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此而已嗎?”安德莉雅忍不住問。
馬爾斯回頭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反問:“就這些,難道還不夠?”
安德莉雅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深深垂下頭去,不敢多言。然而心中那個疑團卻不斷放大,忍不住回想起羅蘭對自己講述過的那些關于麟甲天的傳聞。如果羅蘭所言屬實,“黑卵”的功能絕不僅止于龍王公開說出來的那些,還有更爲恐怖甚至惡毒的功能……一想到羅蘭當初的暗示,安德莉雅就不寒而栗,迫切想與羅蘭取得聯系,徹底搞清楚“麟甲天”與“黑卵”的奧秘。
當着龍王的面,安德莉雅還是要裝出一副忠誠的樣子,默默忍受着内心的煎熬,盼望盡快擺脫身邊這群人的糾纏。幸而龍王收到奧特洛的來信,請他出去處理一些事情。龍王剛一離開麟甲天,安德莉雅就借口安置麾下軍團,匆匆離開主控大廳,尋了個僻靜角落,施展“短訊術”。
法術啓動的刹那,安德莉雅忽然心頭一動,沒有直接給羅蘭傳訊,而是臨時改爲給龍眠谷的芬妮發信,告知芬妮自己一切都好,請勿挂念,按照自己離開時的交代行事即可。
事實證明這臨時起意的防範措施很有必要,“短訊術”剛一發送出去,安德莉雅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妙——龍王已經啓動鱗甲天的迷鎖,隔絕一切對外傳訊的法術。她剛才發出的魔法短訊,還沒等脫離麟甲天就被迷鎖結界截獲。
“安德莉雅,你剛才鬼鬼祟祟的,在給誰發信?”
耳畔突然傳來賈蓓拉不懷好意的質問,安德莉雅微微色變,擡頭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果然看到一個酷似擴音喇叭的裝置。類似的裝置遍布麟甲天各個角落,如同輪船上的廣播終端,區别在于麟甲天的此類裝置似乎還恒定了“探知術”,不僅能夠與附近的人員通話,還具有監視對方一舉一動的功能,有點像羅蘭說起過的“攝像頭”。
安德莉雅迅速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舉動,應該沒有明顯的異常,賈蓓拉的質問多半是出于恫吓,萬萬不能被她唬住。
“我給誰發信,關你什麽事?輪不到你來過問!”安德莉雅故意裝出桀骜的神态,就向平時與賈蓓拉争吵時那樣。
通話器中傳來一聲氣惱的咒罵,随即又傳來賈蓓拉難掩得意的話語。
“龍王陛下授命本人負責監控麟甲天迷鎖,往來通信都要經過我的篩選,我懷疑你向外界洩露機密情報,對你發出質詢是我的職責所在,你要是不服氣,盡管去找龍王陛下告狀。”
“我才懶得爲你這種人浪費時間,剛剛那封信是發給我在龍眠谷的助手芬妮的,至于信中的内容有沒有洩密嫌疑,你自己去看好了,反正你最喜歡幹這種偷窺别人隐私的缺德勾當!”安德莉雅冷笑着回敬道。
“臭婊子,居然還敢嘴硬?你給我等着瞧!”滿嘴污言穢語表明賈蓓拉已經氣得發狂,立刻運用龍王馬爾斯授予的權限接觸麟甲天迷鎖,查看剛剛那條被攔截下來的魔法短訊,并且破譯了安德莉雅的傳訊内容,結果的确如安德莉雅所說,這封信是發向龍眠谷的,内容也不過是尋常的家常話,報平安而已,沒什麽特别的。大感失望之餘,賈蓓拉還不忘丢下一句威脅:“安德莉雅,你給我安分一點,最好别讓我抓到把柄!”
安德莉雅表面上赢了一局,心裏卻高興不起來。她很了解賈蓓拉這個惡毒的女人,不幸的是對方也很了解她,正如她方才心血來潮預感到自己受到監控,賈蓓拉也不是碰巧才監控她的對外通信,而是堅信她一定會做出背叛龍王的舉動,無非眼下還沒有抓到她的把柄而已。
賈蓓拉這個女人,具有一種惡毒的偏執,如果她認定某人不好,到死都不會改變觀點,時時刻刻盯着對方,期待對方犯錯的那一刻。安德莉雅知道自己已經被賈蓓拉這條毒蛇盯上了,今後不得不加倍慎重,既不能對外發信,還要顧慮外來的信件被賈蓓拉攔截偷窺。一想到接下來不知還要在這種形同囚牢的環境中煎熬多久,安德莉雅就感到一陣窒息,心頭沉甸甸的,仿佛壓着千鈞巨石。
安德莉雅與賈蓓拉勾心鬥角地同一時間,麟甲天之外正在進行一項浩大的工程。
“黑袍”奧特洛與“龍王”馬爾斯,兩大傳奇強者聯合起來施展法術,竟然将黃昏堡壘附近一座湖泊中的積水全部抽空,暴露出湖底的淤泥。
超過10萬噸湖水被傳奇法術轉化爲堅冰,以二十艘骸骨戰艦爲核心,塑造出二十座巨大的冰棱鏡。骸骨戰艦内部充溢的負能量散發出來,很快就污染了水體,使裹住艦體的冰棱鏡由原本的冰藍色澤轉化爲水銀一般深沉濃郁的銀灰色。
“馬爾斯老弟,這座由二十具負能量冰棱鏡構成的法陣網絡,可以将麟甲天諸多主炮轟出的能量束聚焦于一點,破壞力相當于所有參與聚焦的主炮威力之總和,毫不誇張的說,世間任何生靈都擋不住如此猛烈的炮擊,這其中也包括你我在内。”黑袍大巫妖望着月光下熠熠閃光的二十面巨大冰棱鏡,眼中流露得意之色。
“黑袍兄您是巫妖,即便身軀被炮火轟成灰燼也無所謂,過上一段時間還能借助命匣重生,我可沒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聽了您剛才的話,不得不小心一些,千萬不能讓自己置身于大炮聚焦的範圍之内啊。”龍王馬爾斯似笑非笑。
馬爾斯枯槁的面皮微微抽搐了一下,似乎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接下來的行動由我們奈落教團打先鋒,馬爾斯老弟隻需要坐鎮麟甲天,在恰當的時候發射要塞炮,半點風險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