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下對紀甯很推崇,因爲他也看過紀甯的文章,就一個感覺,這根本不似是學子所寫的科舉文章,而更像是古代某位文豪的傳世之作。
吳備冷冷打量着蔣城道:“你算什麽東西?”
蔣城又有要動手之意,旁邊人趕緊攔下,紀甯也勸說道:“君子不與小人争,蔣公子,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免得家裏人擔心。”
“嗯。紀公子說的對,我們走!”蔣城脾氣是沖動了一點,但還有克制力,這會他也不想在天香樓這種地方大打出手,畢竟吳備那邊人多勢衆,要是不小心從五樓滾下去,有人一命嗚呼,無論死的是哪邊的人,他這個挑事的人一定是要被官府落罪,實爲不智。
“哈哈,你們這群無能之輩,尤其是你,紀甯,等鄉試放榜之後你便知道自己是多無能,連舉人都考不上,還是回去老實開班授業,做你的秀才先生去吧!”即便紀甯與蔣城等人走遠,背後還能聽到吳備的出言諷刺。
對紀甯來說,無關緊要了,是否中舉可不是他吳備說了算的,你吳備以前也不過是借助張臨武的威勢才耀武揚威,張臨武失蹤,你還不被打的臉上留下兩刀疤?
不過紀甯也想到了一個危險的地方,若吳備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死咬說是此事與他有關,那張洪的人或許也會對他不利。
張洪死了兒子,現在就好像一條瘋狗,對跟他兒子有怨恨的人都要徹查,眼下他可要小心應對,就算有沈康在背後支撐,也不代表他能躲過張氏一門的報複。
出了天香樓,外面的街路上已基本不見行人,畢竟已快到二更末,後世的時間來算,現在已是臨近晚上十一點,也就是子時。古人崇尚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天黑就睡覺,早晨天不亮就起床,熬夜的人始終是中上層社會的人,因爲蠟燭并非是普通百姓所能消費得起。
與唐解等人作别,紀甯到了街角,老遠何安便兜着手走過來,畢竟中秋之後天也是一天比一天涼。
“少爺,您飲完酒了?是否需要攙扶?”何安很關切道。
“不用,我自己上車,早些趕車回去。”紀甯嘴上感覺還好,但其實頭腦有些暈沉,上了車,不多時便有些昏昏欲睡,也是有鄉試貢院内休息不好的緣故,他本并未打算在科舉之後馬上出來飲酒做文會。
馬車停在了府院門前,院子裏傳來雨靈的聲音,她顯得很着急:“安叔,怎這麽晚才回來,少爺是不是喝醉了?”
“雨靈。”紀甯笑着走過去,小丫頭打着燈籠照了照紀甯,神色中滿是關切。
雨靈埋怨地看了紀甯一眼,卻還是過來扶着紀甯往裏面走,她還一直悶悶不樂,紀甯道:“有事不開心?”
“少爺,您知道奴婢最不想您喝酒,喝酒容易傷身子,而且還能亂……”雨靈說了一半,不再說下去。
紀甯笑道:“亂什麽?”
“呃,奴婢不說了,少爺以後還是少喝一些酒,也别熬夜,要是老爺和夫人在天有靈,也一定會希望雨靈能時常這麽提醒少爺。”或許是雨靈也發覺自己提醒的有些超出了自己做丫鬟的本份,所以把事情歸到“老爺”和“夫人”身上。
紀甯點頭道:“你提醒的也是,隻是有些應酬推不開,便過去喝兩杯,我還有分寸。雨靈,你也早些回去休息,我想先睡了。”
“不行不行,少爺這一身酒氣,今晚天又很涼,如此睡了很容易生病的,讓奴婢侍奉您先沐浴更衣。”
雨靈說完,也不等紀甯同意,已經轉身出了房間,去安排下人燒水,而她也會親自過來幫紀甯沐浴。
“真是個貼心的丫頭。”紀甯微笑着說一句,過去到書桌前,将書本和紙張都稍作整理,突然發現桌上好像少了幾張之前信手所寫的文章,他感覺很奇怪,難道是雨靈晚上沒事的時候動過他的書桌?
等雨靈再回來,紀甯問及此事,雨靈一臉委屈道:“少爺,奴婢也不知道啊,您不會是懷疑奴婢動了您的書稿吧?”
“我隻是問問,就算動了又如何,隻是沒用的稿子罷了,今晚沒什麽人來?”紀甯問道。
“少爺,您這一說奴婢還真想起來了,晚上剛到二更天的時候,您房間裏有動靜,奴婢提着燈籠過來看了看,什麽人都沒有,但窗戶卻開了,把奴婢吓的不輕呢,但進來看過也沒發現被人亂動,誰知道賊人是來圖謀您的書稿。真是壞人!”雨靈小嘴繃得緊緊的,氣憤不已道。
紀甯道:“家裏遭賊了?那以後可真是要小心一點了,人沒事就好,以後入夜就在房間裏呆着,别出來亂跑知道嗎?”
“哦。”雨靈微微點頭,卻又深情款款望着紀甯,“可是奴婢真的很擔心少爺嘛。”
“好了,不說這些,過來幫我搓背柔肩,最喜歡你這雙細滑的小手。”紀甯笑道。
雨靈展開笑顔,俏面如花,開開心心過去幫紀甯寬衣,她服侍紀甯多年,在紀甯面前雖然很羞赧,但二人之間已無太多避諱,就算紀甯将來娶妻生子,她也是可以作爲通房丫頭跟在紀甯左右。
紀甯在浴桶中仰着頭休息,雨靈的小手則在他肩膀上按捏,紀甯不知覺之間便已經要睡過去。
最後還是雨靈扶他起來,幫他将身上的水漬擦幹,扶他到床榻上。望着小丫頭悉心的模樣,紀甯心中感覺到濃濃的溫馨和暖意,他也想把善解人意的小解語花攬在懷中好好疼惜,但卻又知如此并不能給雨靈什麽名分,所以隻能忍住心頭的一股熱情,看着雨靈在忙碌。
當紀甯睡着的時候,也會感覺到一種溫馨的幸福。
等第二天紀甯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剛給雨靈買回來的小金絲雀正在叽叽喳喳歡快叫着,雨靈則開心地在院子裏洗衣服,她比金絲雀還開心。
“少爺,您醒來啦。一早的時候,外面有人送來請帖,說是請少爺去什麽王府的,奴婢不太懂,就把請帖給您送來哩。”雨靈說着,把懷裏揣着的請帖遞給紀甯,再過來幫紀甯穿衣。
紀甯光看了請帖的封面,便知是崇王府懷珠郡主生日宴會的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