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松心中就一個念頭,此人的修爲如斯恐怖,難道今晚我要命喪于鄉試貢院?還是說五皇子和文仁公主派人來殺我?
就在江松心頭冒起很多念頭是,對方給他施加的壓力又撤了去,此時那人已轉身來,雖然房間内光線很昏暗,但江松還是趁着微弱的月光看清楚了那張臉,他心頭的驚駭這才稍微緩解。江松緊忙躬身行禮:“見過上官公子。”
來人正是在白天與紀甯等人見過,還聽過紀甯一番“高論”的那神秘公子,此事他神态很平和,笑看着江松,問道:“江學政,久違了,太子派我來,是想問問你,金陵城的鄉試閱卷情況,到底如何了。”
江松趕緊回禀道:“回上官公子的話,本屆鄉試,下官已按照太子的吩咐,出了幾道可以試探學子心中是否能有助于太子成就大事的題目,這幾題都出的很隐晦,下官會從學子中回答契合太子所求的人中,挑選幾人列于前茅,且在鹿鳴宴之後,對他們示好,将來再伺機讓他們爲太子效忠,并且可令他們在來年會試和殿試中有所發揮。”
“做的好。”被稱爲上官公子的人滿意點頭,“但你如何能打動封玄青那老匹夫,讓他能遵從你的意願,将你所選拔的幾人,列于前茅?你不怕他産生懷疑,将此事上報與文廟,而令事情敗露?”
江松道:“上官公子放心,一定不會的,封老侍郎雖然如今賦閑不問朝事,隻是應聘于文廟,偶爾當一當主考,但他心中還是有所好。下官聽聞,封老侍郎生平最好美色,也在太子派人來通知封老侍郎即将與下官同爲金陵鄉試主考,便讓人在江南一地買了十幾名歌姬和舞姬,送到他在金陵城外的秘密别院,封老侍郎如今一切都不管不問,事情可由下官來負責。”
上官公子臉色突然變得冷淡,道:“雖說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你以美色相送,是否太過分了一些?難道就不考慮那些女子的感受嗎?”
江松本以爲自己說出這美妙的計劃,會讓太子派來的使者上官公子對他頗爲贊賞,誰知道這上官公子對他居然出言喝斥,他心裏也有些惱怒,他心想:“你上官某人算什麽東西,不過是太子身邊一個下人,卻敢對我一個正四品的提督學政出言不遜,也就是我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不跟你一般計較。”
江松道:“商館公子提醒的是,下官以後做事,一定會小心謹慎,不會再用這種财色的招數。”
嘴上這麽說,他心裏不以爲然,在他看來,如今的太子和前太子一樣都是一路貨色,但他是爲了利益還有将來的功名,投身到太子名下,替太子做事,也是他意識到,當今皇帝不太可能連續兩次廢黜太子,這會對大永朝的基業形成不可磨滅的影響,所以在他心目中,如今的太子,将來一定會成爲天子,成爲天子的近臣一定是沒有錯的。
“好,希望你說到做到。我會在金陵城内停留半個月,一直到鹿鳴宴後才會離去,若太子再有什麽吩咐,我會前來對你通知。”上官公子道。
“呃……上官公子,這鄉試貢院内外防備重重,又有機關和暗哨,您……”江松一直奇怪,爲什麽這上官公子能從外面闖入進來,照理說這貢院内是連隻蒼蠅都飛不進來的。
上官公子一臉冷傲之色道:“這小小的貢院防備,在我看來不過是形容虛設,你也不用想别的,隻管替太子做好事情便了。”】
他人正要走,忽然想起什麽事,提醒道,“江學政,在本屆鄉試中,有一名叫紀甯的學子,聽聞他的才學不錯,你記着一些,看看他的文章如何,若是他的文章不是很符合太子所需,也大可将他先留在舉人的榜單之中。”
江松臉色有些爲難道:“這恐怕會有些困難,在開彌封之前,是無法得知文章到底屬于誰。”
“嗯,你說的對,那我回頭會去調查他的文章到底寫的什麽,你隻管根據他的文章,找到他的卷子便可。”上官公子說完,連句告辭的話都沒有,直接揚長而去,就在江松想看看這上官公子是如何離開貢院時,他到門口居然發現連人影都沒了,那上官公子就好像鬼魅一樣,來無影去無蹤。
“怎麽會突然提到一個考生?是太子要幫這個人獲得功名,還是他……若是他的話,事情可不好辦,被太子知道或許會追責于我。但我若違背于他,以他的修爲,要殺我簡直是太容易了。”江松此時很爲難,他不知道是否應該遵從這上官公子的交待,去找一個名叫紀甯的考生的試卷。
……
……
離開了貢院的“上官公子”,隻是幾個輕身,便已經距離貢院有幾條街之遠,此時已是深夜,街路寂靜無人,他仔細查探過沒人跟蹤之後,才閃入一條小巷之内,進入到一戶民巷。
等進到屋子裏之後,裏面有一名女子正在焦急等候,見到“上官公子”平安歸來,她才稍稍松口氣,口道一句:“師姐回來了?事情可辦的順利?”
“嗯。”
上官公子接過那女子遞過來的水盆,先洗過臉,臉上原來有一些面粉和特殊的材料,将她的容貌作出了掩蓋,這也是别人察覺不到她是女子的原因,她的易容技巧,可要比普通女子高上幾籌,連喉結也可以僞造出來,就算是火眼晶晶的紀甯,跟她見面後也沒察覺她居然是女子。
“師傅催促了。”旁邊的女子道,“師傅曾交待,我們幫太子完成此事之後,應該先回山門跟她老人家複命,不能再在金陵城周遭逗留,免得被人察覺我們在暗中幫助太子成就大業。”
“上官公子”道:“你先自行回去跟師傅複命便是,我還要留在金陵城,有點事情沒做完,等做完之後,自會回山門,不用師傅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