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我的确是這樣認爲的。”歌羅法的回答有些含糊,似乎有意埋下伏筆。
羅蘭點點頭,陷入沉思。事實上他也曾在地球上看到過三個不同版本的《雙夢記》:
《一千零一夜》中的原始版雙夢記。
博爾赫斯的短篇小說《雙夢記》。
保羅·科埃略的長篇小說《煉金術師》也講述了一個相似的故事。
他相信肯定還有更多的版本,甚至還存在比《一千零一夜》更古老的版本,這個故事的源頭已經無法考證,但是内容幾乎一模一樣,差别僅僅在于地名不同,而每一個版本中主角獲得寶藏的地點都是在該世界切實存在的,這說明什麽問題?
僅僅是歌羅法所說的“再次創作”?
羅蘭本能的感到沒那麽簡單。怪異的感覺如同一團看不見的抹布塞住喉嚨,讓他感到憋悶惡心,卻又吐不出來。
“我想你大概猜到了什麽。”歌羅法的眼睛仿佛能夠洞徹人心,輕聲對羅蘭說,“今天之前,我的确不相信故事中的描述,但是剛才我撿到一樣東西,使整件事變得更複雜了。”
“什麽東西?”
“一個鈴铛,古怪的鈴铛。”
歌羅法攤開手掌,掌心托着一枚核桃大小的銅鈴。
羅蘭立刻注意到銅鈴表面雕刻有一個古怪的徽記,如果硬要描述那荒誕的圖案,隻能勉強形容爲一張由六根呈螺旋型排列的觸須包裹着的長滿尖利牙齒的大嘴……
羅蘭接過鈴铛仔細端詳,問歌羅法:“這東西是在哪兒撿到的?”
“水娜迦的屍體上,就挂在她的脖子上。”歌羅法在自己頸部比劃了一下,又指指羅蘭頸部,“想想看,我們通常會把什麽東西挂在這裏?”
羅蘭翻出挂在脖子上的秘銀細鏈,鏈子末端連綴着命運女神的聖徽。
歌羅法也摘下自己的挂飾給他看。金色鎖鏈上連綴着一塊“太陽魔晶”,這件太陽老人的聖物随時可以激發升階到5環的“晝明術”,此外每天可以釋放3次“灼熱光輝”和1次“陽炎射線”……排除這些附帶效果,“太陽魔晶”本質上就是一每培羅聖徽。
羅蘭立刻領悟歌羅法的暗示:水娜迦脖子上懸挂的這顆銅鈴,很可能是某個神秘教會的徽記。
如此想着,羅蘭開啓“命運之瞳”試圖鑒定銅鈴上的徽記,然而随之傳來的系統提示卻讓他吃了一驚。
系統提示:發現未知邪徽……
系統警告:未知邪徽附着着某種源自混沌的瘋狂力量,強行鑒定将會傷害您的心智,是否堅持鑒定?
羅蘭果斷選擇放棄鑒定!
僅僅是鑒定邪徽的來曆就會造成心智傷害,水娜迦崇拜的那位邪神到底是有多瘋狂?再聯想到系統提示說邪徽的力量源自“混沌”,羅蘭隐約猜到了什麽……
“羅蘭,你還記得霍爾頓那本書裏曾經提到過的一個細節嗎……”歌羅法的嗓音略顯低沉,或許他也猜測到了什麽,“故事中的主人公在恐怖湖底發現一座古代祭壇,祭壇上擺着一顆雕刻着古怪花紋的銅鈴,當他搖響銅鈴并且念誦咒文,通往古代都市阿克倫的大門就向他敞開了。”
“我記得。”羅蘭低垂着頭觀察手中的銅鈴,輕輕搖晃,銅鈴發出清脆的叮當聲,不知是錯覺抑或心理作用,聽起來竟有一種詭秘的韻律,“那本書裏沒有詳細描述銅鈴的外觀,也沒有描述到底雕刻着怎樣的圖案,不過從‘古怪’這個形容詞來看,與我手中這顆銅鈴倒也對得上。”
“所以我很費解,爲什麽上個世紀的故事中出現的銅鈴,會系在一條水娜迦的脖子上,而且這條水娜迦恰恰居住在故事中描述的恐怖湖底,這一切難道僅僅是巧合?”歌羅法眉頭緊鎖。
“你想潛入湖底尋找答案?”羅蘭問。
“我得承認自己的理性已經被好奇心壓倒。”歌羅法聳肩攤手。
羅蘭擡頭盯着歌羅法,不動聲色地說:“我不确定這枚邪徽的來曆,但是預感繼續探索下去将會招緻災禍,你确定還要繼續尋寶?”
歌羅法回頭看了看滿臉期待的霍爾頓,歎了口氣,苦笑着說:“很抱歉,我知道這很冒險,但我不想後悔。”
“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了……”羅蘭淡然一笑,“我會陪你們一同潛入湖底探探究竟。”
歌羅法臉色微變:“你貴爲遠東王子,親自下湖冒險會不會太……”
“别提什麽王子,你不也是迦南王子?這裏是我的地盤,我的地盤上埋有寶藏我當然要照看着點!”羅蘭打斷他的話,不容拒絕地說:“醜話跟你們說在前頭,寇拉斯王國境内一切古迹皆歸屬國有,如果這趟探險收獲豐厚,我可以做主分你們一點獎勵作爲紀念品,其它财寶都要上繳國庫,你沒意見吧?”
“啊啊啊?!不是吧?”霍爾頓眼睛瞪得老大,滿心不甘的抱怨,“大哥哥,你可不能這麽黑心啊!”
羅蘭還沒說話,安東尼大少先跳了出來,很熟練的照着霍爾頓後腦勺扇了一巴掌。
“熊孩子說啥呢?懂不懂禮貌啊!”
“你是誰?怎麽突然動手打我,你才沒禮貌……”霍爾頓還試圖反抗,卻引來對方一通狂噴。
“熊孩子你給我搞清楚!這裏是我們寇拉斯王國的領地,不是你們迦南,由不得你無法無天,想在這地界混下去就得對我們王子殿下恭敬一點兒,懂嗎?”
霍爾頓被這家夥狗仗人勢的嚣張氣焰深深震懾,捂着後腦勺,弱弱地回答:“我懂了……”
“哼,這還差不多。”安東尼雙手叉腰洋洋自得,“那啥……湖底尋寶算我一個,别的忙幫不上,至少能幫你們管教熊孩子。”
羅蘭看着他不說話,笑容裏帶着一絲揶揄。
柳德米拉也是面色古怪的盯着安東尼,強忍住吐槽的欲望——這貨的臉皮到底有多厚,還有沒有一點國家觀念?來到寇拉斯堡這才幾天就把自己當成遠東人了,還真是一點兒也不見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