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咱這就回去?”何安見紀甯拿着信,似在思索什麽,不由提醒一句。
“回去吧。”紀甯也沒有去看那封信,畢竟黑燈瞎火的看不清楚,還不如回家之後再看上官公子到底要跟他說什麽。
馬車吱吱嘎嘎行駛到紀府門前,紀甯從車上下來,大門打開,原來是雨靈一直擔心紀甯,提着燈籠搬着張小闆凳坐在門前,從門縫看出來,就是爲了能在紀甯回來的第一時間見到紀甯。
“少爺,您回來啦。”雨靈見到紀甯很驚喜,就好像個等到出征丈夫歸來的小嬌妻。
紀甯微微點頭,走進大門,雨靈回頭将小闆凳搬起,提着燈籠送紀甯到書房裏,雨靈将蠟燭點燃,打個哈欠道:“少爺,您今晚不會又要熬夜讀書吧?”
“不是,我看一封信就去休息,你累的話先歇着就是。”紀甯道。
“少爺還沒沐浴呢。”雨靈撅着小嘴,似乎還要幫紀甯去沐浴搓背等等。
“不用了,今天我也有些累,這都入秋了,天也沒那麽燥,不出汗,你先去歇着,我自己簡單洗把臉就回去睡了。”紀甯擺擺手,順帶也從懷裏拿出上官公子寫給他的信。
雨靈有些失落地撅着嘴,她感覺自己被紀甯冷落了,可她年歲小,對于紀甯完全是一種對主人的崇拜和喜歡,她還不懂得什麽是真正的愛。
紀甯有命,她也隻能先回房去休息,但在走之前,還是将燒着的熱水提過來,爲紀甯沖了熱茶解酒。
之後紀甯一直都在看信函,根本沒注意到她的存在,一直到雨靈走了之後,紀甯才合上信函歎口氣。
“這上官公子的來曆好生奇怪,還說要來拜訪,難道他是想高來高去,跟納蘭吹雪一樣将這院子是自家的後花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紀甯突然有種自己生活的很危險的感覺,不但納蘭吹雪經常出入,現在可能又要多個上官公子。
納蘭吹雪畢竟是冷若冰霜的美女,主動到他的閨房,他還有種很榮幸的感覺,可這位上官公子,紀甯就有些捉摸不透了,之前紀甯一直以爲上官公子是男子,但在今日跟上官公子遙遙相對之時,紀甯突然察覺這上官公子身上居然有許多女子的特性,比如說那雙溫柔的眼睛,還有非常精緻的側臉……
“如果她是一個女子,絕對是經過易容的,從她的側臉來分辨,應該是一名美女吧。”紀甯在心中也不能确定,畢竟沒見過上官公子的真容。
……
……
半夜有相會,紀甯本是要回房休息的,但想到晚上會有個不知是男是女的家夥會到他身邊,他還是打消了回房休息的打算。
被人從床榻上“拎”起來的感覺很不好,也是納蘭吹雪給他的陰影太深刻了。
一直過了子時,到了醜時,也就是後半夜一點多,紀甯已經手撐着頭小寐了一會,突然聽到頭頂上似乎有略微的聲響,他馬上警覺起來,等他睜開眼時,便見到一道寒光從他面前閃過,他的反應也是極快的,直接一蹬腿,椅子直接向後傾倒,人在地上滾了滾之後站起來,雖然人很狼狽,但剛才那一擊他始終是躲開了。
“紀公子好身手啊。”傳來的是一個相對熟悉的聲音,正是之前見過幾面的上官公子。
紀甯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冷聲道:“上官公子這麽出現,真的好嗎?你不會是想來殺我的吧?”
“紀公子說笑了,如果在下要來殺你,爲何會提前寫信給你,還會與你在茶樓之上用笛曲來傳意呢?”上官公子手上隻是拿着之前的笛子,一身白衣顯得很灑脫,隻是紀甯一直在觀察此人的前胸和面龐,試圖找到這上官公子性别的證據,可惜紀甯無法辨别出這易容術。
紀甯心想:“如果這上官公子是女子,不但易容術高超,連束胸的技術也很高超,或許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本來就很……呃。”
上官公子并不知道紀甯心中的想法,還以爲紀甯在思考她來意的問題,她正要說什麽時,紀甯笑道:“上官公子遠來是客,請坐。”
“嗯。”上官公子也不客氣,直接在書桌不遠處客首的位置坐下來,紀甯也回到書桌之後坐下,兩個人正面相對。
“上官公子,貿然地問一句,您到底是何來曆?”紀甯問道。
“是何來曆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在下能幫到紀公子。”上官公子道,“在下在笛音中已經說的很明白,紀公子難道沒聽懂嗎?”
紀甯想了想,很誠實地搖頭道:“笛音也能說話嗎?”
上官公子怔了怔,她面帶少許的失望道:“在下本以爲與紀公子乃是伯牙子期,可以真正高山流水互爲知音,沒想到……唉!紀公子,您真的沒聽明白嗎?”
紀甯是個實事求是的人,他沒聽明白就是沒聽明白,不會在這上官公子面前裝樣子。
“可能讓上官公子失望了,汝非伯牙,吾非子期,閣下的樂曲,還是留給能聽懂的人去欣賞,對在下吹奏,實在是對牛彈琴了。”紀甯很有戒備說了一句。
紀甯心想:“大半夜不請自來到人家裏來做客,還說要做高山流水伯牙子期,你這臉皮到底有多厚,是不是我承認自己聽不懂,你以後就不來煩我了?”
“可惜可惜,不過紀公子坦誠對人,也是難能可貴。”上官公子說“可惜”,但她的臉上卻并不顯得可惜,反而很欣賞,“紀公子如今身陷鄉試賄考案,心中一定郁結,在下……”
紀甯打斷了上官公子的話:“我想閣下又有所誤會,在下一向問心無愧,賄考本就子虛烏有,在下又何必郁結呢?”
連續兩句話,都是嗆得上官公子無言以對,她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了不說話,因爲她也感覺到,紀甯對她的敵意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