婉兒微微眯眼打量着他,好似要将他看透,但紀甯的城府極深豈是她所能洞悉?最後上官婉兒也放棄,道:“在下行走于江湖之間,以男裝示人總是方便一些,倒是紀公子可以一語道破在下的性别,實在是令人意想不到。紀公子,在下所說的,你可以自行考慮,若投靠了太子,将來你在朝堂上的造詣必然不淺,或許可以成爲一代名臣,總比如今做一個世人所不知的學子要好!”
“好吧。”紀甯點頭,“在下答應上官小姐,回頭一定詳細思慮此建議!”
紀甯沒說答應,隻是說回頭考慮,也就是存在變數,上官婉兒是否對他有殺心,他還無法分辨,但他知道現在上官婉兒是不會殺他,因爲他成功引起了上官婉兒的好奇心,一個有探究性格的女人,在沒搞清楚一個未知之人的才學和本事之前,她是不會痛下殺手的。
“告辭!”上官婉兒起身來,快步往院子裏奔去,随即消失到黑夜的陰影之中,當真是來無影去無蹤,紀甯心頭也在擔心,再這麽下去,自家院子就成了那些飛檐走壁“女俠”們的後花園,納蘭吹雪每次來都是不打招呼,現在又多了個上官婉兒,難道真的要搬家才能解決問題?
但又豈能保證,自己搬家之後不會被這兩位姑奶奶尋上門來?又或者是再來下一位高手,直接上門就開殺?
……
……
九月初十,紀甯起來的很晚,也是昨夜裏被上官婉兒打攪了清夢,秋涼之後他也就更加貪戀暖被窩一些。
以往他總會被雨靈和小金絲雀歡快的歌喉所吵醒,但這天外面卻安安靜靜,紀甯也發覺,在他寫信給“蘇蒹葭”之後,雨靈的性格就有變化,這會的雨靈顯得很沉默,好像長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
“或許是我慣的她太多了吧,本就是個丫鬟,逐漸都快覺得自己是小姐。不過既然是一家人,多疼惜她一些也是對的……”
紀甯也覺得,女孩子如果得到了太多的溺愛,是很容易劍走偏鋒的,雨靈這一年多時間裏也是受到他太多的寵溺,甚至紀甯覺得自己不像是在疼一個丫鬟,而是在疼自己的妹妹或者女兒,女孩子性格還在定型的時候,這種寵溺會讓雨靈産生一種自己就是女主人的錯覺。
上午,紀甯剛吃過早飯,唐解那邊便派人來給紀甯送信,紀甯打開信,便知道是朝廷終于派了禮部和都察院的人,一同到金陵之地來徹查封玄青自殺的案子。
朝廷沒有點明這次鄉試涉及到“賄考”,調查封玄青的死因,其實也就是調查鄉試是否存在賄考和舞弊的狀況。
紀甯心裏也坦然了一些,朝廷派人來,隻要派來的人并非是******或者是五皇子黨,那他隻要能在考校中發揮正常便能保留自己的解元名位,他是不會擔心有人前來考校的。
“少爺,這裏又有一封信來,信封什麽都沒寫,您看看!”雨靈拿着一封信走進來,神色還有些低落,走到紀甯身邊,紀甯站起身來,她險些撞到紀甯的懷裏。
紀甯拿過信來一看,信封是空的,但信箋卻是上好的雲箋,這種東西可不是普通人家能消費的起的,拿這種信箋來寫信的人,說明非富則貴,紀甯還在信封的角落裏找到類似于梅花的圖案,不用說,就是崇王府裏某人給他寫的信。他在崇王府裏隻認識趙元啓和趙元軒兄妹,如果是趙元啓給他寫信,斷不至于如此藏頭露尾拐彎抹角,寫信都還這麽神秘,那不用說就是懷珠郡主趙元軒。
打開信箋,上面還是連稱呼和落款都沒有,但見上面寫道:“……本公子乃從京城而來,聽聞閣下于崇王府内做算術之題,可超珠算,甚爲奇異,本人願與閣下在翠甯樓内一較高下,不知閣下可敢赴約?時間定在……”
語言寫的有些霸道,連稱呼也沒有,好像是下戰書一樣,時間就是在當天正午,紀甯看了都覺得頭疼,他心想:“趙元軒這小丫頭古靈精怪的,又想做什麽?”
雨靈則在對面瞪大眼看着他,紀甯道:“幫我收拾一下,我要出去辦點事!”
“哦。”雨靈有些失魂落魄地要去給紀甯準備衣服,半晌後才發覺這不是紀甯的房間,而是在廳堂中,“少爺,您要收拾什麽呀?”
“幫我過來整理一下衣服,什麽時候變成和蠢呆萌的小丫頭了?機靈勁哪去了?”紀甯闆起臉道。
紀甯本就是帶着關愛罵了一句,可在雨靈聽來,這話就有些刺耳了,她強忍着才沒抽泣,但還是撅着嘴,過來幫紀甯整理衣服,小手到最後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看好家,别胡思亂想,少爺我出去也不會有什麽事。”紀甯交待一句,才招呼了何安,出門而去。
……
……
金陵城的翠甯樓上,秋風徐徐,一個身着女裝的小妮子手裏還拿着紀甯曾摸過的小草人,她這會已經舍不得用針去紮了,而是用拳頭打着:“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讓你不領情,你要是不來見我,我就一輩子不理你……不對啊,我信上沒寫落款,他又不知道我是誰,萬一他覺得是找事的,不來怎麽辦?”
一轉頭正要叫小苁再送封信去紀府,突然見到一輛馬車往翠甯樓方向而來,剛才還滿心氣憤的小妮子,臉上滿是燦爛的笑容:“壞人,算你還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