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登天而上逆天而行的修士,所做之事其實都非常的枯燥與無趣。時間緊迫的他們幾乎無暇顧及其他事情,多是悶頭修煉企圖早早堪破桎梏進入下一個境界,從而獲得更多的壽元,直至位臨長生。
縱是偶爾外出遊蕩,也與财法侶地四字相關。
就似此刻這三四十人不願罷手,還不是因爲缺少通往長生的功法,這才不得已被那華顔宗用以少許的報酬而驅使。
便是鷹逆說的天花亂墜,也無法改變最終結果。
鷹逆瞧了瞧衆人,又兀自歎了一聲,心道:“這華顔宗的陽謀簡直太厲害了。”
閑暇無事,鷹逆拿出一塊遁地金蠶絲正準備煉制乾坤囊,賺一些凝靈丹來補貼家用,楊妙妙卻是走了過來問道:“你準備養傷養多久?”
鷹逆聞言嘿笑兩聲,知道這楊妙妙已經瞧出自家這傷勢真僞,答道:“最低也得三五天吧!這些天也好多賺一些凝靈丹。”
“那三五天過後呢?是不是就要離開大家了?”楊妙妙又問道。
“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暫時是不想去參與這件糟心事,若是那天想不開了,便會再來瞧瞧。”鷹逆斟酌了一會兒說道。
楊妙妙盯着這鷹逆瞧了片刻,欲言又止,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我拿你當朋友看待,若是有什麽需要可以找我幫忙,隻是不知你信的過我不?”
“我自然是信的過你了。”鷹逆答道。
“那林景塵可是真的命喪于你手?”楊妙妙又問道。當初鷹逆說漏嘴了,說将這幾人吃掉,可是随後又诓騙華顔宗之人,說這三人幾度追殺與他,顯然鷹逆與華雲傑之死脫不開幹系。
說到這個話題,似是抓到了鷹逆的軟肋,這鷹逆幹笑兩聲沒有接茬。
楊妙妙又歎了一聲,就蓮步輕移緩緩離去。
她最初是對鷹逆的功法有所好奇,這才開始留意他,可随着時間增加,便發現這人爲人處事一直透着一股子詭異。雖然他給人的感覺是性情乖戾、殺伐果斷,但是他所做的這些事情都有一個明确的指向,那便是對付,甚至分化華顔宗在外的力量。
可他一個散修又爲什麽要去與華顔宗這種龐大大物做對呢?
直到大楊莊的事件中,死了那如意真人,他這雙峰老妖竟然奇迹般的活下來。
才讓楊妙妙猜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天心郡馬鞍城的那名修士所說見到姜風與姜玉陽一起,是真的!
這姜風一直都和姜玉陽有着特殊的關系,所以他才能夠多次提前尋到這姜玉陽,而且在三次與其交手之後依舊幸存,他不是痛恨姜玉陽,而是有恃無恐,知道姜玉陽不會殺他。
這樣說來,那麽這姜風名字就根本不是漿風,而是由那姜玉陽所起。便是這個“風”字也讓楊妙妙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與姜玉陽曾出雙入對的風雪仙子。
在庸郡中他說自己有一個師傅,而且是男人,卻是一直沒有透露其師傅的名字,也和那姜玉陽暗合。
便是他忽然出手對付那禾山道的張居中,也是爲了引出更多禾山道之人,然後将殺死華雲傑的事情栽贓在這些禾山道的人手中,因爲他提前就掌握了諸多禾山道的手段與法器。
若是真是這樣,這姜風也太過恐怖了,對整個事件算計的入木三分,整個華顔宗與禾山道都被他算計在内。而且将這個華顔宗三百年來劍種第一人的華雲傑扼殺在搖籃之中。
似他這等手段若是不遇到二鞠君子劍這種成名已久之人,便可以完全橫着走,可他卻隻有煉罡初期的修爲,難道這妖怪就真的如此恐怖嗎?
他勸衆人散夥别去追擊這姜玉陽,怕也是爲了給其鋪路吧。
待楊妙妙再想到這姜風明明擁有瘋狂斂财的本領,爲何還有參與這件事情之中,瞬間便解釋的通了,因爲姜風就是姜玉陽的徒弟,這是一個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徒弟,然後打入了敵人的陣營之中,一點點削弱敵方的勢力,來幫助自家師傅。
他就是己方陣營中的“豬隊友”,除了拖後腿就是坑隊友。
若是這樣說來,這雙峰老妖的手段可是比這姜玉陽也差不了多少。
可憐那禾山道隻是因爲門下弟子跋扈,瞬間就得罪了華顔宗這等龐然大物,一直到現在都不知道究竟誰才是幕後推手。
将這一切想明白以後,楊妙妙又忽地停下腳步,轉首看了這鷹逆一眼,她是多麽想問上一句:“你師傅是否也姓姜。”卻是生生将這個念頭壓制了下去,因爲她這一句話很有可能斷送了兩人之間本就淺薄的友誼,還會觸怒這個恐怖的雙峰老妖。
想到這裏,楊妙妙面上表情便極其複雜,她感性上告訴自己,要接近這個人,去挖掘他身上的秘密,可是理性上又告訴自己,必須和他保持一段距離,因爲這是一個非常謹慎恐怖的老妖,随時都有可能動手殺人,便是死了屍體也會被他吞入腹中。
最終隻得将所有的愁思都化作一個哀怨的白眼剜在了鷹逆身上,喚了聲:“注意安全。”
随即這楊妙妙便一刻不停流的離去。
楊妙妙雖然将整個事件推理的七七八八,卻是不知那禾山道之事,全因爲鷹逆早就與那林縛結下梁子,這才會去做掉張居中。
而後面的扼殺華顔宗三百年來劍種第一人,栽贓給禾山道也是被逼無奈,那華雲傑瞧出了鷹逆居心不善良,出手要做掉鷹逆,哪知鷹逆手段多的吓人,便是那化血陰神與遮天铙缽也完全是意外。
以至于鷹逆此刻都不敢使用那遮天铙缽。
卻正因爲這些誤判,才讓這那楊妙妙将鷹逆的實力擡高到了恐怖的地步。
而對于楊妙妙心中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鷹逆卻是完全不知情,也沒有時間去理會這些。
自從他下山以後,他的時間就變得非常緊張,每時每刻都處于忙碌狀态,以至于趕路之時也在不停的思考與算計,怎麽在這場混亂的局勢之中獲得好處。
在他借助姜玉陽之手除掉那顔如意後,也沒有絲毫向戲雲翼、華雲英兩人邀功的意思。安心的在這處山頭中,煉制乾坤囊與陣圖。
随着時間推移,他也會去做一些其他的攻擊型陣圖,比如庚金一氣陣、丁丙熾焰陣、春化神雷陣。
不過這些都是拿别人的材料來熟練自家的技藝,在有足夠凝靈丹的情況下,鷹逆也不去在意法力的恢複。
有着凝靈丹與體内助動構造的雙重恢複,他每天去煉制陣圖與乾坤囊所消耗的法力其實也沒有多少。
也幸好鷹逆所煉制的物品都是這種簡單物件,不似煉器那般需要先燒煉器胚,然後再塑形、篆刻陣法這麽繁瑣。
直到第四天,鷹逆将自家的身上的材料煉制的七七八八,這才與衆人告别,說想要自己遊蕩一番算做散心,以後若是還想這直達脫劫的功法便會再來尋衆人。
總之便是将話語說的模棱兩可,給雙方都留下一個再度合作的借口。
與衆人作揖告别後,鷹逆這便又直奔武陵郡的無定坊中,與詩寒幾人寒暄一番取了一些材料,就匆匆離去。
期間也免不得聽那詩寒一陣牢騷,說太多優質乾坤囊湧入市場,導緻越來越不好銷售,希望鷹逆能夠多做一些陣圖。
對此鷹逆卻是嘿笑兩聲沒有太過在意,陣圖這東西,基本上人人都能夠篆刻,其中利益非常微薄,也隻有乾坤囊這種少數人才能夠制作,且難出優質乾坤囊的行當才會有利益可圖,鷹逆自然知道做那一個對自己更有好處,而詩寒與自己說這些話,雖然是事實,無外乎想壓低一些從鷹逆這裏收貨的價格而已。
錢财方面锱铢必較卻不是鷹逆的性格,對此鷹逆從不過問,隻是說了句:一切全聽詩道友安排,便匆匆離去。
離了無定坊後,鷹逆拿出一張人皮面具給自家帶上,這種篆刻有一些僞裝法陣的人皮面具算得上低階法器,帶上以後尋常修士就難以看出真僞來,鷹逆也好借此給自己掩飾身份。
便是飛行的遁光也自大鵬扶搖術還成了最近剛剛學習的騰雲術,爲了避開自家那顯眼的地巽陰煞遁光,鷹逆直接用護界罡風來催動騰雲術趕路。
做完這一切改頭換面的事情,鷹逆直接朝那河東郡飛去,開始了新一輪的尋師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