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在黑白無常和牛頭馬面,即将消失的那一刻,一聲嘶啞的公雞打鳴聲響起,幾乎要消失的鬼路之上,一隻足有家鵝大小的黑色大公雞撲騰着翅膀,猛地闖了進來,出現在馬面身後,尖銳的雞嘴用力一啄,就将被鎖鏈鎖住的黑衣男子何千林,給一口吞了下去。
“大膽,爾是何妨鬼物,膽敢在地府鬼差面前放肆……”馬面勃然大怒,手中的方天畫戟倒轉下來,朝着黑色大公雞橫斬而過。
那黑色的大公雞喔喔尖叫着,粗壯的爪子用力一蹬地面,然後猛然一振寬大的雙翅,硬生生地浮空一尺有餘,避過了方天畫戟一擊,然後翅膀一拍一收,轉個方向落在地上,朝着鬼路之外逃去。
馬面和牛頭頓時怒喝連連,揮舞着兵器就要追殺黑色的公雞,可那黑色大公雞十分靈活輕巧,咯哒咯哒的叫着,三兩下就閃到了幾米開外,更令牛頭馬面失算的是,一雞高鳴,百雞相随,剛剛黑色大公雞登場時的一聲嘶啞的打鳴,已經喚起了周圍的無數公雞的響應,隻是這片刻之間,一聲聲高亢的雞鳴聲就變得此起彼伏。
牛頭馬面神色劇變,暗道不好,不由停下了腳步。
那黑色的大公雞,當真是公雞中的戰鬥機,隻見它高鳴一聲,收起翅膀,兩腿交替,探頭急奔,嗖嗖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啧啧啧,連個沒有意識的小鬼都看不住,牛頭馬面,你們這倆夯貨是越活越回去了!還鬼帥,我看當個捉拿通緝犯的鬼王,都高估你們了!”白無常一點都不緊張,同爲地府鬼差,他們不出手相助也還罷了,反而有些幸災樂禍嘿嘿奸笑着觀看。
“廢物!”黑無常冷喝道。
“哞的,老牛的事,要你們多管?”牛頭大怒道。
“我系不想管啊,可惜啊,你們兄弟這看看要到手的十年壽命,怕系又要泡湯了!”白無常皮笑肉不笑的說。
“這……”牛頭神色一沉,隔遠向我看來。
“小默,我們……”馬面也是有些慚愧。
“沒事,兩位老哥!”我搖了搖頭,對着一臉愧意的牛頭馬面微微一笑,心中則是暗歎,看來這檔子事不徹底解決,我的陽壽就永遠不可能恢複,五年的期限,似乎已是限定死了的,到手的陽壽就這麽飛了!
目光落在白無常身上,我微微一怔,黑色大公雞的出現,這家夥竟然沒有一點驚訝的意思,從一開始就擺出了個看好戲的模樣,難不成又是他們搞的鬼?
“雞鳴天亮在即,再不回去怕是要誤了交差的時辰呐!二弟,我們走!”白無常将哭喪棒往肩上一抗,轉身率先離去。
“小默,今天是老哥對不住了,但這事不可能就這麽算了,我們會去判官面前據理力争的,這事都怪我們,你放心,你這十年陽壽不會這麽輕易地沒了!”說完,牛頭馬面朝我一拱手,身影一閃,消失在鬼路盡頭。
我目視着黑色大公雞消失的方向,深深皺起了眉頭,剛才那黑色的大公雞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居然可以闖入鬼路,不但不懼四大鬼帥的威壓,反而從馬面手下搶走了鬼魂。
雖然隻是撲騰了幾下,就消失了,但我看得很清楚,這黑色的大公雞身上沒有妖氣,鬼氣十分純正,決不是什麽妖魂。
這麽厲害的鬼公雞,當真是我生平僅見,隻是不知道它是哪來的這鬼物!
不知不覺間,鬼氣散去,庭院又恢複了正常。
我一腳踹在馬沖的屁股上,又踢了踢老唐和老宋,說道:“我說三位,該醒醒了,地上涼,露水重,感冒了可怪不得我!”
“好疼啊,周哥,你下手也太重了,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還得瞞着我們?”馬沖捂着脖子抱怨道。
“就是啊,周大師,咱們都是同生共死的老相識了,你這樣瞞着我們,真的好嗎?”老唐說道。
一旁的宋大仁,倒是沒有說話,隻是瞪着一雙無辜的老眼,表情幽怨地像是欲求不滿的少婦。
我揉了揉腦門,有些頭疼地道:“有些東西,你們知道多了沒好處!”
老唐眼睛一轉,十分猥瑣地問:“周大師,難不成有倩女幽魂前來與你私會,你背着我們來了個人鬼情未了?”
馬沖立刻唱道:“人生路,美夢似路長。路裏風霜,風霜撲面幹……”
“風霜你個頭啊,閉嘴,再唱下去,鬼沒招來,再把母狼招來……”我一腳踹在他屁股上。
回過頭來,我對老唐說道:“打電話吧,叫人過來,那黑衣男子已經被鬼差提走了,以後都不會再來了!”
老唐點了點頭,一刻鍾後,嚴老闆開車帶着常慶堂兩口子趕了過來。
嬰兒床上的孩子,手腕腳腕上的青黑印記,已經消失不見了,小臉也舒展看來,這讓三人十分驚喜。
肉身原魂入住後,孩子已經恢複正常,隻是他的肉身被黑衣男子占據久了,體内還有些煞氣糾纏。
考慮到孩子太小,不适合服用符水,驅除煞氣也不能操之過急,我朝老唐攤開了手:“老唐,把你壓箱底的玉佩拿出來一個吧!”
“先說好,周大師,這枚玉佩可得算錢的!”老唐一臉肉疼的取出一枚上好的玉佩。
“瞧你那小氣的樣!”馬沖白了他一眼。
“不要錢也成,隻要周大師抽空幫我給幾枚玉佩點靈也成!”老唐讪讪道。
“你倒是打的好算盤,一枚換好幾枚!想占我師叔的便宜,問過咱老宋沒有?“宋大仁吹胡子瞪眼道。
“我跟周大師做生意,關你什麽事?”老唐氣道。
懶得理會兩個老貨,我将玉佩給孩子戴上,又交代常慶堂道:“有道是:昨日因,今日果,黑衣男子找上你們,不可能一點根由都沒有。不妨告訴你們,那家夥叫何千林,……”
“何千林,周先生,我們……”
常慶堂剛要解釋,我擡手打斷道:“我對你們的恩怨沒有興趣,你們自己做了什麽事,你們之間怎麽結的仇,你們自己最清楚。雖然,何千林已經不在了,但我建議你們好好反省一下,最好想想辦法,看看如何能化解這段恩怨,平日裏也做些善事,算是給孩子積陰納徳了!”
“是,周先生,我們記住了!”常慶堂十分認真地說。
我拍了拍手,略微收拾一下,起身走出房門,招呼三人一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