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剛剛去了一趟吾主的神國,處理一些私人事務,勞駕諸位久等了。”羅蘭歉然一笑。
“平安歸來就好。”西格蒙特理解的笑笑,“對了,你在城裏還沒有安排好住處吧?不嫌棄的話就先住在我家裏,漢娜這些天一直在念叨你呢,早早的就幫你把房間都收拾好了,你要是不去住,我和帕拉丁娜回去以後可沒法兒向她交待。”
“漢娜阿姨發話,我怎敢不從,如果帕拉丁娜不反對我混吃混喝,今天晚上我就搬過去住。”羅蘭笑着回答。
“來就來啊!你手下那支近衛師,一頓飯吃掉我家兩百頭肥豬外加一百多桶啤酒,上萬人的夥食我都供應了,還差你這一張嘴?”
帕拉丁娜犀利的反擊引來一片哄笑,羅蘭隻得甘拜下風,不敢再招惹突然變得伶牙俐齒的公主殿下。
“年輕真好啊。”韋恩斯坦老頭笑着發出感慨,接着對羅蘭說:“既然宮裏的事情已經安排妥當,我這個病恹恹的老家夥就不在這裏湊熱鬧了,小艾伯頓、布列塔妮和古德曼都很想念你,有空記得來我家坐坐。”
“一定會去拜訪。”羅蘭伸出雙手,鄭重地握住老法師枯瘦的手掌,“老人家,你也多保重,當初對您許下的那個承諾我可沒忘!”
老艾伯頓眼睛一亮,唇角泛起欣慰的笑容,拍了拍羅蘭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看到漢森伯格父女和老艾伯頓相繼離開,弗蘭克有點坐不住了,與格裏高利、克洛德低聲商議過後,走到羅蘭跟前,頗有些難以啓齒的說:“羅蘭殿下,您也知道,‘聖光寶球’是我們亞珊帝國皇室的玺印,某種程度上象征着皇權,您看是不是……”
羅蘭會意地笑了笑:“太子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不過話說回來,這件事我也很苦惱啊!”
“您苦惱什麽?”弗蘭克詫異地問。
“就我個人而言,絕對沒有貪圖聖光寶球的意思,哪怕隻是看在你我交情的份上也很樂意原物奉還,然而對于遠東的國防安全——尤其是空軍安全——而言,聖光寶球着實是一個潛在的巨大威脅,原因不用我說你也心裏有數,換做你是我,你該作何選擇?”
弗蘭克張了張嘴,終究還是啞口無言。
“羅蘭殿下,如果您肯歸還聖光寶球,我願爲您和弗蘭克殿下做個見證人,以自己的名譽和信仰發誓,擔保弗蘭克殿下絕不會倚仗聖光寶球主動做出任何威脅到遠東空軍的行爲!”格裏高利大牧首正色道。
“格裏高利閣下,您老人家是我這輩子所見過的品格最高尚的人之一,您的承諾我完全相信,正如同我信任弗蘭克殿下,然而你們無法爲将來擔保,無法爲自己的後繼者背書,萬一将來某一天您老人家飛升神國,而遠東與帝國再次發生軍事沖突,您又豈能爲自己生前做出的承諾負責?我是遠東的攝政,我要爲自己治下的千萬國民及其子孫後代的安危着想,所以我隻能對您老人家說聲抱歉。”羅蘭向格裏高利大牧首深深鞠躬。
格裏高利老頭臉色連變,想發火卻又覺得自己理虧,隻得搖頭歎氣。
“羅蘭殿下,在我看來天底下的事沒有什麽是不能商量的,聖光寶球的歸屬也不例外。”克洛德首相心平氣和地打圓場,“如果您同意我的看法,那麽聖光寶球暫且由您保管也無妨,将來可以将之納入到兩國和談的大框架當中進行協商。”
克洛德這話說得就很有水平了,讓人聽着就很舒服。羅蘭露出滿意的笑容,首相畢竟是首相,搞政治也是需要天賦的,格裏高利老頭和弗蘭克在這方面與克洛德首相的差距,就如同“業餘選手”與“職業選手”。
“我完全同意首相閣下的觀點,這件事當然有的商量,不過首先我要看到貴方的誠意。”
“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拿出令您滿意的誠意!”克洛德首相握住羅蘭遞過來的手,用力握了握,顯得很真誠。
目送弗蘭克、克洛德和格裏高利走出寝宮,羅蘭心情複雜的歎了口氣,隐隐預感到“聖光寶球”遲早還是得物歸原主。這不僅是基于兩國和平談判的現實需要,同時也是“聖光寶球”自身意志做出的選擇。自從引導寶球中的神力毀滅“黑袍”奧特洛之後,羅蘭就無法再與這件黃道神器的意志取得聯系了。
羅蘭心裏明白,這一征兆意味着聖光寶球并不打算選擇自己作爲它的新主人,再考慮到這件神器系由宇宙誕生刹那的第一束光輝凝煉而成,可以說是“太陽神”培羅神性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它會選擇誰作爲查理四世的繼任者也就不言而喻了。
聖光寶球雖好,可惜與自己無緣,神意亦不可違,羅蘭隻得退而求其次,如果能夠确保聖光寶球不會對“魯道夫”号和“麟甲天”構成緻命威脅,并且在此基礎上争取到一些利益,将這件神器歸還弗蘭克也未嘗不可。
打消心頭紛亂的思緒,羅蘭邁步前行,剛剛跨過寝宮大門,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
那個身着黑色铠甲、腰挎傳奇重劍的男人此刻就靜靜站在門外,仿佛正在等他出來。
“父親……”複雜而強烈的情感襲上心頭,羅蘭禁不住哽咽起來。
黑騎士摘下面甲,恢複往日風采的面孔浮現笑容,張開雙臂擁抱羅蘭,眼含熱淚,以同樣哽咽的話語道出一句肺腑之言:“我的好孩子,謝謝你爲我所做的一切!”
羅蘭用力擁抱着父親,眼中湧出兩行熱淚,自從穿越到瓦雷斯世界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忍不住當着父親的面落淚。
好在,這是喜極而泣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