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靈看見紀甯集中精神看水浸街街口,不禁好奇地也跟着朝街口望去,正好看見馬車背影消失在拐角處。雖然是匆匆一瞥,但她還是認出了是蘇蒹葭的馬車。
紀甯收回目光,轉身問雨靈道:“收拾好了嗎?”
因爲同時上三個班的課,雖能勉強應付得過來,但單個教室的上課效率還是降低了,所以三味書院三味書院散學的時間比平時延遲了不少,過了申時才散學。
他沒想到因爲這個原因,居然讓他無意中與“蘇蒹葭”見面,還交談了幾句。
“收拾好了。安叔馬上就出來。”雨靈回答道。
紀甯微點點頭。
“少爺,剛才蘇蒹葭到來落井下石說風涼話了?”雨靈忍不住問道,語氣中隐隐含着憤怒。
她身爲一個下人卻沒尊稱蘇蒹葭做蘇小姐,可見她對蘇蒹葭多麽心懷仇恨。她是絕對站在紀甯一邊的,紀甯被逼休婚的屈辱,她是完全感同身受,甚至她比“紀甯”還感到憤怒屈辱。
紀甯不由一笑,說道:“人家好歹是名門望族教養出來的大家閨秀,不至于這麽無聊和刻薄。她來警示我的,是一片好心。”
他到底不是原來的紀甯,被逼休婚之事,根本感覺不到屈辱。特别是,他本人也很同意退婚。
剛才見面和交談之下,他對“蘇蒹葭”印象不錯。
“莫非早上的信是她的?”他不禁在心底猜測道。
“是嗎?”雨靈不太相信地質疑問道。
她可是很清楚以前“紀甯”對蘇蒹葭是多麽低聲下氣,在蘇蒹葭面前,軟的跟沒骨頭似的。
知道雨靈對蘇蒹葭成見很深,所以紀甯也不解釋,微笑地伸手掐了掐雨靈那因爲生氣而有些鼓起來的桃腮。
雨靈立即顧不上生氣,俏臉刷地羞紅如血。
“咳咳!”一個假咳聲從後面傳來,卻是何安從三味書院内出來了,正好看見紀甯調戲雨靈的一幕。
紀甯微有些尴尬的收回手,雨靈則羞得差點把俏臉埋到高聳的胸|脯上去了,然後飛快地鑽入了馬車躲起來。
……
……
“……人沒理想和追求,跟鹹魚有什麽區别?!”
“……不懂得反抗,任人魚肉,跟被圈養等着被屠宰的豬有什麽區别?!”
“不!豬比你們幸福!至少豬有吃有喝。而你們沒吃沒喝,有上一頓沒下一頓,你們連豬都不如!”
最後一天傍晚,上完課後,紀甯把所有學子集中在院子内,做前夜的總動員。
他站在這九十名學子面前,憤怒地嘶聲吼道:“我的學生們,你們難道願意一輩子做一條毫無指望的鹹魚?難道你們願意做連豬都不如的豬人?你們願不願意?大聲告訴我?願不願意?!願不願意?!”
“不願意!死也不願意!”所有學子用盡所有力氣吼道,每個人臉上充滿了憤怒和仇恨。
紀甯再次大聲喝問道:“願不願意?!”
“不願意!死也不願意!”所有學子再次用盡所有力氣吼道。
“願不願意?!”
“不願意!死也不願意!”
“不願意!死也不願意!”
“不願意!死也不願意!”
……
……
憤怒的喊聲震耳欲聾,直沖雲霄,整個院子憤怒四溢,氣氛如點燃的炸藥桶,随時把整個世界炸得粉碎。每個學子都咬牙切齒,眼睛怒瞪,流着淚,滿臉漲紅,血液沸騰,充滿憤怒的力量。
在旁邊的雨靈、何安、劉執事和秦府家丁被強烈的氣氛感染,也不禁跟着用力嘶吼:“不願意!死也不願意!不願意!死也不願意!”
雨靈和何安一邊用盡全力呐喊,一邊看着紀甯那充滿力量剛毅的身影,淚流滿面,暗暗發誓,明天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保護好三味書院。
……
……
入夜,秦府。
秦圓圓聽完劉執事的彙報,過了半響才回過神了。
隻見她站起來,走動幾步,然後才發出聲音感歎地道:“本以爲我已經很高看他了,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了他。紀永甯哪裏是别人口中的不學無術的廢物纨绔?分明是人中龍鳳!”
劉執事恭敬地站在那兒,微低頭,目光向下朝地闆,不敢看秦圓圓,哪怕秦圓圓戴着面紗和沒正面對着他。他雖沒敢看秦圓圓,但秦圓圓的話他是一字不漏地聽着。
秦圓圓對紀甯的評價,他是完全贊同。
他自己親身感受過那場面的氣氛,連他已經四十多歲了已經沒有熱血的中年人都被感染地熱血沸騰,同仇敵忾,恨不得爲保衛三味書院粉身碎骨。
秦圓圓走回大椅前,轉身面對劉執事,語氣果敢地道:“劉執事,你立即傳我命令,秦府所有家丁今晚養精蓄銳,明日一早全部去幫助紀永甯保衛三味書院!”
劉執事沒有立即大聲應“諾”,而是說道:“小姐,紀公子特意讓屬下轉告您,不需要再多派家丁參與其中,否則适得其反。”
略作思索,秦圓圓立即明白過來,暗暗遺憾自己不能多助紀甯一臂之力,隻好說道:“好吧,一切按紀永甯的意思。你們這批人今晚吃好睡好,養精蓄銳,明日拼死助紀永甯保衛三味書院!”
“諾!”劉執事大聲應道。
……
……
與之同時,李府,在李秀兒獨住的樓閣内。
李秀兒聽完丫鬟玉珍的彙報,腦海裏不禁浮起紀甯登高台振臂疾呼,台下應聲如雷如潮的壯闊畫面,她自己不禁心神馳往。
過了一陣,李秀兒回過神了,微微握緊粉拳,芳心已經下定了一個決心。
“我爹回來了嗎?”隻見她問玉珍道。
玉珍答道:“回小姐,老爺已經從官衙回來了。”
李秀兒立即站起來,走出房間,下了樓閣,去找她爹。
她不擔心紀甯保衛不住三味書院,她隻擔心紀甯被紀敬聯合其他書生上書革去功名。
不管使用什麽方法,今晚她一定要讓她爹完全站在紀甯一邊,絕不能讓紀甯被革去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