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先發現紀甯的不凡,很欣賞紀甯的才華,而且對紀甯有一定的好感,自然不能坐視一個将來很可能翺翔九天的天才被扼殺了。
“謝謝秦小姐大義。”紀甯行禮感謝道。
接着,他取出一張紙箋,交給秦圓圓道:“這是紀某針對當前金陵城流傳的對紀某的讨伐檄文所做的自白文。希望秦小姐能代紀某将其傳播出去。”
既然紀敬将他的檄文公布開來,對他筆誅墨伐,肆意抹黑他,那麽他當然不能坐以待斃,所以作一篇自白文作爲自辯,争取一部分理性的群衆。待到最後對簿公堂時,也不至于完全的弱勢。
隻是,他目前掌握的資源太少,若僅以他的力量,很難将自白文傳播出去,所以必須借助秦圓圓的力量。
秦圓圓接過紀甯的自白文,展開一看,好看的娥眉不禁微微皺起來。
隻見宣紙上寫着的文章,通篇都是大白話口水文,沒有半點文采,與當前金陵城流傳那篇檄文相比有天壤之别。
要知道那篇讨伐紀甯的檄文連她秦圓圓看了都不得不佩服,可謂是簡潔有力、氣勢磅礴、句句殺人、字字誅心。
而紀甯的自白文大白話得直接将引用聖人孔子的話都要大白話說出來。
比如“子曰:天下同歸而殊途,一緻而百慮”,紀甯直接用大白話寫道:“聖人孔子說:’天下同歸于一個目标,所走的途徑有不同。趨向雖然相同,卻有各種方法或思路。”
秦圓圓沒把全文看完,便擡頭對紀甯說道:“紀公子,恕妾身直言,您這篇文章傳出去非但不能獲得人們的諒解,反而隻會招來嘲笑。妾身也知道您發奮讀書時日尚短,但不至于寫出這麽、這麽……”
說到這裏,她一時想不出用什麽詞形容才能準确表達她的意思又不至于太難聽傷了紀甯的自尊。
“太俗白,是麽?”紀甯淡淡地微笑道。
不得秦圓圓反應過來,紀甯接着說道:“我這篇自白文不是給那些書生看的,而是給沒讀過書或讀書不多的平民百姓看的。所以,務必直白顯淺易懂。”
“原來如此,是妾身誤會了。”秦圓圓微抱歉地道。
紀甯微微搖一下頭,說道:“有勞秦小姐再重新幫紀某看看。”
秦圓圓應了一身,重新仔細地觀看紀甯的自白文。
随着仔細看下去,秦圓圓非常通順地一口氣看完,末了美目不禁露出驚奇之色。
“紀公子,您這篇文章的行文實在、實在……”秦圓圓驚歎地說道,仔細思索了一下措辭,才接着說道,“太奇特了,但卻讓人非常容易明白你的意思,同時被你的文章表達的情緒感染。妾身才疏學淺,實在從未見過如此的行文方式。偏偏這種行文方式相對系統完整……”
“紀公子,您是如何做到的?”秦圓圓美目半仰望着紀甯俊朗的臉龐,目光充滿震驚和仰慕。
紀甯被秦圓圓這個性感妩媚無比的大美女這麽看着,不禁心裏隐隐有些得意。
他淡淡地微笑道:“沒什麽了不起吧?紀某不過是盡量寫得直白易懂給普通老百姓看而已。”
說着這些話,紀甯在心底不斷念罪過罪過,他這次剽竊範圍可大了。
中國現代白話文是從民|國四年轟轟烈烈的白話文運動才開始的,魯迅的《狂人日記》是第一篇現代白話文,爾後無數的文學大師、傑出的文人和文字工作者投入其中,貢獻他們的才智和汗水,才有了今天系統完整的現代白話文表達方式。
所以,縱然已經破罐破摔做定文學剽竊者的他,想道自己居然将中國近現代的數代人集體智慧和汗水的結晶歸于他一人所有,都不禁慚愧汗顔。
另外,除了大殺器現代白話文,紀甯本人的寫作功底還是很紮實的。好歹也是文科的碩士生,筆頭不硬怎麽行?
别于當下古文又自成完善系統的白話文,再加上紀甯的過硬的筆力,所以這篇自白文在大永朝的背景下,注定綻放出異樣的璀璨光芒。
深深地看了好一陣紀甯,秦圓圓才收回目光,歎息地道:“紀公子,您的天賦如此驚豔絕倫,繼承令尊昔日榮光指日可待啊!”
“呵呵,秦小姐謬贊了。”紀甯謙虛地拱了拱手道。
秦圓圓神色一正,認真說道:“您放心,妾身立即盡最大的能量将您的自白文傳播出去,務必讓所有人看見紀公子您的文章。您這篇文章實在太驚豔了!”
紀甯認真的向秦圓圓拱手作揖,大恩不言謝。
秦圓圓嬌軀微避,并回了禮。
接下,紀甯和秦圓圓商讨如何把自白文傳播出去,傳播範圍不僅金陵城的普通老百姓,也包括是金陵城的士林文人。
在登門找秦圓圓幫忙前,紀甯就已經仔細想好快速傳播自白文的辦法。
所以,不一會兒,兩人就有了讨論結果。
由于還要上課,紀甯也不做多逗留,随之離開秦府,乘馬車回三味書院去了。
自白文的傳播,隻是在紀敬的檄文攻擊下,進行自我辯解,成功避規了妖言惑衆煽動百姓的罪名,但達到了幾乎相當的效果。
……
……
下午,申時。
蘇府,聽雨閣。
李秀兒捧着紀甯的自白文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看了三遍後,才感歎驚訝地放下來。
當然了,那隻是轉抄本,不是紀甯的真迹。原本已經被秦圓圓當珍寶地小心翼翼收藏在她的書香苑。
“蒹葭姐,紀永甯的自白文……”她擡起絕美的俏臉,問蘇蒹葭道。
蘇蒹葭點頭說道:“看似通篇口水大白話,但實則行文方式自成一體。不僅直白得能讓文盲能聽懂,更具有感染力,或者說是煽動力。”
“蒹葭姐,那他這篇文章到底好不好?”李秀兒追問道。
其實,她是認定紀甯的自白文很驚才絕豔的,尤其是那套完善的自成一體的行文方式。
不過,蘇蒹葭賞析目光比她高出不少,而且更客觀。畢竟,她有點擔心自己情人眼裏出西施,認爲紀甯的東西都是好的。
“好,很好,非常好。”蘇蒹葭有前所未有的贊歎語氣說道,“沒想到紀永甯天資如此聰慧過人。”
她贊歎地說着,忽然腦海裏莫名地冒起一個念頭:當初執意要解除與紀甯的婚約,是不是一個錯誤?
不過,她本是心氣很高的女子,這個念頭在下一刻就被她摒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