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會本來輕松愉快的氣氛迅速凝重起來,劍拔弩張。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紀甯身上,或幸災樂禍、或觀望、或同情,或擔憂着急。
李秀兒緊緊看着紀甯,擔心着急得握緊了粉拳,手心裏都是濕漉漉的汗水。
她很想站起來爲紀甯說話,但是一旦她站起來說話,她的身份就會立即暴露。她隻能苦苦地忍耐着,不到最後萬不得已關頭,不能沖動站起來爲紀甯說話。
蘇蒹葭也注視着紀甯,絕美的俏臉上露出一絲凝重。
不過,她并不怎麽擔心紀甯。在篝火會前,她曾試探過紀甯,發現紀甯何止四步成詩,簡直是低頭仰首之間就能作出一首詩詞。
當然,萬事沒有絕對,在很短的時間内作出一首好詩詞,往往需要天時地利人和。
連宋朝著名詩詞人陸遊都說:“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要知道,陸遊可是中國曆代詩詞人中流傳下最多詩詞的,一共九千多首!
唐解、韓玉等人數度張嘴要幫紀甯說話,但是還是欲言又止。
張臨武是管轄着金陵城的江南道轉運使張洪的公子。如今張臨武在篝火會上表面上恭維捧擡紀甯,實則是撕破臉皮地對立了。如果他們這時候跳出來爲紀甯說話,将立即被張臨武仇恨,視爲敵人,後果很嚴重。
他們雖與紀甯交了朋友,但是才交往幾天,交情究竟還是淺了些。
至于趙元啓,他一直沉默着。他作爲此次篝火會身份最尊貴的人,主持這場篝火會,不能輕易拉偏架。
再說,他相信紀甯能應對下來,實在不行,他再打圓場,幫紀甯一把。
面對張臨武在衆目睽睽之下的咄咄相逼,紀甯隻好改變自晦的初衷。
對方都已經作死地把臉伸到跟前了,他能不一耳光抽過去嗎?
必須啊!
隻見紀甯神色淡然自若,他考慮的是該狠狠一個大耳光抽去,還是顧忌風頭太盛,随便拿出一首壓過張臨武的詩就可以了。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嬌脆的冷哼聲在寂靜而凝重的氛圍中突然響起。
“張臨武,你的詩是買來的麽?”那個嬌脆的冷哼聲說道。
此話一出,全場一陣騷動,紛紛轉頭沿聲看去。
要知道,縱然真的是買來的,那也隻能看破不說破,除非有不共戴天的生死大仇!
張臨武聞言,臉色大變,怒發沖冠,猛地轉頭沿聲看去,卻發現攻擊他的詩是買來的竟是誰都沒想到的懷珠郡主!
在座所有人見是懷珠郡主,無不吃驚意外。
就連紀甯本人也不禁吃驚意外,實在想不到與他根本沒交情、甚至沒見過面的懷珠郡主爲什麽要幫他。
“懷珠,不得胡鬧!”趙元啓嚴聲叱道,“立即向張公子道歉賠不是!”
他心裏雖偏向紀甯,但是趙元軒的話攻擊性太強,有損崇王府顔面,不得不當衆嚴斥自己的妹妹。
聽到趙元啓還是公正的,張臨武把怒氣壓了下來,皮笑肉不笑地拱手對趙元軒說道:“郡主殿下說笑了,張某再不肖,也不至于買别人的詩占爲己有。再說,命題是世子殿下臨時定下來的,張某可沒那個本事未蔔先知,提前準備好詩詞。”
趙元軒淡聲說道:“本郡主相信詩是你自己作的,但是剛才你那番話很外行,讓本郡主很疑惑,所以有此一問。”
她雖很讨厭紀甯,恨不得擊敗紀甯,然後狠狠地羞辱紀甯一番,以雪前仇。
但是,紀甯的真才實學她是親自領教過幾次的,每次慘敗不已,險些令她一蹶不振。
所以,當她聽見一個仗着父蔭、沒什麽才學的張臨武竟敢當衆質疑擠兌紀甯沒有才學,直接把她氣得七竅生煙。
如果紀甯沒有才學,那連連慘敗在紀甯手下的她豈不是連未經教化的山野村夫都不如?
所以,傲嬌的她怎能坐視紀甯被張臨武這個小人當衆抹黑?!
紀甯,必須是由她趙元軒親自打敗!其他人,誰都不可以!
不等張臨武作答,趙元軒緊接着說道:“在座諸位都是能詩善文,都明白一首好詩不是随随便便做出來的,必須天時地利人和不可或缺。縱然是名傳古今的大詩人也不見得每首詩都能流芳百世。”
“要不,本郡主另外命題,你重新作一首詩。你要是能在半盞茶内做出來,并且有剛才的水準,本郡主就相信你剛才那番話。否則,你的話無法讓在座所有人信服!”
衆人紛紛點頭,這個道理他們當然懂,隻是出于各種原因,沒有人指出來。
不過,經趙元軒明确說出來,本來中立的書生才子和名門貴女開始在心裏反感張臨武,決定以後少與張臨武來往。
“這……”張臨武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說不出話來。
别說他根本沒有那個才華,就算是有,也不敢打包票在這種氣氛下一定能半盞茶内作出一首能出縣的好詩。
就在這時,紀甯向趙元軒拱手作揖地朗聲說道:“永甯多謝郡主秉公執言。”
“不必多禮。”趙元軒轉臉遙對紀甯說道,“本郡主對事不對人,你不必謝我。”
她有意地捏着嗓音,讓自己分聲音更偏向少女的聲音,避免紀甯聽出來。
紀甯果然沒聽出來,他雖覺得有一些耳熟,但萬萬沒想到那個刁蠻無禮的假小子竟是尊貴而從小接受皇家禮儀嚴格培訓的懷珠郡主。
向懷珠郡主緻謝完畢,紀甯轉身面向張臨武,淡笑從容地說道:“張公子,其實剛才你說的話也沒完全不對。紀某不才,确實在你之前作好了一首詩。而且,比你的詩強出不少。”
雖然危機已經被懷珠郡主破除,但是紀甯并不想就此罷休。
被欺到頭上了,還不反擊,那就不是他紀甯了!
必須狠狠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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