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身邊那些多年來追随自己出生入死的老部下接二連三中槍倒下,帕拉丁娜又心痛又焦急,催促手下盡快渡江,包括那些沒有抽到紅簽的騎士,此時也被允許冒險嘗試泅渡過江。
平日裏自诩優雅高貴的帝國騎士們,生死關頭也都顧不得體面了,紛紛跳下馬來,一邊縮頭躲閃來自空中的炸彈、來自身後的槍彈,一邊吃力地脫下身上那些華麗且沉重的铠甲,随意丢棄在地上,輕裝沖向滾滾江流,噗通一聲跳下去,奮力向對岸泅渡。就連那些根本不會遊泳的騎士也加入到蜂擁跳江的行列:憑借超凡的體質,他們可以在水中長時間閉氣,哪怕不會遊泳也有機會被江水沖到對岸;反之,倘若繼續滞留在東岸,眼看着就要被追兵包圍,要麽選擇投降,要麽難逃一死。相比之下,還是選擇跳江的生還幾率更大。
江灘上一片兵荒馬亂,時而落下一顆炸彈,騰起滾滾黑煙。帕拉丁娜此時顧不得督促部下保持秩序,也沒有加入到逃亡的行列,撥轉馬頭迎着對面迫近上來的遠東獵騎兵師沖去,獨自堅守掩護部下渡江的使命。
帕拉丁娜當然知道自己勢單力孤,一個人縱有通天的本領也擋不住數以萬計的追兵,于縱馬奔馳之際摘下挂在腰間的那支白金軍号,深吸一口氣,奮力吹響号角。
沖鋒号聲在夜色籠罩的江灘上空回蕩,顯得異常嘹亮。江灘上争相逃命的帝國騎士們聽到耳熟的号角聲,本能地回頭望向軍号聲傳來的方向,看到騎乘白馬、身着金色鏈甲、外罩火紅披風的帕拉丁娜獨自面對迫近上來的遠東大軍,依舊如同往常那樣傲然端坐在馬背上,右手緊握傳奇寶劍“神聖懲戒者”,左手擎起号角,昂首挺胸吹奏出沖鋒的旋律。此時戰場上隻有她一人還在堅守崗位抵抗追兵,哪怕她隻能爲自己一人吹響戰鬥的号角照樣面無懼色。
慷慨激昂的号角聲在夜空中回蕩,目睹這一幕的遠東獵騎兵無不肅然起敬,以至于不忍開槍射擊那位獨自留守在陣地上的“騎士公主”。江灘上的懲戒騎士們卻從号角聲中聽出決絕與悲壯,看到他們的最高指揮官,一位年輕美麗且出身高貴的女士獨自迎擊追兵,受到恐懼感和求生本能壓制的自尊心再次覺醒,禁不住流下愧疚的淚水,不約而同轉身上馬,重新拿起武器,如同無數彙像大海的溪流,自發地朝帕拉丁娜身邊聚集。
……
“這真是一個令人驚歎的奇迹!”
魔導要塞“魯道夫”号艦橋大廳,遠東西線空軍軍銜最高的兩位女士并肩站在一張圓桌前,透過桌上擺放的探測水晶觀察江灘上的情景。當看到已經士氣崩潰、淪爲一攤散沙的帝國第一懲戒旅,居然在帕拉丁娜吹奏的号角聲中重新凝聚成一支鬥志高昂視死如歸的部隊,芬妮不由發出驚歎。
“原本以爲懲戒騎士團第一旅那位美女指揮官隻是來前線混資曆的‘花瓶’而已,現在不得不承認是我看走了眼,帕拉丁娜·西格蒙妮·漢森伯格的确具有遠超常人的勇氣,無愧爲亞珊帝國的‘騎士公主’。”珍妮弗也對帕拉丁娜的英勇之舉贊歎有加。
羅蘭坐在圓桌對面,目光緊盯水晶球中那條吹響号角的倩影,莫名的心神不安,隐約預感到有大事即将發生。仿佛在驗證他的預感,神劍杜蘭達爾在劍鞘中震顫起來,似乎就要掙脫劍鞘的束縛騰空飛起。
羅蘭按住劍柄,回想起當初第一次與帕拉丁娜見面的時候,杜蘭達爾也曾發出異常強烈的反應,似乎在杜蘭達爾與帕拉丁娜的号角之間存在某種神秘磁性,迫使這兩件武器相互靠攏。
羅蘭不清楚帕拉丁娜手中那支傳奇号角具有什麽神奇功能,但是不難猜出對方此刻吹響号角,絕不僅僅是爲了鼓舞士氣,恐怕還有更厲害的招數即将施展出來。
如此一想,他愈發感到心神難安,擡起左手按住桌面上那顆水晶球,同時也是“魯道夫”号的操控樞紐,發出一道心靈傳訊,命令這座龐大的魔導要塞向帕拉丁娜所在的江灘地帶全速開進。
“魯道夫”号微微震顫,遍體鱗甲浮現魔力光暈,随即緩緩啓動,朝着羅蘭指明的地點加速飛行。還沒等魔導要塞飛到江灘上空,羅蘭的預感就被證實:當帕拉丁娜停止吹奏沖鋒号,夜幕突然被十一道從天而降的粗大光柱撕裂,照得亮如白晝。
就在戰場上雙方官兵驚愕的目光下,十一道光柱一齊收縮,幻化出十一位騎乘天界戰馬、穿戴銀色铠甲、手持寶劍與鸢盾,渾身上下散發出令人不敢正視的聖潔光輝的騎士。
這群來自天界的騎士全都是20級聖武士,铠甲和武器也都是天界出品的高等魔法裝備,人人都有準傳奇級别的實力,此刻全都聚攏在帕拉丁娜周圍,整齊劃一的向她鞠躬敬禮,聽候她的指揮。
帕拉丁娜顯然不是第一次召喚這支天界衛隊了,泰然自若的颔首還禮,而後拔出傳奇寶劍“神聖懲戒者”,指向追兵集結的地帶。十一位天界聖武士心領神會,當即遵循女主人的号令,策馬沖向遠東獵騎兵。
這時對面的獵騎兵們也都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紛紛舉槍射擊迅速迫近過來的天界聖武士。“風之槍”的呼嘯聲連成一片,子彈如同暴風雨襲卷過去,然而擊中那些準傳奇天界聖武士的铠甲與盾牌便被彈開,根本無法對他們造成有效的殺傷,甚至無法迫使他們減緩沖鋒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