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東行省遼闊的大地占據帝國領土總面積四分之一(不包括海外殖民地),疆域向北延伸至露西亞群山腳下,向南直抵燈塔山,向東則與古老的半吸血鬼領地帕爾尼亞接壤。
帝國政府曾經認真考慮過征服富饒的帕爾尼亞,特别是在帕爾尼亞西部與天方大沙漠毗鄰的暮光谷地發現儲量豐富的魔晶礦藏之後,也曾不隻一次派遣遠征軍試圖控制當地。但是帝國當局很快意識到遠征計劃困難重重,來自帕爾尼亞人的抵抗隻是明面上的障礙,背後還牽扯到迦南與海藍這兩大侯國的利益。
暮光谷地位于帕爾尼亞沃野與天方大沙漠之間狹長的走廊地帶,而衆所周知天方大沙漠是迦南王室錫安家族的龍興之地。迦南是一個自然資源分布極不均衡的國家,境内多山地戈壁,唯一拿的出手的兩樣特産是錫安飛馬與寶石礦,農業主要集中在首都伯利恒附近的綠洲地帶,且不說與帝國相比,就算在諸公侯國當中也是以“窮山惡水出刁民”而廣受挖苦。
“窮山惡水”隻要看看迦南侯國的疆域圖就一目了然,“刁民”則比較微妙。錫安王室崛起于大漠,是天方大漠諸多“靈能部落”中的一支。在奧術帝國末年,錫安家族還是信奉原始神魔、舉行殘忍血祭、甚至以獵頭爲樂的所謂“食人蠻族”,不被文明世界接納,直到錫安家族的一位祖先獲得培羅神啓之後這種局面才發生急劇轉變。
錫安一世曾在沙漠深處迷失方向,失蹤多年後家人都以爲他已經死了,而他卻在一天清晨奇迹般重返部落,手持黃道神器“聖槍”宣稱自己已經皈依偉大的太陽之神培羅,并将引導家族改變野蠻的生活方式,走出沙漠爲信仰而戰。迦南部落就這樣離開了祖輩生活的土地向着未知的西方世界遊牧遷徙,錫安一世也由此開始了革命者的生涯,以培羅選民的身份投入到反抗奧術領主統治的戰争當中,并且在推翻舊帝國之後崛起爲新帝國最具權勢的封建領主之一。
培羅的五位選民訂立神聖同盟,由此産生神聖亞珊帝國與四個受其保護的公侯國:保世華大公國,斐真侯國,海藍侯國和迦南侯國。四大公侯尊帝國爲宗主,隻在名義上維系君臣隸屬關系,實際上經常發生利益沖突。
在暮光谷地的問題上,帝國與迦南就存在嚴重的利益沖突。錫安家族雖然已經遷出沙漠,但是一直試圖将祖先生活的天方地區重新納入行政統治,然而沙漠中那些剽悍的遊牧部落并不情願皈依培羅教會,更何況沙漠深處還存在着神秘的古代靈能文明遺迹,無數莫可名狀的異怪和魔物。錫安家族一直無法下定決心向沙漠地區拓展勢力,而暮光谷地發現魔晶礦藏這一大新聞無異于一針強心劑,給支持擴張的貴族們提供了一個掠奪财富的理由。
老謀深算的迦南侯爵阿爾伯特六世知道皇帝陛下也有意将自己的權力延伸到遠東大地盡頭,對暮光谷地用兵已成定局。侯爵殿下不想公開與帝國撕破臉皮,于是就暗中資助帕爾尼亞人抵抗帝國鐵騎,并且與帕爾尼亞人達成協議——以魔晶礦石償還戰争貸款。
阿爾伯特的投資獲得了豐厚的回報,而與帕爾尼亞隔海相望的海藍侯國也認爲有必要遏制帝國過度膨脹的野心,卡奧斯侯爵效仿錫安家族的手段,暗中派遣海軍僞裝成商隊,橫渡珊瑚海将一船船軍用物資送往帕爾尼亞,換回壓在艙底的魔晶礦石。
兩大侯國背後拆台導緻帝國軍在帕爾尼亞地區的作戰陷入困境,激增的軍費支出令皇帝陛下忍無可忍,最終撤換力主對帕爾尼亞用兵的時任首相,而新上台的首相立刻宣布結束遠東戰事,改爲采用流放異端與刑事犯的溫和方式逐步加強對遠東邊疆的控制。于是一批批異端從宗教審判所的牢房遷往遠東行省開荒采礦,以繁重的體力勞動爲其堕落的靈魂贖罪。
迦南人最初對此樂見其成,可惜好景不長。在戰争中壯大起來的帕爾尼亞人很快就表現出不安分的一面,半吸血鬼貴族們認真權衡了兩位幕後資助者開出的條件,認爲海藍人是更有利可圖的合作者,迦南人則過于苛刻,如果後者還想從暮光谷地獲得魔晶,那就應該免除一筆即将到期的債務。
阿爾伯特對半吸血鬼貴族的背信棄義極爲憤慨,決定扶植一個新的傀儡取代帕爾尼亞人。當時被迫在暮光谷地采礦的流放者普遍對帝國心懷怨恨,奈落信仰就在這樣的土壤中迅速生根發芽,影響力日益擴大。迦南侯爵認爲奈落信仰是“絕望之樹結出的毒蘋果”,但是這顆毒蘋果對他有用,那就值得扶植。
“黑袍”奧特洛由此成爲錫安王室的代理人,并且在相當長的一段時期合作愉快。奈落教團的崛起也如阿爾伯特所願給帕爾尼亞人帶來無窮無盡的煩惱與痛苦,這使侯爵殿下體會到報複的快感。
迦南與奈落教團的合作一直持續到阿爾伯特六世亡故。這位侯爵在臨終前不知是出于對死亡的恐懼抑或受到“黑袍”的蠱惑,竟然将奧特洛請到自己的病榻跟前,問對方“如果現在改信奈落,那位主宰死亡的至尊可不可以爲我延長壽命”……這件事被有心人曝光後立刻引發滿城風雨,教廷上下爲之震驚,以至于皇帝陛下也不得不親筆寫信質問錫安侯爵意圖叛教的傳聞是否屬實。
爲了維持錫安家族在迦南地區的統治根基,在那風雨飄搖的時刻,迦南王室不得不設法讓老侯爵遵照公衆的期望放棄治療并且提前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