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先生。”
“紀先生。”
“紀先生。”
……
……
無數的叫聲彙成一股聲浪席卷過來。
聲浪過後,當頭的幾個中年人齊聲說道:“我等都是前來護送紀先生您去府衙的。這裏所有人都支持您。”
紀甯不說話,這時候說什麽都是多餘的。
隻見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他莊重地拱手深深地作揖。
拱手作揖完畢,他沉默地登上了馬車。
車簾布放下,何安坐正身體,馬鞭輕揚,馬車啓動,擠得水洩不通的人群立即自覺地讓開一條寬闊的通道,容載着紀甯的馬車緩緩通過。
馬車出了水浸街,進入建仁街,然後望府衙方向進發。
雖然是馬車,但是何安在紀甯的授意下,行駛的速度很慢,僅與步行速度相當。即使是雨靈一個嬌滴滴的女孩都能步行跟上。
前來護送紀甯的老百姓看着紀甯的馬車,全部跟上。
不僅如此,随着紀甯的馬車前行經過,不斷地有人加入,護送隊伍越來越壯大。
……
……
臨仙樓,一位蘇府執事敲門走進來,恭敬地向蘇蒹葭行禮禀報道:“大小姐,紀公子已經從三味書院乘馬車出發。馬車行速很慢,僅與步行速度相當。許多支持他的普通老百姓都跟在馬車後面。人數約有五百有餘。”
“嗯。”蘇蒹葭微颔首,說道,“再探,保持半盞茶一報。”
“諾!”那位蘇府執事行禮應道,推出雅室。
…………
“報!大小姐,紀公子的馬車已到建仁街中路。跟随紀公子馬車後的人數增至六百!”
…………
“報!大小姐,紀公子的馬車即将到建仁街街頭進入雍和街。跟随在紀公子馬車後的人數增至八百!”
…………
“報!大小姐,紀公子的馬車剛經過雍和街周大福當鋪。跟随在紀公子馬車後的人數增一千!”
…………
“報,大小姐,堵在崇文街街口的閑散人答應了我們的條件,已經撤離。”
…………
“報,大小姐,紀公子的馬車順利進入崇文街。跟随在紀公子馬車後的人數增至一千八百!”
那蘇府執事退下,蘇蒹葭站起來,蓮步輕移,走到窗口前,像李秀兒那樣把臻首微探出去,朝崇文街街口看去。
居高臨下看去,隻見崇文街的盡頭,一輛馬車出現進入她的視野内,馬車後面緊跟着黑壓壓的一大片人。隔着老遠,都能感受到紀甯這支隊伍帶來的壓迫力量。
看着紀甯馬車後,黑壓壓占了半條大街的人群,并且不斷地有人加入,隊伍不斷地壯大,蘇蒹葭不禁有些佩服紀甯了。
能拉出這麽多以實際行動支持他的人,不僅停留于嘴上的義憤填膺,這需要很大的号召力,非一般人能做到。
“蒹葭姐,這麽多人追随在他後面,民意可以與那些書生聯合起來抗衡了嗎?”李秀兒不禁激動期待地問道。
蘇蒹葭肯定地點一下臻首,說道:“綽綽有餘。”
與之同時,在隔壁另一間天字号雅室,史紅豔看見紀甯順利地進入崇文街,後面拉着越來越壯大的龐大隊伍,氣得“砰”地摔碎了茶杯。
就在這時,一位紀府執事敲門進來。
史紅豔憤怒地厲聲質問道:“爲什麽紀甯能順利進入崇文街?你不是用項上人頭擔保的嗎?!”
臉上升起騰騰殺氣,目光冰冷如刀。
“夫人,奴才冤枉啊!”那紀府執事吓得“噗通”地跪下,不斷地磕頭喊冤道,“奴才也萬萬沒想到,那些挨千刀的殺才臨時變卦,見紀甯的人多害怕了,把所有銀兩都退了不幹了……”
“哼!”史紅豔卻不聽那紀府執事的申辯,冷聲說道,“我兒若身敗名裂,必拿你狗命陪葬!”
……
……
紀甯乘坐着馬車,浩浩蕩蕩地一路前行,在巳時前一柱香抵達府衙前。
早已在府衙前站着準備進入正式請願紀敬看見紀甯身後跟着一眼看不見盡頭的人群,臉色勃然大變。
他身後的幾百書生同樣臉色大變不已。
他們萬萬沒想到紀甯居然能拉來這麽多人到府衙前支持他。
馬車在府衙前停下,何安轉身掀起簾布,說道:“少爺,府衙到了。”
“嗯。”紀甯颔首地應了一聲,從容鎮定地下了馬車。
下了馬車,紀甯走出兩步,轉身回去,面向跟随在他身後不知多少的老百姓,然後莊重地拱手深深地作揖。
數以千計的老百姓見紀甯向他們行禮,立即恭敬的拱手回禮。
行禮感謝完畢,紀甯也不說話,轉身昂然向府衙正門走去,然後再正門前站定等候。
官府對今日可能的情況有所預料,早已在府衙門前布足官差仆役維護秩序,防止雙方在府衙前起沖突。
由于時辰未到,紀甯和紀敬兩人隻能并排地站在府衙正門前等候。
“哼!别以爲你找來那些賤民撐腰就有用。”紀敬咬牙切齒地壓着聲音哼道,“妄想!”
“今日,不管你如何折騰,都難逃被革去功名的命運!廢物終究是廢物!”
紀甯神色平靜,淡淡地說道:“你向一個廢物三番兩次跪地求饒,豈不是連廢物都不如?”
“你!!!”紀敬臉色頓時變得一會紅一會紫,臉面扭曲,猙獰可怕。
被紀甯兩次打得跪地求饒,而且是當衆,這是他一生永遠無法洗刷的奇恥大辱。
被紀甯一句氣得快要瘋掉的紀敬恨不得撲上去與紀甯拼命,但是立即想到自己根本打不過紀甯,很快就萎縮下去。
“哼,你就牙尖嘴利吧!”紀敬自我找台階地甩袖怒哼道,“一會兒看你怎麽哭!”
府衙内,公堂側廳,知府大人李璟和教谕大人沈康在是大椅上,聽着一位官員禀報府衙外的情況。
李璟雖貴爲金陵城知府,但卻小心地陪坐在沈康的下首。
得知紀甯居然拉來幾千老百姓支持他,李璟不禁心裏暗喜,形勢出現了逆轉。
不過,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他眼前這位須發皆白的沈康身上。
沈康德高望重,儒道泰鬥人物,他的一句話,可以完全忽略紀甯身後的幾千人的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