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1625年4月初,在多方協助配合之下,莫洛佐夫終于完成任務,制造出一款裝備了氣壓驅動裝置和“定深儀”的實驗型魔導魚雷。羅蘭親臨測試現場,測試結果令他非常滿意。遠東1625式魔導魚雷的設計航速高達42節,最大航程3海裏,裝藥量1000磅,破壞力足以對當前各國海軍服役的主力戰艦造成緻命打擊。
五月三日黃昏時分,金角灣海域成爲遠東1625式“魔導魚雷”大放光彩的舞台。維克托莉亞率領第二潛航中隊于兩海裏外向帝國主力戰艦頻頻發射魔導魚雷,而這一初次應用于實戰的武器也不負她的期待,于傍晚八時過五分再次命中“查理大帝”号,使這艘帝國旗艦徹底喪失了動力。
“查理大帝”号艦橋露台,呂西安司令雙手緊握扶攔,心頭懊悔不疊。回想當初“弗蘭克皇太子”号報告“觸雷”的時候,自己就應該産生警惕,可惜當時隻把這當成一次意外,還曾暗自嘲笑莫羅中将黴運罩頂。結果現在遭了報應,自己這艘旗艦此刻的處境甚至比“弗蘭克皇太子”号更糟。
後悔解決不了問題,盡管萬般不情願,呂西安将軍卻不得不做出一個艱難而明智的決定:放棄“查理大帝”号。
五分鍾後,在夜色的掩護下,呂西安将軍帶領他的參謀團隊離開已經傷痕累累的旗艦,先登上一艘護衛艦,而後将司令部轉移到戰場上唯一保存完好的帝國戰列艦——“特蕾莎皇後”号。
司令部轉移的整個過程花費了大約二十分鍾,而就在這指揮失靈的二十分鍾裏,帝國艦隊徹底喪失了最後一絲獲勝的可能。
當鐵甲巨艦以将近30節的時速劈浪前進時,一旦有所偏差,相互的空間關系每秒鍾都會發生改變。金角灣海戰最緊要的關頭,體現整個作戰精神與前進方向的“查理大帝”号卻在這個時候被帝國海軍司令抛棄,陷入癱瘓,帝國艦隊也因此變得支離破碎,各級戰艦由于無法與司令部取得聯系,被迫陷入各自爲戰。
之前一直被壓着打的遠東艦隊由此獲得喘息之機,乘勢将陷入混亂的帝國艦隊分割包圍,予以痛擊!
傍晚八點三十分,金角灣上空已是夜幕低垂,戰場上的勢頭變得越發不利于帝國海軍。呂西安将軍乘坐的護衛艦“奮進”号,冒着炮火與魚雷的威脅終于靠近“特蕾莎皇後”号,然而就在呂西安登上這艘碩果僅存的帝國戰列艦不久,也把黴運帶了過來。
一陣突兀而猛烈的炮擊由背後襲來,打了“特蕾莎皇後”号一個措手不及,甲闆上一片兵荒馬亂。呂西安将軍被炮彈激起的海浪淋成落湯雞,跌跌撞撞的沖進艦橋指揮大廳,一把抓住維爾納夫中将的肩膀,追問這輪炮擊從何而來。
“遠東艦隊處于我軍東北方向,爲何會有炮彈從西南方向飛過來?”
維爾納夫中将的臉色依舊平靜,卻透出病态的蒼白,輕輕推開總司令被海水和冷汗浸透的手掌,以一種苦澀的語調回答:“很遺憾,司令閣下,那是剛從帕爾尼亞港灣趕來參戰的艦隊——帕爾尼亞人的艦隊。”
維爾納夫将軍爲了封鎖帕爾尼亞軍港費盡心機,然而就在兩個鍾頭之前,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帝國艦隊爲了迎擊南下救援帕爾尼亞的遠東艦隊,不得不暫時離開港灣,奔赴三十海裏之外的開闊水域與敵決戰。帕爾尼亞人沒有錯失良機。卡羅爾親王得知遠東艦隊已經抵達金角灣,立刻親自登上自己的旗艦“維婕斯”号,命令連日來被堵在軍港深處毫無作爲的帕爾尼亞艦隊即刻起航,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盡快沖破重重封鎖,前往金角灣參加這場關系到帕爾尼亞存亡的海上大決戰。
卡羅爾親王将軍港中所能收集到的所有輔助艦艇全部利用起來,命令他們先行探路,掃除帝國海軍布下的水雷。這支“敢死隊”付出巨大犧牲,短短兩個鍾頭就貫穿維爾納夫中将布下的重重阻礙,以二十三艘掃雷艇觸雷沉沒、三百多條鮮活的生命葬身海底爲代價,爲主力艦隊開辟出一條安全的航道。
“維婕斯”号率領兩艘輕巡外加四艘驅逐艦繞過沉船與雷區,有驚無險地沖出港灣,于當晚八點過一分抵達交戰海域,與遠東旗艦“海上宮殿”号取得聯系過後,配合南下支援的友軍對帝國艦隊兩面夾擊——剛剛轟向“特蕾莎皇後”号的那一輪炮彈,正是帕爾尼亞海軍旗艦“維婕斯”号壓抑多時的怒吼。
如果換個時間,換個地點,呂西安司令和維爾納夫将軍都不會把渺小的帕爾尼亞艦隊放在眼中,然而身處此時此境,先後遭受了來自空中、海面乃至海底的無數次沉重打擊過後,帕爾尼亞人的反擊成爲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迫使多災多難的帝國艦隊終于陷入潰敗。
“在這種極端被動的情況下,面對諸多不确定因素,堅持戰鬥已經不切實際,隻會招緻更沉重的損失。”維爾納夫中将艱難地道出最後一句勸谏,“司令閣下,是時候撤退了。”
呂西安司令呆怔無語,仿佛曾在夢中,仍然無法相信自己居然輸了,輸給無論怎麽看都遠比自己的艦隊更弱小的遠東海軍。失敗的苦果難以下咽,然而他知道自己的精神還不能就這樣垮掉,既然失敗已成定局,身爲總司令,他必須負起責任,帶領部隊盡快、盡可能完好的撤離這片令他傷心透頂的海域。
五月三日傍晚,八點四十分,帝國海軍代理旗艦“特蕾莎皇後”号向旗下各艦全體官兵發出總撤退的命令。
至此,金角灣海戰勝負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