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甯心想:“難道她跟崇王府還頗有淵源?她曾失言說自己姓趙,莫非真是皇族中人?”
心中帶着疑問,紀甯順着來路回到院子裏,此時唐解、韓玉等人正在跟一人交談,而此人身邊簇擁的人還不少,很多都是上去打招呼攀關系的,正是崇王世子趙元啓,趙元啓身着一身白色的長衫,頗有儒者的文氣。
“永甯,你這是往何處去了?剛才聽說你去了隔壁的院子,過去看也沒找到你。”趙元啓見到紀甯,很高興迎上前道。
“在下……有個舊友叫過去說件事情。”紀甯随口道。
趙元啓也不去細究,他指了指旁邊幾個年老持重的文人,道:“永甯,跟你介紹幾位在金陵儒學界有名望的儒者,他們也都是辦學之人,多跟他們親近一下的好。”
在讓紀甯廣交儒者的心态上,趙元啓和唐解等人相仿,他們都是希望紀甯能通過跟金陵城有名望的人結交,讓人多提及他才剛開始辦學的三味書院,除了可以彰顯他的文名,也能讓更多人知曉他的小書院,令書院的學生更多。
這些人,在金陵城的教育界也算是泰鬥級的人物,現在也沒一人還在教育的第一線崗位,都是退居幕後,享受着辦學的成果和爲他們帶來的名氣,他們所培養的弟子中,中秀才和舉人的人越多,普通人家越是愛把自己的孩子送到他們的書院,哪怕束脩再貴。
趙元啓不遺餘力贊揚着紀甯:“……紀公子他如今辦學已小有成就,若能得到各位的支持,想必他将來在治學上的成就不可估量。”
那些泰鬥級的儒者對紀甯都是不屑一顧,其實他們對于崇王世子也沒多少敬意,他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是跟崇王照面,多認識一些能幫他們辦學的達官顯貴,卻沒想到崇王未出來,崇王世子卻拉着他們來提攜後輩,從禮數上他們也不能甩臉色,但冷漠就是最傷人的臉色。他們也在想,崇王世子無端去推崇一個連舉人都沒考上的小子的什麽鬼學院,莫不是世子也在這書院中有份額,最後也有利益分成?
這年頭,還沒有股份制的概念,但合夥開書院也比比皆是,他們并不覺得紀甯有什麽才氣,隻以爲崇王世子是因爲利益才去幫紀甯說話。
紀甯對于認識這些人的态度,顯得很無所謂,人家不屑認識他,他也不會去熱臉貼冷屁股,你們看不起我,我還看不起你們呢。一個個雖然名氣不小,但卻沒一人是進士,也是因爲大永朝的會試非常之難,三年一屆的會試錄取率又非常低,這使得大永朝的進士在學子中是鳳毛麟角。
趙元啓似乎也發覺了這些儒者對紀甯并不太上心,爲了不讓紀甯失望,他借故要跟紀甯到一邊去說話,跟這些人作别。
到了一旁,趙元啓面帶愧疚道:“永甯,你也别太介意這些人的态度,或許是你如今文名不高,但終有一天他們會後悔今天對你的冷遇!”
“世子言重了,在下并沒有去與人争名逐利的想法,無論别人的态度如何,在下想的都是能做好自己便可。”紀甯很坦然笑道。
“好,永甯你這心态很好。”趙元啓贊道,“上次與你在天香樓匆匆一别,把酒言歡卻未能盡興,不若今日在崇王府後院爲你設下宴席,你我一同飲酒作詩賞月……這日子晚上可有月亮?”
紀甯笑道:“如今是二十三,卻也正好是下弦月賞月的最好時間,不過都要等到下半夜,恐怕世子也無法熬到那時候吧?”
“永甯,真是要對你刮目相看,你不但才學好,連天文地理也如此出色,聽聞你的算術也是出類拔萃,不知幾時能見識一下?”趙元啓笑着說道。
紀甯微微皺眉,自己幾時在崇王世子面前表現過自己在算術上的天分?他怎麽知道自己的算術很好?
心裏帶着疑惑,紀甯道:“有機會吧。”
“哈哈,剛才聽唐公子他們說,下月你們想在重陽節舉行一個登高賞菊的秋遊之會,本世子也很有興趣,我已對他們說了,下月的登高賞菊我會一同參加,那時桂榜已經公布,想必永甯也能桂榜提名,到時再爲你慶賀一番!”趙元啓笑道。
紀甯拱手相謝道:“就怕會令世子殿下失望!”
……
……
言笑之間,已經到了華燈初上時分,院落中挂着許多燈籠,還有一些小的燈台來作爲裝點,所有的宴席桌都在院子裏,來客有三四百人之多。
崇王親自帶着崇王正妃,也是趙元啓和趙元軒的母親出來迎客,與他們一同出來的還有崇王府的一些幕僚,這些幕僚很多也是趙元啓的先生。别人見到崇王出來,紛紛湧上前去跟崇王打招呼,紀甯這樣的晚輩學子,連湊到前三排的資格都沒有,更别說是跟崇王說個話。
“王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王爺老當益壯!”……
上去打招呼獻媚的人似乎忽略了一個問題,今日裏是懷珠郡主十五歲及笄的生日宴,而不是崇王的大壽,對崇王說這些恭維話是沒任何意義的。
果然,崇王笑着說道:“諸位能前來崇王府,乃是對本王的一種信任,今日乃是小女懷珠的及笄典禮,也能請諸位前來觀禮,乃是崇王府的榮幸。諸位先請盡興,待一更時分,小女準備好之後,便讓她出來與諸位賓客見面!”
很多人又開始恭維懷珠郡主,說什麽懷珠郡主國色天香才貌雙全等等,其實他們連懷珠郡主什麽樣子都沒見過,這些恭維話說的也是非常言不由衷。
賓客先散去,接下來是崇王到各席位去敬酒,紀甯這一桌很偏僻,可說是在角落中,不過在崇王身邊的趙元啓,卻一直有意無意在把他的父親往紀甯這邊引,也是想把紀甯介紹給他的父親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