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雨靈在三味書院,所以紀甯乘坐馬車返回三味書院接雨靈。
回到三味書院時,三味書院已經散學有一段時間了。
“……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
紀甯一進入三味書院大門,便聽到裏面傳出一個清脆悅耳的讀書聲,而且讀的是《詩經》裏的詩。
穿過院子,走到書房門前,紀甯伸手敲了敲敞開着的木門。
雨靈聽到敲門聲,停下誦讀,回首望去,看見是紀甯,立即高興地站起來,便迎上去。
“少爺,您回來啦。”雨靈走到紀甯面前,行禮地說道。
紀甯微笑地颔首道:“嗯。剛才你在讀《采葛》吧?”
“是的,少爺。”雨靈應道,接着帶着一些好奇地問道,“少爺,您與柳如是姑娘見面聊得怎麽樣?”
紀甯一直留意着雨靈的俏臉,他本以爲雨靈着小妮子又要不高興了。
畢竟,上次他在秦圓圓那裏待的時間有些長,她就不高興。
他在路上都想好怎麽哄雨靈開心了的。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雨靈好像一點也沒有不開心,甚至有興趣詢問他與柳如是見面的情況。
“你不生氣嗎?”紀甯不禁問道。
“生氣?生什麽氣?”雨靈神情疑惑地反問道。
下一刻,她明白過來,嘻嘻地笑道:“奴婢當然不生氣了。柳姑娘是花魁,更是賣藝不賣身、守身如玉的淸倌兒,少爺您能與她單獨見面,是金陵城第一個人,多麽有面子的事,奴婢隻爲少爺您感到自豪。”
紀甯不由汗顔,這是什麽邏輯思維?
不過,他轉念一思索,大概明白過來:柳如是如今的地位就有點相當于現代社會的音樂天後。能與音樂天後單獨見面,對許多人而言确實是一件臉上有光的事情。
“好吧。”紀甯暗松了一口氣,笑道,“不過,我與柳姑娘私下見面的事,你可千萬不要說出去。壞了柳姑娘的名聲,你少爺我非得内疚一輩子不可。”
“奴婢遵命。”雨靈行禮說道,心裏遺憾不已。
接下,紀甯讓雨靈收拾一下書房,然後坐馬車回紀宅了。
……
……
夜入三更,紀甯在雨靈的伺候下上床安歇。
在雨靈離開不一會兒,紀甯看見蚊帳外一閃,納蘭吹雪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床前。
他有些郁悶的撇撇嘴,一個翻身背向納蘭吹雪。
“紀甯,你願意幫我謀劃刺殺那個狗官了嗎?”納蘭吹雪看着蚊帳内紀甯的後背問道。
紀甯和昨晚一樣不說話,閉上眼睛努力睡覺。
納蘭吹雪等了一會兒,見紀甯仍不出聲,失望地道:“你還是不肯,是嗎?”
“你到底要什麽條件才願意?你說出來,我納蘭吹雪一定給你辦到。”她又說道。
可惜,紀甯仍是不出聲。
與昨晚站了半天說不了幾句話不同,今晚納蘭吹雪是有備而來的。
“紀甯,想知道我要刺殺的狗官是誰嗎?”納蘭吹雪繼續說道。
她稍等一下,見紀甯不好奇地問,便接着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要刺殺的狗官是轉運使張洪那個狗賊!”
紀甯聞言,心裏不由一動:咦,那不是張臨武的爹嗎?
“張洪那狗賊狼子野心,他爲了取代我爹的位置,誣陷告發我爹,害死了我爹娘和全家!”納蘭吹雪恨聲地說道。
本來,在紀甯還沒答應幫她謀劃刺殺之前,她是不能輕易說出她要刺殺的人的名字。
但是,她這兩天仔細思索,自己一味隻懇求紀甯幫忙謀劃刺殺,紀甯很可能一直不會答應。隻有讓紀甯知道她的冤屈仇恨了,讓紀甯起了隐恻同情之心,才有可能答應幫她。
與紀甯幾次接觸,尤其是那天她完全落在他手裏而沒送去官府告發她,她大概判斷紀甯即便知道她的刺殺目标,也不會告發她。
而且,紀甯還與她的表妹宓芷容是好朋友。
當然,這仍是一場冒險。
隻是自踏上複仇之路,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我兩個哥哥,還有我那才十歲的妹妹,納蘭府上下四十多口,全部被張洪那狗賊害死了!”納蘭吹雪滿腔仇恨地說道,“我若不是在外随師習武,也難逃一死!”
她說到激動處,不禁說道:“紀甯,隻要你能幫我報血仇,我納蘭吹雪就是做牛做馬也報答你。别說答應你一件事,就是一千件一萬件我都答應!”
紀甯聽着,心裏不禁有些同情納蘭吹雪。
不過,他仍是不打算冒險幫納蘭吹雪謀劃。
謀殺朝廷三品大員,一旦事發,就是大靠山沈康也庇護不了他。
再說納蘭吹雪與他幾乎沒任何關系,甚至他對納蘭吹雪沒好感。
另外,納蘭吹雪是不是真的被誣告陷害的,誰知道?這隻是她的一面之詞。
……
……
次日早上,紀甯像往常一樣坐馬車去三味書院。
馬車抵達三味書院,紀甯下了馬車,立即看見大門前玉立着宓芷容窈窕的身影。
宓芷容自離開詩詞閣到三味書院做先生,每天早上都比紀甯早到書院。
紀甯和宓芷容相互行禮問好後,兩人一邊談話一邊進入書院。
“芷容姑娘,你随紀某到書房一下,紀某有事跟你商議。”紀甯對宓芷容說道。
宓芷容應道:“諾。”
接着,兩人進入紀甯的書房。
分主賓坐好,由雨靈端送上好茶。
“宓姑娘,紀某有意開設一個講經義的班,你認爲如何?”紀甯問宓芷容道。
三味書院不可能一直隻從事最簡單的教人識字寫字,必須往上升級。不然,将來他怎麽借着三味書院販賣小篆大篆謀取大暴利?
宓芷容才學過人,足以講解經義,正是三味書院開始升級的契機。
這也是他對宓芷容非常重視的原因。
“一切聽從紀公子的安排。”宓芷容說道。
紀甯微笑道:“那就這麽決定了。你這段時間辛苦一下,編寫好講義,一個月後,我們正式開辦經義班。”
“諾。”宓芷容應道。
紀甯高興地笑一陣,末了他忽然想起一事,便說道:“芷容姑娘,你才學過人,何不明年參加科舉,好歹考個秀才功名。”
他雖知道宓芷容才學過人,但宓芷容沒有功名在身,就等于像現代社會沒有文憑一樣,容易受人質疑。
“紀公子,妾身、妾身……”宓芷容支吾地說道,絕美的俏臉上露出爲難之色。
紀甯頓時記起來,他之前曾提議過宓芷容參加科舉,她拒絕了,而且似乎因此情緒變得低落。
(《望族風流》将在今晚零點正式上架,對本書來說是真正的生死之戰。上架當天的訂閱非常重要,直接關系到本書的生死。請大家一定要訂閱支持。曆史文在書城很小衆,《望族風流》是生是死全指望大家了。另外,月票也非常重要,大家千萬不要忘記投月票。故都在此作揖拜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