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在行屈膝禮時,布列塔妮也沒有刻意裝出淑女做派,緊盯着羅蘭細細端詳,神情泰然自若地像是打量商店櫥窗中的展示品,那雙靈動的眼眸仿佛在說話:我要探探你的底細,看你是有真材實料,抑或隻是一個偶然交了好運的草包。
“很榮幸認識您,布列塔妮小姐。”羅蘭微笑還禮。
“您太客氣了,羅蘭先生,能夠同時赢得我哥哥和帕拉丁娜贊賞的年輕人并不多,與您這樣的風雲人物結交應該是我感到榮幸才對。”布列塔妮淺淺一笑,凝眸顧盼分外動人。
布列塔妮并不是帕拉丁娜那樣天生光彩照人的大美人,然而羅蘭覺察到她的一舉一動看似發乎純真自然卻又帶有微妙的舞台感,仿佛一位高明的演員,不動聲色間将自己的魅力展現的淋漓盡緻,使人不知不覺間對她傾心,可是回想起來又說不清她到底哪裏與衆不同,使人念念不忘,這種展示自身魅力的巧妙方法顯然是出自後天訓練的成果。
“這小丫頭,有點兒古怪。”羅蘭暗自警覺,悄然開啓“命運之瞳”觀察布列塔妮,果然不出所料,這位富家小姐居然擁有8個吟遊詩人職業等級外加5級“超凡之弦”,難怪一颦一笑都蘊含着高超的演技,使人情不自禁陷入迷戀。
相比布列塔妮的詩人等級,羅蘭更在意她的進階職業“超凡之弦”。這個職業很可能是吟遊詩人最強力的進階,不僅保留詩人的吟唱能力,還大大提升了施法能力,如同術士與法師那樣最高可以掌握9環奧術。一個妙齡少女擁有這樣的實力着實令羅蘭肅然起敬,然而想到她是傳奇大法師的孫女,有這樣出衆的天賦與實力倒也在情理之中。
“布列塔妮,你在耍什麽花招!”
這時帕拉丁娜也覺察到布列塔妮似乎有意在羅蘭面前賣俏,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嘻嘻,這就吃醋了?”布列塔妮沖閨蜜扮了個鬼臉,“放心,我沒有壞心思,隻是替你考驗一下羅蘭先生的定力,事實證明你的眼光還不錯。”
“調皮丫頭,我可沒有拜托你做這種無聊的事!”帕拉丁娜沒好氣地申明,“另外我也沒有吃醋,羅蘭和我隻是普通朋友關系而已,你别往歪處想。”
“真的隻是普通朋友?”布列塔妮煞有介事地聳聳肩,“那就太遺憾了,虧我還那麽期待你終于涉足愛河了呢,爲了幫好閨蜜驗貨,連‘鲸骨撐俱樂部’的沙龍都推辭了,難道你心裏就沒有一點點感動?”
“哎呀呀~我好感動啊!”帕拉丁娜做出誇張的表情,“親愛的布列塔妮,我會用對等的方式回報你的友情,哪天你有了真愛,一定要帶來讓我看看,我會替你好好考驗那個幸運兒。”
布列塔妮興起不祥的預感,警惕地追問:“嗯……你想怎麽考驗?”
帕拉丁娜把拳頭握的咯咯響,冷笑着說:“我會向他提出決鬥,過不了我這關的男人,沒資格與你交往。”
“我的天哪!就知道會是這樣!”布列塔妮扶額歎氣,“按照這樣的标準,我豈不是要單身一輩子!不過話說回來,你本人也應該按照同樣的标準挑選男友,那麽羅蘭先生豈不是很可憐……”說着朝羅蘭投來充滿憐憫的一瞥,仿佛在看一個“受氣包”。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布列塔妮,帕拉丁娜在遠東訪問期間曾與羅蘭比武,我就是見證人之一。”小艾伯頓對妹妹笑了笑,“最後兩人打了個平手,真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布列塔妮不由挑起眉梢,表情誇張地望向羅蘭:“哇哦!現在我有點明白爲什麽我哥哥和帕拉丁娜都對你贊不絕口了!”
“好了布列塔妮,不要在客人面前吵吵嚷嚷,這裏可不是你的‘鲸骨撐俱樂部’,學學帕拉丁娜,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風度。”古德曼先生試圖規勸調皮的女兒,然而布列塔妮不以爲然,還是笑嘻嘻的我行我素。
“‘鲸骨撐俱樂部’?這名字聽起來真古怪。”羅蘭好奇地望向小艾伯頓。
“這是聖城上流社會的女人們組建的一個社團,就像紳士們總會在周末去各種俱樂部聚會,一起打牌吃飯聊聊新聞,‘鲸骨撐俱樂部’也是一個類似的社交場所,區别在于隻招收女性會員,以女士們支撐紗裙的‘鲸骨’作爲會标。”
“鲸骨撐俱樂部的會員門檻很高,高貴的出身、姣好的容貌、良好的名聲都必不可少,除此之外,俱樂部會員多半還有一位身居高位或者家财萬貫的丈夫,就連那些擁有爵位和繼承權的女貴族也以加入這個俱樂部爲榮。”
小艾伯頓以略帶調侃的口吻,繪聲繪色地向羅蘭介紹“鲸骨撐俱樂部”的逸聞。
“如你所見,在這樣一個充斥着貴婦名媛的場合,人們最熱衷的莫過于傳播上流社會的小道消息,從内閣官員任免到皇室绯聞無所不包,有時候連當事人都不如她們消息靈通,所以這個俱樂部也被戲稱爲亞珊聖城的‘影子内閣’,說來榮幸,我家的三位女士都位居影子内閣大臣之列。”
“我可憐的哥哥,你那自以爲風趣的胡言亂語隻會使自己蒙羞,憑良心說,穆勒首相和他那個清一色由男人組成的内閣又幹了多少利國利民的實事?恐怕還不如我們這個鬧着玩的‘影子内閣’呢!”布列塔妮搖着折扇反唇相譏。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羅蘭暗自估量如何利用這所謂的“影子内閣”建立起屬于自己的情報網,将一根探針插進帝國權貴階層。布列塔妮突然轉過身來,扯住他的衣袖問:“羅蘭先生,您怎麽看待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