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順利回家,一進入院子,何安就“撲通”地跪在紀甯面前。
紀甯還來不及彎腰去扶,何安已經“砰砰”地連續磕了三個響頭。
“安叔,你這是幹嘛?”紀甯連忙扶起何安說道。
何安兩眼含着感激的淚花,聲音哽咽地道:“少爺,謝謝您爲我讨回公道。我、我……”
“安叔,你再這樣我就生氣了。”紀甯作色地道,“你我名義上是主仆,但實質上卻是叔侄。我一直把你當親叔叔看待,莫非你沒把當我子侄?”
“不不不,我一直把你當親人。”何安連忙說道,雖然激動,但不敢逾越承認把紀甯當侄子。
紀甯微笑道:“這就對了嘛。你是我的安叔,你被人欺負了,我替你出頭天經地義,不需要感謝。”
“哦,對了,差點忘了。”紀甯說着,取出紀敬的錢袋子塞到何安的手裏,“這是紀敬賠你的湯藥費,你收好。”
紀敬的錢袋子裏有三十兩金子和兩百兩銀票,加起來是五百兩銀子(大永朝,一兩金子兌十兩銀子)。另外,紀敬的錢袋子也價值不菲,使用上好的錦緞面料制作,表面還用金絲繡着圖案,拿去賣掉至少也值一百兩銀子。
這麽多銀兩,何安哪能要,立即塞回紀甯手裏,說道:“少爺,錢我不能收,是您冒着危險讨回來的。我不過受了一點小傷,過兩日就自己好了,那需要什麽湯藥費?”
“該是你的錢你就拿着,推辭什麽?”紀甯說道,“難道本少爺還能看上這點銀兩?拿着,不許推辭。”
把錢袋子重新塞入何安的手裏,紀甯便不再理何安,負手往房屋裏散步走去。
何安立在原地,雙手捧着錢袋子,再次被感動得淚流滿面,望着紀甯的背影,他的忠心不知不覺中由對前主人紀淩的忠心轉變成對紀甯的真正忠心。
另外,這幾百兩銀子,他不打算留給自己,而是悄悄地用來補貼這個家的生活日用。
雨靈跟在紀甯身後,美目深深地看着紀甯颀長挺拔的背影,芳心充滿了安全感。
尤其是紀甯勇闖紀府找紀敬算賬的英勇剛強、有勇有謀的形象深深地烙入她的心底,永遠磨滅不去。
…………
第二日,旭陽東升,三味書院。
三十名學子整齊地分成三排站在院子中央,面向一身整潔儒服的紀甯。
隻見紀甯右手握拳,半舉其拳頭與右耳平齊,那三十名學子依着紀甯的動作照做。
“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锺粟。”紀甯高喊一聲。
那三十名學子立即整齊地跟着高喊道:“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锺粟。”
聲音激昂振奮,充滿力量和渴望。
“安居不用架高堂,書中自有黃金屋。”
“安居不用架高堂,書中自有黃金屋。”
……
……
“男兒若遂平生志。六經勤向窗前讀。”
“男兒若遂平生志。六經勤向窗前讀。”那三十名學子奮盡全身力氣地吼叫道。
喊完口号,紀甯目光掃過面前所有學子,看見他們個個滿臉潮紅,亢奮不已,眼睛射出異樣明亮渴望的目光。
紀甯不禁暗點點頭,效果很不錯,決定以後每天早上上課前,都喊一喊口号,給學生洗一洗腦,振奮他們一天的神經細胞,讓他們以最大的熱情投入識字寫字中。
又過一日,終于到三味書院正式開講的第六天,也即第二批學子正式上課的第一天。
教程與第一批學子完全一樣,不過第一批學子被紀甯安排到丙号教室,不同批次的學子分開教學。
三天下來,第二批學子也完全進入狀态,效果斐然。
第九天下午,紀甯監督地走了一圈丙号教室和丁号教室,确保學子們都勤奮專注地學習練字,然後轉身進入甲号教室。
“紀公子。”教室裏立即有三四位男子滿臉期待地迎上來,對紀甯行禮叫道。
那四位男子年齡不一,從二十出頭到四十多歲,但都穿着款式統一的嶄新的青衣長袍。
紀甯颔首一下,微笑道:“四位先生不必多禮。都坐下說話吧。”
“不敢不敢。”那四名男子恭謹地推辭道。
他們隻是秦府的下人,而紀甯是秦圓圓的貴客,他們哪敢與紀甯平起平坐?
紀甯見他們不肯入座,倒沒有勉強。他雖沒等級觀念,但還不至于刻意标新立異。
“你們都是秦小姐派來的,你們的識字水平當然信得過。”紀甯坐下椅子後,面對整齊排在他面前的四名男子說道,“現在我們要談的是職責和報酬。”
“諾。”四名男子期待地應道。
紀甯接着說道:“你們的主要職責就是按着我編寫的教程交學生識字寫字,其他不能多說,更不能胡亂給學子們傳授什麽仁義道德等等虛的東西。明白嗎?”
“諾!”四位男子立即齊聲應道。
他們也隻是識字而已,沒什麽學問,對紀甯這個要求,自然求之不得。
“這是最主要的職責。至于其他次要的細節性的職責,我會寫在紙上,人手一份。”
紀甯接着說道:“下面是報酬。本着多勞多得,少勞少得的原則,你們的束脩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保底束脩,每月三百文,另一部分是提成束脩。”
“至于如何提成,我都寫到這裏了,你們拿去仔細看看。”說着,他把準備好的提成細則遞過去。
那四名男子恭敬地接過提成細則,仔細看完之後,無不忍不住地露出喜悅之色。
每月保底三百文隻是小錢,提成才是大頭。紀甯提供的束脩遠超他們平時的工錢,而且工作輕松體面。
當然,肯定不能跟真正的先生相比,但若不是紀甯提供機會,他們一輩子都不可能做先生。
“撲通!”
“撲通!”
“撲通!”
“撲通!”
隻見這四位男子激動無比地跪在紀甯腳下,感激地磕頭叫道:“謝謝紀公子!謝謝紀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