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羅蘭身份特殊,不能直接進入戒備森嚴的帝國首都,一行三人隻得在這個衛星鎮下車,找家旅館暫作停留。
帕拉丁娜向旅館老闆讨來紙筆,匆匆寫就一封短信,寄給弗蘭克太子,接下來能做的隻有等待回音。好在時間還很充裕,羅蘭也不急着進城,在兩位旅伴的陪同下四處遊逛,領略聖城特區的風土人情。
一整天逛下來,羅蘭對帝國心髒區域有了新的認識。聖城特區的人口密度僅次于斐真首都阿瓦隆,高居瓦雷斯世界第二,當羅蘭置身熙熙攘攘的街頭,甚至有種回到地球的錯覺。
聖城周邊的小鎮既有整潔漂亮的一面,也顯示出極爲懸殊的貧富差距。鎮上那些豪華氣派的府邸大多是聖城權貴的産業,附近就是他們名下的田産和莊園,每年秋天出城住上兩三個月,騎騎馬,打打獵,夜以繼日地舉辦宴會,度過一段悠閑的田園假期;待到冬季來臨,城裏的貴族老爺和豪商巨富們就離開鄉間别墅,如同遷徙的雁群前往南方那些療養勝地過冬,先在賭桌旁發洩多餘的精力,随後浸泡溫泉,享用極品紅酒,放松疲憊的身心;而當春天到來,這些有閑階級又相約回到聖城,女士們遊走于各個舞會與沙龍,憑借各自别出心裁、花枝招展的裝扮争奇鬥豔,聯手掀起新一季時髦風尚,紳士們則在俱樂部的牌桌碰面,聊聊各自的莊園與投資收益,談談政治或者宮廷绯聞作爲消遣,當然,聊得更多的還是女人;聖城的夏天悶熱多雨,上流社會的紳士貴婦們不屑久留,紛紛前往陽光燦爛的海濱度假,帝國的社交中心也由此轉移到每塊磚石都散發着古老貴族氣息的海邊城堡,以及富麗堂皇宛如移動王宮的巨大遊艇。
至于窮人?不好意思,貧民窟就是他們的歸宿。
第二天下午,帕拉丁娜收到弗蘭克的回信,随信寄來的還有皇太子殿下特地爲羅蘭簽發的外交護照。
羅蘭拿到護照,翻來覆去地端詳,心裏說不出的怪異。護照上沒有填寫國籍,一個沒有國籍的外交人員好比大寫的“滑稽”,羅蘭隻能聊以自嘲——這份奇特的護照與他這個“穿越者”倒也相稱。
憑借皇太子簽發的護照,羅蘭順利通過衛兵檢查,總算是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正式踏入帝國首都“亞珊聖城”。
羅蘭站在瓦雷斯世界的中心環顧四周,街頭的建築與行人看起來并沒有多麽與衆不同,畢竟對于一個來自地球的穿越者而言,早已見慣紅塵中的繁華景象,亞珊聖城再怎麽繁華難道還比得上紐約巴黎東京北上廣?倒是街頭巷尾不經意間展現出的滄桑感給羅蘭留下深刻印象,一千六百多年的曆史積澱在這座古都中留下無形的遺産,塑造出一種獨特的文化氣氛。
帕拉丁娜回到故鄉,明顯變得興奮起來,拉着羅蘭登上出租馬車,沿街指點名勝古迹,介紹那些古色古香的建築背後的曆史典故。
“我說公主殿下,羅蘭初來乍到,還沒有一個落腳的地方,咱們作爲主人應該爲他安排一下啊!”安東尼打斷帕拉丁娜的話茬,熱切地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這就帶羅蘭回家,往後他就住在我那裏。”
帕拉丁娜被打擾了談性,不悅地瞪了他一眼:“這件事我早有安排,用不着你多管閑事!”
“哦?你是怎麽安排的?”
作爲被“安排”的對象,羅蘭覺得有必要關心一下自己在聖城期間的住宿。
“這還用問?”帕拉丁娜仿佛在說什麽天經地義的事,“既然到了我的地盤,你當然要住在我家!”
“這……不太合适吧?”
羅蘭不得不擔心被人說閑話。遠東王子下榻帝國公主府邸,傳出绯聞都算好的,嚴重點可就成了政治陰謀。
“沒什麽不合适的!我父親給你父親的信裏早有說明,照顧你在聖城期間的生活起居,更何況還要考慮你的安全問題。”
帕拉丁娜敏銳地覺察到羅蘭正在與安東尼暗地裏打眼色,收起笑容一臉嚴肅。
“我知道你們兩個在動什麽鬼心思,聖城是個花花世界,安東尼呢……恰巧又是一個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如果你住在福格爾家,跟随安東尼出入花街柳巷倒是挺方便,可是人身安全就難有保障了,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
這還用掂量?羅蘭當然猜得到公主殿下心目中的正确答案。
“帕拉丁娜,我對花街柳巷之類的地方完全不感興趣,爲了證明我的純潔無暇,我決定跟你走,往後還要請您多多關照。”說着向安東尼投去一個抱歉的眼神。
“哼,早就知道我在你們之間是個多餘的人!”安東尼充分發揮他的表演天賦,看起來還真像個怨婦。
帕拉丁娜被這活寶逗樂了,扭過頭去捂着嘴偷笑了好一會兒才恢複端麗莊重的公主氣派。
馬車在一棟古樸宏偉的府邸門前停下,早有仆人前來恭迎小姐歸來。羅蘭與安東尼道别,約定明天去他家拜訪,随後跳下馬車,轉身攙扶帕拉丁娜下來,在一群仆人的簇擁下進了門。
亞珊帝國親王殿下兼三軍統帥的府邸頗爲氣派,羅蘭初來乍到,如果沒有人在前面帶路準會在樓閣林立的庭院中迷路。
進入主人的客廳,迎面走來一位容貌與帕拉丁娜有幾分相似的貴婦,羅蘭立刻猜到這位就是帕拉丁娜的母親。
西格蒙特親王秉承漢森伯格皇室的傳統,娶了當代保士華大公的姐姐漢娜公主。年過四旬的漢娜夫人保養的很好,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膚色白皙容貌娟秀,與自己那個被人們稱爲“騎士公主”的女兒相比更具名門閨秀的風度。
這位出生于保士華的長公主年紀輕輕就嫁給比自己年長十二歲的西格蒙特親王,在聖城生活了二十五年,如今已經完全亞珊化了,羅蘭聽她說話,絲毫覺察不出保士華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