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羅賓真是好算計,夢幻格林山是一座迥異于正常狀态的魇獸巢穴,也許傳說中的契約獸之祖西蒙就把真身隐藏在此地。龐貝那些契約獸的來源,多半與這座山脫不開幹系。”
李源面沉似水,他在龐貝接觸過契約獸,更巧妙地利用過西蒙的左眼來增強力量。雖然沒有深入接觸過,但是有一個基本認知,那就是契約獸十分危險,人類操控契約獸需要付出一定代價,甚至是生命。
羅賓這麽聰明的一個人,會用自己的生命做代價驅使契約獸嗎?顯然不可能,所以唯一的答案就是他掌握了某種訣竅。精算師通常都是鑽漏洞高手,而神探先生更是高手之中的高手。
接下來,混亂天龍王一路向前,李源借助這個時間,讓時空天龍王盡快恢複。
敵人在暗,自己在明,危險系數超高。所以,必須保證到了關鍵時刻,時空天龍王可以拿出全副實力開戰。
不是說在絕對力量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枉費心機嗎?這句話未必對,卻有可取之處。
李源十分小心,動念之間,混亂天龍王雙腳離地幾米高,順着山路向山頂方向飄移。筆直山路忽然扭曲,聽到“嘩啦嘩啦”水聲,很快見到一座大湖。
這座湖非常大,要不是機甲觀測到湖泊存在邊際,恐怕會把它當做海洋來看待。令杜凱等人想象不到的是,湖泊中遠遠近近站着許多祖獸,它們嬉戲逗鬧,怡然自得,正在玩耍。
“啊!我從來沒有見過祖獸這樣和諧。”趙四發出感歎。
“假的,全是假的。祖獸是侵略工具,怎麽可能像正常生物一樣生活?還有這湖水,幹淨得過分,連片水藻都見不到,不會是抽出來沒多久的地下水吧?哼,伊林衆生懂生命嗎?他們眼中隻有破壞與毀滅。”杜凱握緊拳頭,大夏正受獸潮侵襲,他的家鄉已成廢墟,看到祖獸擺出一副安然自得的樣子,隻覺得心中好恨。
侵略者何等無恥?把人類滅去,難道隻爲了讓祖獸假假掰掰的做嬉戲狀?而且伊林宇宙正受黑死宇宙侵蝕,應該最反感侵略,卻偏偏将禍患嫁接給人類。
滿滿的恨,濃濃的怨,杜凱隻想發洩。
“你們小心,這裏不同尋常,有什麽東西正在影響大家的精神狀态。記住,千萬不要讓負面情緒控制自己。”李源的聲音在耳邊如同炸雷響起,讓杜凱感覺驚悚,他差點陷入暴力情緒。
隊伍中還有好多人後怕,不知道爲什麽,當他們看到這片湖泊就止不住心中的恨意。
“軍團長,我們不把這裏的祖獸解決掉嗎?”冰坨一樣的林澤居然開腔了,他的機甲轟然向前跨越一步,使湖邊濺起點點水花,兩把鋸齒大刀爆發出電光。
李源剛想阻止,臉色随之一變,點頭道:“好啊!你的心很苦,殺吧!既然殺心已起,索性殺個痛快。”
“老大,林澤他?”趙四有些疑惑,不是讓他們控制情緒嗎?怎麽又讓林澤殺個痛快?
“轟”的一聲爆響,林澤已經駕駛機甲沖了出去,在及腰的湖水中作戰。奇怪的是,湖中的祖獸不懂得反抗,就站在那裏任由他擊殺。
“怎麽會這樣?”除了李源,其他人都覺得詭異。
祖獸居然不懂得反抗,好像無害的羔羊一樣,瞪着可憐的大眼睛,直到鋸齒大刀将它們劈砍成兩半也沒有還擊。
這一幕太怪了,怪得令人毛骨悚然。
軍團長并未施展威能将祖獸鎮壓住,它們非常自由,怎麽就不懂得反抗?它們還是祖獸嗎?
“果然如此,送上門讓我們殺,給我們一個發洩的機會,還真是獨特的伊林玩家,抱着研究心态,還是取樂心态呢?反正對于他們來說,人類與一段段數據模拟出來的遊戲人物也沒有什麽分别,可悲啊!”李源心中哀歎。
在伊林衆生眼中,也許入侵隻是一個有趣的策略養成遊戲,對于人類來說,則是滅頂之災。
試想,遊戲人物能反抗嗎?伊林文明的技術領先人類多少倍?鬥了千百年,可能人類連一個伊林生物都沒有消滅掉,這是何等的悲哀?
當然,還是要戰鬥,絕對不能放棄,絕對不能坐以待斃,用血肉之軀和機甲築起鋼鐵長城。
沒有辦法,隻有機甲能抵抗魇獸。在人類曆史上,曾經使用過無人機甲,或對機甲進行遠程操控。可是,戰場上有太多手段進行幹擾,那幾次試驗輸得很慘。
當然,讓機械獸作戰也是個辦法,卻需要投入比發展機甲更多的資源。
這又是一層悲哀,機甲之所以能發展起來,是因爲它廉價。盡管這個廉價隻是相對其他發展道路而言,卻可以使人類全民皆兵,從而在數量上形成與獸潮相對應的機甲狂潮。
目前還不到國戰的時候,那将是動辄百萬機甲師,百萬機甲王齊聚的情景,三大古國一直将戰争限定在民間層次,尚未完全開放力量,因爲敵人也沒有動真格的,還要進行觀望。
另外,三大古國的精算師可不白給,很少有人知道國策和大戰略的具體内容。不過,人類文明已經遭到一定程度上的摧殘,這是不争的事實。
李源瞬間想了好多,大抵是因爲眼前這座大湖十分詭異,不但讓祖獸不做抵抗,還讓思緒增加,甚至開始反思戰争的必要性。反正都是一個死,還不如接受現實讓敵人占領人類宇宙。
“嘶,主人,你的腦子怎麽那麽多混亂?”伊麗莎白反應過來,别看李源提醒别人,他自己也受到影響,而且這種影響無孔不入,即便沒有過激的負面情緒,頭腦也很混亂,思緒萬千。
“呵呵,我思故我在,不論誰搞出這樣一個地方來,我覺得挺好的,可以磨練身心。”李源收束雜念,看向湖面戰場。
其實,前方已經不能稱之爲戰場,而是單方面屠殺。
李源在混沌河中經曆蛻變,又有遊曆冥雲宇宙的經驗,負面情緒早已對他不起作用,隻要他意志堅決,些許雜念自可屏蔽。不過,雜念也是一種感悟,給了他另類體驗。
林澤殺着殺着就不殺了,頹然走了回來。
“怎麽?你不苦嗎?你不恨嗎?怎麽不殺了?”李源擋住機甲,并未叫林澤上岸。
“它們都不抵抗,殺得郁悶。”林澤道出心聲。
“不抵抗就消磨了殺意,說明你的心還不夠苦,說明你的心還不夠恨。”李源向杜凱等人下達命令:“去,給我把湖裏的祖獸全部清理掉。既然送上門來給我們殺,還客氣什麽?”
“是!”麾下天王還有頂尖機甲王皆披甲上陣,向湖中殺去。
林澤雙眼茫然,突然發出吼叫:“啊!怎麽會這樣?我的恨呢?我的怒呢?魇獸将我的城市毀滅,将我的女兒踐踏,我爲什麽還要放過它們?”
機甲轉過身去,林澤再次殺向祖獸。
“喂喂,老大,怎麽回事?難道這個人是神經病?”伊麗莎白嘴巴無德,并不在乎誰去湖中厮殺,他隻是随口一問。
“這座大湖能感化人,還能感化祖獸,殺心越重,感化的力量越強。所以我選擇隊伍中殺心最重的人進去,檢驗一下感化效果。先前那些負面情緒就是爲了激化殺心,還好隊伍的層次很高,大家都能自控。要是低級機甲王來到這裏,百分之一百受誘惑,最後隻能成爲一道呆站湖中的身影,直到死亡。”
“不是吧!這麽可怕?”伊麗莎白十分吃驚。
“是很可怕,剛才林澤回來已經沒有殺心,如果讓他平複下去,那麽他就是綿羊,别看身爲封号天王,可是他這個封号天王就徹底廢了。所以我激他,利用大颠倒禁絕領域将那越來越濃的平和心颠倒過來。否則他日後看到魇獸踏碎一座座城池,殺害一條條鮮活生命,也不會有感覺,隻覺得那是稀松平常之事。”李源目光尖銳,掃視大湖範圍,迸發出熾烈戰意。
“好一座感化湖。不,應該叫滅絕殺心之湖,居然要磨掉我人類戰士的血戰意志。主人,毀掉它,把這座大湖炸個底朝天,不能叫它留存于世。”伊麗莎白吃驚之餘,覺得可怕。
“嗯,肯定要毀掉這裏。不過,你仔細看看湖邊,有很多劇烈爆炸留下的痕迹,說明以前見到此湖的人,挺過來之後都想毀掉湖泊,卻未能成功。”
“也對,有人曾經來過,既然他們回去了,必然見到過此湖。隻要是人類,多半都不會任由這座湖泊繼續留存下去。”
“沒有那麽容易,想把這座湖泊毀去太難了。”李源略微沉吟,說道:“老白,你有沒有感到這座山的空間結構與孵化巢穴差不多?雖然山體附近比較松散,但是山體本身的堅硬程度恐怕比中子星還要厲害。”
“等一等,主人你說巢穴?這座山是巢穴?那是不是也有光繭存在?”伊麗莎白靈機一動。
“不錯,我也有此懷疑。如果我們能将黑魔方投影打入光繭,那麽圍繞這座高山産生的所有陣勢将不攻自破。”李源皺起眉頭,他已經透視過湖底,沒有發現孔洞和縫隙,那麽這些湖水是從哪來的?
“娘的,這個羅賓好混蛋,設下的第一關讓我們吃了好多塵土,差點被獸潮掄了。第二關影響意志,無形當中就會留下隐患。後面指不定還有多少麻煩呢?要想破局,就得另辟蹊徑。”
“另辟蹊徑談何容易?”李源觀測山勢走向,又看向這座湖泊,再測量空間系數,之後拿出智者之書認真思考起來。心中湧起一個迫切念頭,那就是不能按照羅賓的安排走下去,那樣将萬劫不複。并不是懼怕,而是預感。
作爲時空天龍王,對于無法承受的危險極爲敏感。李源猛然擡頭,大聲叫道:“快,把你們的能量塊,蓋亞真華,大夏金印統統給我,危險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