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分别抓住妮基塔和馬特維的手臂,展開“神性飛行”沖了出去。
轟!身後綻開一團潔白的音爆雲,羅蘭沿着神術映射出的那條“捷徑”極速飛行。以他的體質維持超音速飛行都要承受很大壓力,年邁體衰的馬特維和纖柔嬌弱的妮基塔就更吃不消。好在羅蘭早就考慮到這個問題,開啓“神性飛行”的同時順手在自己身上拍了一發“沉默術”。
這看起來莫名其妙的舉動在高速飛行中立刻體現出奇效,撲面而來的狂風在觸及20尺沉默結界的刹那迅速消失。直到此時妮基塔和馬特維才恍然醒悟羅蘭的用意。
“沉默術”的法術原理是制造一片使音波傳導變得極爲緩慢以至于無法被人耳接受的空間,空氣流動形成的風暴實際上也是一種激烈運動、能量巨大的機械波,進入受到“沉默術”影響的空間之後立刻變得緩慢下來,波動蘊含的能量随波速的減緩而急劇衰減,不足以對人體構成傷害。
羅蘭維持高速飛行狀态,靠得是體内向後噴射的、蘊含超高能量的神力。如果把羅蘭看成一架噴射神能的超音速飛行器,并且用地球上的物理學常識來分析爲他提供動力的“神能”,那麽這也算是一種“工質”,按理說也應該受到沉默結界的影響。然而事實上“神性飛行”并未因開啓沉默結界而明顯降低速度,羅蘭隻能認爲神力并不符合一般意義上的物理規律,更何況絕大多數凡間法術都有一條默認的規則:對神力或者神器無效。
全速飛行的羅蘭如同一道流星撕裂影界昏暗的天空,半個鍾頭過後終于追上那座追波逐流的高塔,當即減速降落在高塔附近、一條由漆黑鎖鏈相連的山坡上。
望向千尺之外高聳的鋼鐵巨塔,羅蘭對身邊尚未搞清楚狀況的兩位同伴介紹:“那就是邪隐魔塔,列昂尼德和娜塔莉亞的藏身之處。”
……
邪影魔塔頂層,寬闊的大廳沒有門窗,上至穹頂下至地闆全由厚厚的附魔鋼闆鍛鑄而成,體現出這座高塔的主人對鋼鐵造物有着非同一般的喜好。
昏暗的大廳中央設有一座祭壇,此時升起傳送光輝,列昂尼德與娜塔莉亞的身影從中浮現出來。
秘銀機關術士站在祭壇上環顧四周,借着傳送陣啓動刹那散發出的魔法光亮,看到四周塔壁上釘滿長短不一的挂鈎,每條挂鈎上拴着長長的鐵鏈,鐵鏈末梢鏈接着梭镖、短劍、鐮刀、連枷、流星錘、鐵蒺藜之類散發出濃烈血腥氣味的武器以及不知名的刑具,使他聯想到拷打囚徒的刑房,不由暗自打了個寒顫。
“列昂尼德我的朋友,這趟返鄉之旅可還愉快?”大廳正前方的王座上傳來一個陰柔的聲音。
“尊敬的康斯坦丁大人,我和娜塔莉亞在賽爾鎮遭遇了一些小小的意外。”
列昂尼德壯着膽子向上方瞟了一眼,隻看到那張被幽影籠罩的鋼鐵王座上端坐着一個人形生物,無數纖細鎖鏈編織成的鬥篷如同大号的鏈甲将他整個包裹起來,使仰視者無法看清他的真容。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那些鎖鏈還在微微蠕動,發出金屬滑動的聲響。列昂尼德每次看到康斯坦丁這件詭異的外袍,總會情不自禁聯想到暴露在體外的黑色腸子,頓覺不寒而栗,連忙垂下頭去,不敢多看一眼。
“說說看,你們在賽爾鎮遇到了什麽麻煩。”康斯坦丁悠然問道。他的聲音仿佛從九幽深處傳來,陰柔詭異,難辨雌雄。
“是這樣的,康斯坦丁大人,當我們回到賽爾鎮的時候,恰巧兩個外地人也在那裏,其中一人自稱遠東寇拉斯王國的王子,另一個年輕女人似乎是來自燈塔山的女巫,他們找上我的父親,試圖說服他去寇拉斯堡修建鐵路,這對我父親而言是很難抗拒的誘惑。”
“也就是說,相比來幽影界爲我制造構裝兵器,你父親更傾向于接受那位王子的邀請去修什麽鐵路?”康斯坦丁嗓音冰冷。
“恐怕是這樣的。”列昂尼德無奈地回答。
“呵呵,所以你就空着手回來了?”
康斯坦丁的冷笑使列昂尼德頭皮發麻,連忙補救:“我很慚愧,沒能完成大人托付的使命,好在娜塔莉亞有所收獲,請來了她那位才華出衆的妹妹伊莎貝爾。”
“一位女性機關術士?這倒挺稀罕,列昂尼德,誠實的告訴我,這位女士在機關術方面的才能與你相比如何?”康斯坦丁饒有興緻地問。
列昂尼德猶豫了一下,最終選擇實話實說:“雖然現在還顯得有些稚嫩,但是潛力很大,如果給她提供一個充分成長和鍛煉的環境,等她到了我這樣的年紀,成就應該不會比我差。”
“這很好啊!我親愛的列昂尼德,你知道我最喜歡有才華的年輕人,這位女士就交給你來培養,相信會對你的工作提供巨大幫助。”
“我也希望如此,可是……”列昂尼德吞吞吐吐地說,“伊莎貝爾就像她的姐姐,個性很強……”
“嗯?你是說那個小丫頭拒絕爲我服務?”康斯坦丁話音轉冷。
“她隻是還有點想不通,但是請您放心,我和娜塔莉亞會盡力說服她!”列昂尼德竭力設法消除康斯坦丁的怒意,否則他不敢想象伊莎貝爾将遭受怎樣的酷刑折磨。
盡管康斯坦丁現在對他還算客氣,然而列昂尼德這些年來不止一次目睹這位魔王對那些失去利用價值或者不肯爲他所用的人痛下殺手,手段之血腥殘酷使他在膽寒之餘也充分認識到一個殘酷的現實:魔鬼就是魔鬼,虛僞到了骨子裏,嘴上說的全是情義,心裏想的全是利益,當面時客客氣氣好話說盡,一翻臉就趕盡殺絕毫不手軟。
“那你可得抓緊時間了,列昂尼德,按照我們當初的約定,今夜過後,如果你還是無法說服那位機關術士小姐,我将有權自行處置她的身體與靈魂。”康斯坦丁淡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