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壽恨恨地喘了一口粗氣，悶聲道：“我不說話就是了！”
我推開他走到棺材鋪前，靠着櫃台趴着對下面的老龐頭喊道：“老龐，别這麽小氣嗎，你都說了，他是個毛躁小子，你還跟他計較什麽？再說，他也不是外人！”
老龐趴在棺材裏裝死狗，直到聽我說楊天壽不是外人，才擡起頭來問：“什麽不是外人？”
“他家和我周家一樣！”我簡單提點了一句，也是有意試探一下，一來想看看楊家在這些古老世家中的影響力，二來也看看老龐到底知道多少。
“和你家一樣？”老龐頭一咕噜爬了起來，斜着一雙死魚眼，隔遠打量了楊天壽一會，沖他招了招手：“毛躁小子，過來，我老龐有話問你！”
“幹嘛？”
“兵儒道醫蔔，陣巫仙陰陽，小子，你是哪一家？”
“他說的都是什麽玩意？”楊天壽愕然看向我。
老龐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又耐着性子問楊天壽：“你姓什麽？”
“我姓楊！”
“喔，原來是兵家的，怪不得一身氣運纏身。隻不過，這兵家楊門算是徹底沒落了，除了點帶兵的手段，還不如個差點斷了傳承的陰陽周家！可惜，可惜啊！”老龐頭搖頭道。
楊天壽皺了皺眉頭，這老龐頭的話神神道道的，倒是和那天副司令員見我時說的差不多，看這老頭的年紀，估計比他大伯還要大，弄不巧還是楊家的世交長輩，當下也不便反駁了，隻能嘿嘿一笑裝傻了事。
老龐果然知道楊家，我湊過來問了一句：“老龐，兵儒道醫蔔，陣巫仙陰陽，是不是除了陰陽以外，每個字都有一個古老家族對應啊？”
老龐頭沒好氣地斜了我一眼：“想套我話，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要買什麽趕緊說，買完滾蛋！”
我摸了摸鼻子，幹笑道：“好吧！給我來些黃藍紫三色符紙，一塊一尺長半尺短的桃木闆，薄一點沒關系，再來一塊同樣大小的鬼槐木闆，一小塊樹膠，七七四十九炷請神香！”
“七七四十九炷請神香，樹膠、鬼槐和桃木，小子，你要這些幹什麽？”老龐本來準備轉身了，聽我說完，卻腳下一頓，扭頭問道。
“制作一個假人！”
“假人？”老龐一愣，看了我一眼道：“騙鬼的？”
我微微一驚，這老龐果然見多識廣，隻是從我的開口提到的四樣東西，就猜出了我的目的！
見我點了點頭，老龐幹脆轉過身來道：“至于這麽麻煩嗎？搞點精血，弄個黃紙人不就成了？别跟我說，你陰陽周家的人，連這個都不會？”
我搖了搖頭道：“不行，黃紙人太簡陋，騙騙一般的鬼還成，要騙黑蛇和黑公雞，隻怕一出場就會被識破！”
“黑蛇和黑公雞”，老龐愣了愣，“那是什麽玩意？”
我将部隊裏發生的事，和他說了一遍。老龐沉默了一會，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歎了一口氣道：“你說的沒錯，如果真的是什麽十二生肖鬼獸殺了這麽多軍人，黃紙人确實不足以騙過它們！”
我試探着問道：“老龐，你是不是知道這十二生肖鬼獸，到底是什麽玩意？”
老龐哼了一聲，白了我一眼：“我說了，你小子不要總是想着從我這裏套消息，花錢也沒用，有本事你自己去驗證！”
“我這不是來買材料，準備制造假人了麽？”我就知道是這種結果，隻能郁悶地回道。
“嗯，我去給你拿東西，對了，既然是鬼獸的鬼體純淨，請神香并不合适，換成蘊鬼香吧！”
我眼睛一亮，喜道：“還是您老見識廣，沒有您指點這一下，弄不巧我這回真要玩砸了！”
老龐輕哼了一聲，也不理我，端着個竹筐，翻箱倒櫃地将我要的東西，一一拿了出來。
“加上符紙，總共十萬三千塊！”
我點了點頭，掏出錢包準備刷卡。
“多……多少？十萬三？就這麽幾塊破木頭和紙？你怎麽不去搶啊？”楊天壽瞪大了眼睛，急道：“我說小周，你也是咱部隊出來的人，你可不能和這位……這位老人家一起坑部隊？”
“楊家的小子，都是這麽不懂事的嗎？愛買買，不買趕緊滾蛋，還有，今天要是走了，下回就是那楊家的長輩親自過來，我老龐也不伺候了！”
“老哥，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我回頭瞪了楊天壽一眼，真沒看出來，這家夥除了性子急，居然還這麽摳門，軍隊又不是你家的，至于跟個守财奴似的不？
“老龐，别跟他一般計較，他雖然不是外人，但目前還是行外人，對了，我有些東西，想必你用得着，抵扣一些如何？”
“什麽東西？”老龐刷卡的手停了一下。
“一些近百年的桃樹，數量不少，要嗎？”我笑着說道。這些自然是棺材山外的福利，阿文去搞佛像時，我順口提了一句，這些東西現在已經在徐家的庫房裏了。
“你哪找來的？”老龐死魚眼一閃，明顯動了心。
“那你就别問了，你就說你要不要吧？”
“要是肯定要，但這東西一多，價格自然就得壓下來了！”
我無語地瞅了這老貨一眼，這桃木又不是什麽古董，數量多了降價，真是個死要錢，不過想想我也從他這裏撿了紫霄這麽個大寶貝，也就不跟他計較了。
“行，你看着辦吧，我也是部隊出來的，你給打點折扣就成，過幾天我給你運一車過來！”
痛快地刷了五萬塊，老龐心滿意足地又去睡覺了。我們開着車，去了菜市場，挑了一條手臂粗的黑蛇帶了回來。
回到部隊後，我讓楊天國從那一禮堂屬蛇的官兵中随便挑了一個，這位幸運的同志，名字叫胡山泉，問了他的生辰八字之後，我又要了他半碗鮮血，放在恒溫的容器中備用，然後找了安靜的地方，将其他人都轟了出去，隻留下三戒和紫惜幫忙。
我用刀子将兩塊薄木闆，花了好半天的力氣，刻成了兩個一模一樣的木片人。
“老周，爲什麽要用一塊桃木，一塊槐木？”三戒問道。
“桃木屬陽，代替的是人的肉身，槐木屬陰，代替的是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