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眼一眯,死死地盯着他,咬牙切齒地問:“這麽說,你早就知道他是那六個魂魄之一,這次之所以出現,是特意來拘拿他的了?“
白無常眼睛一轉,滿是嘲諷地嘿嘿笑道:“當然不是,你家無常老爺,隻不過是執行公務的途中,偶然發現了地府逃犯而已,順手,順手罷了!”
我心中冷笑,他這陰陽怪氣的話,連鬼聽了都不信,但是,他隻要這麽一直死皮賴臉地一口咬定不知道,我和牛哥馬哥就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心中的怒火,剛剛燃起,就被我自己給撲滅了,因爲我十分清楚,憑現在的我,就算有牛哥馬哥相助,和這倆老鬼當面鑼對面鼓的來,也沾不到什麽便宜,除非我自己抹了脖子,跟着牛哥馬哥下到地府伸冤,或許有那麽一絲可能。
但是,這件事本身不足以說明什麽,想憑這一點扳倒黑白無常,無異于蚍蜉撼樹。對我來說,更重要的是,要弄清楚,這件事到底意味着什麽!
心念飛轉,一個個可能在我心中飛速掠過,一條清晰明了的線,出現在我眼前。
當晚,黑白無常以及那條鬼路的出現,以及六個鬼魂的莫名逃走,根本就是他們自己一手策劃的,而且他們暗中做了手腳,通過一些特殊的手段,一直掌握着六個鬼魂的行蹤,想抓的話,随時能夠抓到,這樣才能保證,一旦六個鬼魂暴露,他們都能第一時間過來滅口。
這也解釋了,爲什麽黑衣男子能夠重新變成猛鬼,又可以禦使地府鬼差才能使用的鎖魂鏈,那是因爲有黑白無常的暗中贊助。
我心中一顫,暗道可怕!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就是說,魂魄逃走這整件事從頭至尾,都不是偶然,而是黑白無常用來算計我壽命的一個手段而已。
好家夥,莫名地就被地府閻王判官以下的兩大鬼帥頭子給算計上了,這怎能不讓我心驚!
可是,我和他們無冤無仇,他們又爲什麽要這麽苦心積慮地設計我呢?
我目光閃閃,看着吸着舌頭,面帶不懷好意地微笑的白無常,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吊死鬼,黑炭頭,你們明知道這小鬼,是那晚逃走的魂魄,爲什麽還要故意瞞着我這兄弟不說?今天,你必須給我說清楚了!”馬面指着兩人的鼻子聲如洪鍾地質問道。
白無常懶洋洋哼了一聲,眼睛不眨地編着瞎話:“不好意思哈,之前我們一直沒太注意,隻以爲他就系個普通的地府鬼犯,也就系剛剛你們說起時,我們認真仔細地又看了一遍他的臉,這才将他認出來!眼神不好,奈何,奈何啊?”
“你,唏律律,氣死老馬了……”馬面那個氣啊,兩個粗大的鼻孔,如同蒸籠的排氣孔一般呼呼冒氣,兩隻馬蹄不斷刨着地面。
但是,明知道白無常睜眼說瞎話,一推二五六,咬定之前不知道,沒看清,他老馬也拿他沒有辦法。
一絲冷笑浮上我的嘴角,他越是這麽明目張膽的胡說八道,也越是證明了我的猜測。
沒錯了,這倆老鬼從一開始就是在故意陷害我,而這一會的百般遮掩,隻是想将我繼續蒙在鼓裏,直到我請出牛頭馬面,他們被逼的沒辦法了,幹脆賴賬,來個一問搖頭三不知道。
麽地,哥才二十出頭,這倆老鬼一下子折去我幾十年的壽命,這和殺身之仇沒什麽兩樣了,沒說的,大丈夫行事,恩怨分明,這仇不死不休!
但是,還是那句話,隻靠目前這點事,我還扳不倒他!
與其繼續跟他在這打嘴仗浪費時間,不如利用眼前的一切,逼迫兩個老鬼讓步,奪取一切對我有益的東西。
比如,削去的陽壽……
再怎麽說,六個鬼魂,我也找回來一個!
從沉思中醒悟過來,發現牛哥馬哥兩個,還在臉紅脖子粗地質問黑白無常。
白無常搖頭嘿嘿冷笑,隻是抵死不認,黑無常梗着脖子,大有我是滾刀肉,你拿我怎麽樣的無賴氣概。
我冷笑一聲,走上前去,分開牛哥馬哥,說道:“兩位老哥,行了,這事既然二位無常老爺說他們事先不知道,那就當做他們真的不知道好了。我們再這麽耽擱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你們說,是吧,二位無常老爺?”
“哼哼,算你小子識相!”白無常呲溜一聲吸回了長長的舌頭,臭烘烘的口水,啪啪滴答下來,十分惡心,拉着黑無常轉身就要離開。
“别急着走啊,我話沒還說完!”
白無常轉過身來,不耐煩地道:“還有什麽事,你家無常老爺很忙,時間很寶貴!”
“二位老爺這話說的多沒道理,你們的時間寶貴,那我拜二位所賜,隻剩下不到五年的壽命,豈不是更寶貴?”
“你要說什麽?”白無常小眼睛一轉,略帶威脅地盯着我。
我絲毫不懼地說道:“當日誤放六個魂魄,折了我足足六七十年的壽命,平均下來,一個魂魄差不多十年陽壽,現在找回來一個,是不是也該還我十年的陽壽了?”
“想都别想,哪有這麽算的,這六個魂魄一起丢,自然是找齊了才能一起還!”白無常黃豆大的小眼睛一瞪。
“沒門!”黑無常也跟着吼道。
“放屁,找鬼這種事不要時間的啊,找一個還一部分壽命,我老馬看公平!”馬面瞪眼道。
“哞的,白無常,黑炭頭,欠信用卡的錢,到期了還能賬單分期呢,你們憑什麽一言而斷。這事,我們哥倆跟你磕到底了,走走走,我們一起去判官座前,說個分明!”
說到這裏,牛頭轉過頭來,拍了我肩膀一下道:“小默,放心好了,你牛哥馬哥雖然被貶了,但這點事還是難不倒我們,無論如何,都得先給你找回這十年壽命!”
“就是,我們就不信了,吊死鬼,黑炭頭,你們今天的所作所爲和搪塞之詞,到了判官那裏都說的通,走,我們去判官那說理去……”說完,馬面将黑衣男子收了起來,然後一把扯住黑無常的領口,扯着他朝鬼路深處行去。
另一邊,牛頭也抓住了白無常,朝我揮了揮手,拉拉扯扯地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