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已經幫了我很多,在下感激不盡。”羅蘭依照吉斯澤萊人的禮儀,畢恭畢敬地向老武僧合十鞠躬。
歐根大師所說的“傳功可能會導緻功力衰退”,用遊戲中的語言來解讀就是“損失經驗值甚至掉落等級”。卡羅爾這樣的傳奇人物,修爲每提升一個境界(等級)都非常艱難,如果開辟氣池需要付出這麽大的代價,老實說,就算是親兒子也會有所猶豫,他實在沒臉向人家提出這種非分的請求,除非進行某種利益交換。
羅蘭很清楚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可以達到目的,比如政治聯姻就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他也猜得到卡羅爾親王期待他提出這樣的交易,然而他内心中很反感拿婚姻作爲利益交換的籌碼,不值得爲了獲得一門錦上添花的真氣傳承做這種有損人格的交易。
由此聯想到維羅妮卡,還有妮基塔、柳德米拉等衆多紅顔知己,羅蘭不由爲自己混亂的感情生活感到一陣深深的慚愧,就算把“自我催眠”修煉到至高境界他也無法逃避這個難題。
……
在星界航行,除非遭遇心靈風暴之類異常天災,或者遭遇海盜襲擊,就不會有絲毫颠簸的感覺。艦體勻速劃過星空,舷窗外的景色永遠是那麽單調空曠,羅蘭看得久了,禁不住昏昏欲睡。
對面的吊床上,胖子奧托已經酣然入睡,鼾聲使羅蘭想起大學宿舍中的那些夜晚。
告辭歐根大師回到艙室,他将那兩卷奧義經書翻閱了一遍,略有心得,但是還需要長時間的磨煉才能掌握其中的精髓。
“靈能冥想”所要求的快速進入心無外物的境界,現在他還做不到,但是普通的“靈能集中”并不難,這其實是建立在“專注”技能之上的一種拓展。他的專注技能足夠高,花上幾秒鍾集中精神,很快就排除雜念,靈魂仿佛脫離沉重的肉身,從一個更高的維度審視這個世界,有那麽一刹那,他甚至“看到”了自己腦後的景象。可惜當他試圖确認這不是幻覺的時候,那種玄妙的感覺就溜走了。
“這就是歐根大師所說的‘靈覺’嗎?”羅蘭放松精神,回味剛才的感受。
穿越前他就聽說過通靈者、陰陽眼之類的傳說,擁有敏銳靈覺的人可以看見常人肉眼無法覺察的鬼魂,甚至可以通過心靈感應與鬼魂交流,作爲一個從來沒有見過鬼怪并且自幼接受唯物主義教育的新時代好青年,當時他對這些怪談不以爲然,懷疑這要麽是心理幻覺,要麽是人們爲了解釋某些未知自然現象而産生的迷信觀念。
穿越到了瓦雷斯,親眼見識過鬼魂和幽靈之類虛體或靈體不死生物,接觸了“心靈異能”這種奇妙的力量,坦率地說,倘若他還堅持無神論,這本身就違背了唯物主義實事求是的原則。
現在想來,地球大概是一個尚未連通魔網——至少沒有全面連通——的無魔或低魔世界,但是靈能不同于魔法,自古以來就存在于地球上東西方各地。那些自稱有着陰陽眼、能看到鬼魅的人未必就是撒謊,羅蘭現在回到地球,一身神術估計全廢,但是靈能池還在,還能進入“靈能集中”發揮靈覺,照樣是一個超能力者。倘若繼續修行心靈異能,達到地球上驅魔師、陰陽師的水平也不難。
至于剛才那靈光一閃間看到腦後的景象倒也不是幻覺,是靈能在高度集中時自然輻射到體外,感官随之延伸開來,視覺突破了生理角度的限制,隻不過這種偶然出現的靈覺并不穩定,若要使之穩定下來,就得将之提煉成爲心靈異能“全域視覺”。自古流傳至今的絕大多數心靈異能大多是這樣由偶然的靈感逐步發展成固定的模式,從這個角度來說歐根大師推崇“靈感”和“頓悟”是有其道理的。
正浮想聯翩的時候艙頂亮起一團綠色燈光,提醒乘客戰艦動力裝置已經充能完畢,即将開始進行空間傳送。
星界戰艦的動力裝置與主物質界的戰艦引擎原理相仿,都是以魔晶驅動蒸汽機提供動力。隻不過引擎的構造更精密,動力更強勁,再加上星界環境特殊,全速飛行時可以接近音速。
這樣的航行速度在主物質界當然算是非常快的,可是在廣袤無垠的星界,其實與無動力航行沒有本質區别,隻适用于相鄰很近的星體之間往來,若要進行跨越數十上百光年的遠程航行,比如從銀空前往神隕星域中央地區,這還遠遠不夠,必須借助“高等傳送術”。
像“磨煉号”這樣從頭到尾長達百碼、排水量超過萬噸的星界巡洋艦,整體進行傳送可不是一個小工程。每次傳送都要事先燃燒大量魔晶進行能量儲備,就算有充足的魔晶可供消耗,考慮到漫長的充能時間,每天最多也就傳送個兩三次。
綠色頂燈連續閃爍,頻率愈發急促。
羅蘭拍拍奧托,将這胖子喚醒。
“别睡了,戰艦即将遷躍,當心摔下來。”
“啊哈?”奧托睡眼惺忪,還有點發懵。
就在這時,頂燈突然熄滅,取而代之的是窗外亮起五彩靈光。
羅蘭透過舷窗望去,遠遠看見“磨煉号”艦艏前方千尺距離處空間震蕩,裂開一道五色流轉的星界傳送門。
“磨煉号”筆直的滑向傳送門,艦體随之開始輕微抖動,舷窗外頓時變得一片漆黑,仿佛跌進不斷旋轉的墨水瓶。
吊床受到震蕩反轉過來,羅蘭及時拉了奧托一把,使他免于平拍在地闆上。
短暫的暈眩過後,戰艦恢複平穩,窗外重新亮起銀灰色星質光澤。這時羅蘭就知道傳送已經順利完成,戰艦跨越數百光年之遙,将他送到了神隕星域中央區,與早就駐守在這裏的“雲中塔艦隊”旗艦——亦即古代奧術帝國的遺産、燈塔山的象征——“大浮空城”拉普達會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