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道:“小姐,您若是關心紀公子的話,爲何不上門去問問呢?說到底紀公子也算是我們的鄰居啊,鄰裏之間關心一下不是很正常嗎?”
“不可以。”秦圓圓微微搖頭道,“紀公子現在正在考取功名,此時尚未放榜,别人都在盯着他的一舉一動,我是不祥之人,若我去見他,别人都會以爲我們暗中有什麽苟且,那對他的聲名有很大影響。反倒不若等放榜之後,我再去恭喜他,這樣就會名正言順,别人也不會嚼舌根。”
“小姐啊,您怎麽知道放榜之後紀公子會中舉呢?外面可都說他是第一次考舉人,能中的概率也不高,就連中解元的賠率,他也是很低呢,前幾天還是一賠一百,現在也快到一賠二百了。别人都說他是徒有虛名呢。”
“不知道别瞎說,紀公子的才學,将來是可以中狀元安天下的,你豈能如此來輕慢于他?若再說這種話,我便不留你,把你賣給那些跟你一趟喜歡嚼舌根子的莽夫,讓你跟那種莽夫過一輩子!”秦圓圓聽到自己丫鬟中傷紀甯,她心裏也是不能忍,居然用嚴厲的言語來說話。
小丫鬟一聽,趕緊住口不言,自家小姐有财有勢,在金陵城裏也算是有背景實力的人,換個貼身丫鬟根本不是什麽大事。她心想:“小姐平日裏對我這麽好,爲什麽一提及紀公子,她要生這麽大的氣?一定是小姐很在意别人對她和紀公子的看法,我以後要小心一點,不能再惹小姐生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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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三這天,紀甯有兩件事要做。
一個是晚上去崇王府敷衍,可能中午就要跟唐解、韓玉等人會合,一起先談談關于晚上宴會的事,到下午再一同出發前去。第二件事則是他要去一趟貢院,這天是确定哪天放榜的日子。
放榜一般會在八月最後一天,二十九或者三十,又或者是九月初一初二,并不是很固定,也是因爲每屆鄉試的考生數量不同,考卷作答情況,閱卷情況也都各自有差異,但總的來說,在閱卷工作差不多持續到一半的時候,主考官會根據現有的閱卷情況,将放榜的日子最終确定下來。
其實這種事紀甯也未必需要親自去,可他此時剛考完,也不想每時每刻都在家裏呆着,正好出去看看,順帶聽聽城中這幾天的風聞,快到中午時再去跟唐解和韓玉等人見面,一起吃個午飯,下午是去做文會還是出城轉轉,到午飯時再商量。
雨靈本來是很想一起出去的,昨天紀甯給她的一貫錢,到現在她還有九百八十四文錢,手上有幾個幾錢銀子重的小碎銀子,還有幾十枚銅錢,她這會正在爲怎麽花這些錢而頭疼。紀甯問她要不要一起出去時,她支着頭道:“少爺,奴婢還是不去了,您要見那些公子,奴婢什麽不懂,在旁邊一定礙事,再說您晚上還要去崇王府呢。”
紀甯點頭道:“嗯,那你在家裏别貪玩,晚上如果我回來的晚一些,你便先睡,知道嗎?”
“嗯嗯。”雨靈小腦袋在飛快點着,但其實她根本沒打算照紀甯的話去做,無論紀甯回來的有多晚,她一定都會等候,因爲她是雨靈,是把紀甯當成是唯一依靠的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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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甯讓何安趕車,主仆二人到了貢院,其實還沒到貢院之前,前面就已經有考生把牆上貼着的通告内容給記下來,其實就是個放榜時間的問題。
放榜定在了九月初一,不早不晚的時間,紀甯親自上前求證過,正要跟何安離開,便見宋睿和謝泰也帶着家仆過來。
“紀兄,沒想到在這裏還能碰上。”宋睿笑道,“還想着看完之後到你府上跟你知會一聲,再一起去見子謙他們,既然遇上,一起走?”
“好。”紀甯讓何安先回去,他則跟謝泰和宋睿步行往相約的酒肆去。
路上,謝泰道:“之前不是說了要舉行一次秋遊嗎?發起之後,響應的人并不多,或許是這會士子中間有很多人都在等着鄉試放榜,無心答應去秋遊,也是怕考不中,到時去了丢人現眼!”
紀甯想了想,也不由點頭。
他還是能理解這些人的心态,寒窗苦讀十數載,到頭來别人中了舉人,而自己沒中,到了秋遊時看着别人風光無限談笑風生指點江山文字,而他心底的那種失落是很難言喻的。當然每個人也都希望自己是風光的那個,但始終年輕士子中能中舉人的爲少,大多數的人都是陪襯的綠葉,很多人要等鄉試放榜之後再決定是否會參加這次的秋遊。
謝泰又道:“因爲今年的秋試,使得城中聯絡秋遊的學子本就不多,以前秋遊都差不多定在中秋,今年就算要有,也都要等到九月之後,重陽左右也正是活動最多的時候,聽聞崇王府也有意再舉行一次活動,或許會在今晚懷珠郡主的宴會上公布。”
“無論是什麽活動,我想在九月份參加了這次的秋遊之後,應該不會再随便出來走動。”紀甯道。
“這是爲何?”謝泰和宋睿都不理解。
紀甯道:“如果在下僥幸能中舉的話,來年的春闱便隻有幾個月時間,中途還要趕赴京城,自然少了準備的時間,要潛心備考,畢竟會試的考試内容要更爲複雜和精深。若是不中,出來參加一次秋遊放松一下,已經是很耽誤學業的事,哪能三天兩頭去參加活動,而耽誤了下次的考試?”
謝泰和宋睿對視一眼,他們自己也是應考等待放榜的考生,心情跟紀甯大緻一樣。
但又有些不同,宋睿笑道:“若都跟永甯這樣,給自己太大的壓力,那金陵城的學子們平日裏還不都躲在家裏或者書院裏讀書,誰還敢出來蹉跎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