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川省,jy市的幫河村,五年級的呂果果沒命的追逐着前面三個小男孩。
隻是看起來并不是一般的玩耍,小果果臉上帶着惱意。
“把文具盒還給我,還給我……”
“嘿嘿,你能追的上就上還給你,來搶啊,來搶啊!”
小男孩和果果都是差不多大,邊回頭,邊沖着果果做着鬼臉,果果越是急切,他們越是高興。
拿着文具盒的小男孩挑釁般的對着身後的果果晃悠,隻是一個不留神,沒看到前面的石頭,啪嗒絆倒在了地上。
哎喲。
果果很快追了上去,就要去搶,不過小男孩立刻把文具盒往前面一丢,便有另一個男孩撿了起來,繼續跑。
就是不讓果果拿到屬于她的東西。
三個男孩跑到了河邊也跑累了,雖然不散了,但爲了不讓果果拿到文具盒,相互之間抛扔傳遞,而果果在其中疲于奔命。
果果急得想哭,走到一個人面前,文具盒就被丢到另一個人手裏,而果果卻不得不來回奔跑,哪怕是累的不行也想搶回,那是她前年過生日時,爸爸買給她的……
“給我……”
“就是不給。”
一個小男孩又是突發奇想,把文具盒舉的老高,讓果果去夠,但那男孩比弱小的果果高了小半頭,就算她墊着腳跟也夠不到。
情理中的果果,張口咬了那個男孩的手臂。
男孩吃痛的叫了聲,頓時大怒,把果果推倒在了地上。“你居然咬人,屬狗的麽?!”
“去你的文具盒!”
男孩說完,猛的把果果的文具盒用力一丢……
在果果瞪大的眼神之下,鐵質的文具盒噗通一聲淹沒在了河裏,沒了身影。
果果站了起來,沒有看那些大笑着走開的男孩,而是怔怔的望着河中心。
兩眼已經被淚水朦胧。
“爸爸……”
她呢喃了聲,朝着河中心走去,那是爸爸最後留給她的東西,怎麽也想要拿回來。
河深三米多,十歲的小女孩走到一半就沉了下去。
呂果果隐約記得自己掙紮過,呼喊過,然後喝了幾口水,難受的要命就再沒了意識。
當她感覺到肚子被人按了一下,吐了口河水醒過來的時候,眼前已經蹲着一個十三四歲穿着初中校服的男孩子,正好奇的看向她。
“太好了沒死,哥沒白救人,呵呵。”
果果醒來後左顧右盼,沒發現自己的文具盒,又是急了。
“爸爸。”轉身看向旁邊的河面,伸手指向河中心,哭道。
“什麽?你爸也掉裏面了?那恐怕是不好撈。”
“文具盒,那是爸爸送給我的。”
“文具盒啊,這好辦,我再下次水就行了。”
隻是陳友龍剛要起身,就被果果拉住了。“那水好深的。”
“那算什麽,對你來說深,對我來說淺的要命,剛才救你的時候,你猜怎麽着,我走到河中間,那水才到我膝蓋,輕輕一提,就把你拽上來了。”
呂果果被陳友龍逗樂了,忍不住笑出了聲。“你在吹牛,你沒那麽高的。”
“反正這河淹不到我就是了!”
話說之間,陳友龍直接又跳到了河裏,而呂果果擔憂的在河邊等待,一秒過去了,兩秒過去了。
半分鍾過去了。
淺入了水下的陳友龍再沒有身影,而呂果果開始擔心起來。“大哥哥……”
沒有回答。
“大哥哥,你快上來,我不要文具盒了。”
呂果果哭了,那個好心的大哥哥救了她,結果爲了幫她拿到文具盒,跳進了水裏,好像淹死了。
呂果果傷心的在責怪自己,爲了文具盒,把人害了。
“啊!”
這個時候,陳友龍猛的從河邊站了起來,吓的呂果果直接跌在地上。
“大哥哥,你沒事?”
“當然沒事,隻不過文具盒……”
“沒拿到就算了,隻要大哥哥沒事就好。”果果眼神暗淡。
“隻不過文具盒……似乎進水了。”
陳友龍從背後拿出文具盒,晃了晃,磕出好多水……這特麽不廢話麽。
果果喜極而泣,接過文具盒後,突然又注意到陳友龍胳膊上的血痕。“大哥哥,胳膊受傷了。”
“可能是剛才被水裏的樹枝刮到了。”
呂果果沒說話,笨拙的拿着手帕幫陳友龍包紮着胳膊上的傷口。還打了個蝴蝶結。
……
三個月後的一天。
村西頭。
“一定是你偷了我的橡皮擦對不對!”侯倩倩拽着果果的辮子,逼問道。
她和果果一個班,一樣的年紀,在學校裏丢了橡皮擦,懷疑是果果偷的。
“我沒有!”果果不甘被懷疑,強硬的回答,同時也拽着侯倩倩的頭發不放。
“就是你,咱們班就你總是問别人借橡皮擦,一定是你沒爸爸給你買橡皮擦,所以就偷我的!”
“沒有!就是沒有!”
兩個小女孩在村子的街道上扭打起來,一些人在旁邊看着卻沒有勸阻。
這個時候,一個大高個子,十五歲的大男孩推來人群走了過來,直接扯開了兩個小女孩。
其他人一看,那認出了那大男孩是侯洲,侯倩倩的哥哥,心裏想這果果可倒黴了,那侯洲特别寵他妹妹,絕對看不慣自己的妹妹被欺負。
“果果,你敢打我妹妹!”侯洲瞪着果果怒道,同時把侯倩倩護在身後。
“哥,果果偷我橡皮擦。”
“好啊,還偷東西,那真該打!以後還得了!”侯洲聽後,根本不辯真假,直接一巴掌把呂果果扇在地上,後者頓時哭了起來。
侯倩倩在侯洲身後得意的吐着舌頭。“嘻嘻,活該,讓你敢我的偷東西,也不看看我哥哥是誰?”
侯洲很滿意自己的妹妹以自己爲豪,想把果果拉起來再給她一巴掌。
隻是剛彎下腰,旁邊一個人沖了過來,直接朝侯洲的腰上踹了下去。
侯洲一個踉跄,被踹倒在地,擡起頭怒目看向踹自己的那個人。
突兀的變故讓呂果果擡起了淚眼婆娑的小臉,頓時喜極而泣,因爲那正是陳友龍。
“敢打果果,也不看看他哥是誰!”陳友龍喝道。
侯倩倩被吓道了,後退了幾步。
侯洲則爬了起來,怒目看向陳友龍。
“是村東的陳友龍。”旁邊的村民有認識陳友龍的。
侯洲已經是高一了,比陳友龍要大上兩歲,個頭也高,見到陳友龍敢對自己出手,立刻火了,沖向陳友龍。
隻是這個時候的陳友龍,已經學會了一些拳腳,面對侯洲竟然絲毫不怕,靈活的施展着讓村民們都驚奇的功夫。
竟然穩穩的占據上風,而且幾個回合下來,侯洲沒讨到便宜,反而臉上都挂了彩。
“阿達!”
最後的時候,陳友龍猛的踹出一腳,踹在侯洲的膝蓋上,後者吃痛的跪倒在地,捂着膝蓋,這麽大了竟然哭了起來。
侯倩倩恐懼的看着陳友龍和呂果果,果果怎麽會有個哥哥,而且她哥哥竟然能把她的哥哥給打了,這讓她難以接受,哇的一聲,和哥哥一起哭了。
陳友龍搞定了侯洲,走向呂果果,後者還抽泣着,見到陳友龍過來,撲到她懷裏,委屈的淚水唰唰的掉下來。“友龍哥哥,我沒偷東西……”
“沒事了,沒事了,以後再有人欺負你,喊我就行了。”
……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幾個成年人聽到了孩子的哭聲,推開了人群,走了過來。
侯洲見到那幾個人,頓時看到了救兵。“二叔,三叔,大舅,呂果果不但偷了妹妹的橡皮,還叫那個小子打人!”
“什麽?!偷東西還打人,陳友龍和呂果果是吧,果然沒父母的小孩真沒教養,那就替你父母管教管教你們了。”
幾個大人聽了自己孩子的一面之詞,不分青紅皂白,沖到陳友龍身邊,一頓拳打腳踢。
陳友龍再練過功夫,也打不過幾個成年人,面對着暴風雨般的攻擊,隻能把果果護在身下,承受着這一切。
“友龍哥哥……”
看着在自己身上保護着自己的陳友龍,果果的心裏像刀割了一樣,鼻子酸酸的,眼睛已經朦胧。
陳友龍那咬着牙的面容,在朦胧的視野中模糊成了另一個人的樣子。
“爸爸……”
曾經震驚全國的大地震,果果家的房子倒了,爸爸就像陳友龍現在這樣,用堅強的後背,抗住了坍塌下來的牆壁,把果果娘倆保護在身下。
直到救援來了,果果母女倆得救了,但爸爸依然保持着那保護妻子和女兒的姿勢。
記得爸爸的最後一句話是。“老婆,我很開心,能在最後的時候,盡到了丈夫和父親的責任。”
……
看着陳友龍盡力的保護自己。
果果再遏制不住内心的感情,緊緊的抱着陳友龍肆意的痛哭。
……
直到大人們打夠了,陳友龍顫顫巍巍的起了身,而果果則啜泣着爲陳友龍笨拙的包紮傷口。
一點點,小心翼翼的,她覺得她能爲陳友龍做的也隻有這些。
卻沒意識到,某種念頭也随之在果果的内心潛藏發芽。
果果和陳友龍越來越親近,親切的叫他友龍哥哥,陳友龍也稱呼其果果妹妹。
即使相差了三個年級,永遠不可能會在一個學校,果果也總是有空的時候去找陳友龍玩。
陳友龍從小跟人學了武術,性子就是好鬥,和人稍有口角就是拳頭相見,有輸,也有赢,一般是被群毆。
所以免不了傷痕累累,每當果果看到陳友龍受傷的時候,也不會問原因,隻有默默的幫陳友龍處理傷口。
這種關系,直到有一天,當他們聊起了各自的理想和對未來的展望。
“果果妹妹,你長大了想做什麽?”
“我想當醫生,可是我學習不好,可能考不上醫學院,考不上醫學院的話,我就上衛校,反正一定要學醫療方面的……”
“爲什麽呢?”
“因爲那樣就能幫友龍哥哥治好各種各樣的傷了。”
陳友龍笑了,躺在草地上,聽着果果的理想挺開心的,不管是不是爲了自己,有目标總有令人奮進的動力。
“友龍哥哥呢?”
“我啊?非要說理想的話,那就是娶個老婆,多生幾個吧,家裏人在地震裏死的太多了,作爲老陳家的獨苗苗,要爲老陳家的壯大,盡一份力不是……”陳友龍掏着耳朵滿臉無所謂的道。
果果聽着陳友龍的話臉紅了,想了想,鼓着勇氣對着陳友龍道。“我長大了做友龍哥哥的老婆,好不好。”
果果說完,自己都是吓了一跳,從沒有那麽膽大,卻是忍不住說出口。
可并沒有後悔,反而是有些期待的偷偷看向陳友龍,然而讓果果呆滞的是,原本還面帶笑容的陳友龍,竟然繃起臉了。
在之後的日子裏,雖然還保持着哥哥妹妹的稱呼關系,但或多或少的感覺陳友龍在疏遠自己。
被讨厭了?可是果果并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陳友龍也沒說。
但果果對陳友龍的态度始終沒變,就從她初中畢業直接去了衛校,就能看的出來,踐行着自己那小小的夢想。
……
當傳達室裏,受傷趟在床上的陳友龍問起果果。“你爲了什麽而學醫呢?”
“我……”
當初的記憶也迅速在果果的腦海裏過了一遍。
“取出子彈就行了。”趙羅補充道。“一顆子彈在肋骨那,一顆子彈在手臂那裏,好的方面是都擊中了骨頭,以至于子彈沒有陷入太深,壞的方面……嗯……骨折了。”
“你隻需要取出子彈,别讓傷口别化膿感染了,不要求太高,反正最後還是要去德國骨科修複骨頭的→_→”
“在那邊就醫就不需要擔心這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