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終卻是半個人影也沒有。
常慶堂判斷,黑衣男人應該是聽到他們的聲音,匆忙離開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回到家裏,常慶堂對妻子好一番安慰,韓一枚雖然還是有些疑惑,但丈夫的猜測,并非沒有道理,那個黑衣男人險些撞中她的那一刻,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暈沒暈過去,甚至都不确定整個晚上,自己什麽時候在做夢,什麽時候是清醒的,姑且隻能相信丈夫的猜測了。
種種擔憂之下,接下來的幾天,常慶堂沒有再做生意,而是在家裏陪着妻子,結果一家人平平安安的,什麽事也沒發生。
常慶堂心裏有些疑惑,因爲無論黑衣男人是從監獄越獄逃出來的,還是從某個押解的途中逃跑掉的,戴着手铐腳鐐,都不可能走遠,而不被人發現,也就是說,他很可能還躲在附近。
另一方面,既然戴着手铐腳鐐走不遠,那他出逃的地方,也不可能距離常家太遠,否則一樣會被人發覺。可奇怪的是,接下來電視報紙等各方面媒體,都沒有關于罪犯逃離的報道。
常慶堂最終覺得,很可能是黑衣男人剛剛從常家逃走,就被追捕而來警方抓住,這一逃一抓,相隔的時間很短,而警方又不想給市民帶來不必要的恐慌,所以就将此事遮掩了下來。
眼見韓一枚驚惶未定的心,漸漸平複,而自家的生意,也不能總是這樣扔下不管,于是常慶堂和他父母,就回去忙生意了。隻不過,小心起見,三人每天出門的時候,總是鎖好門窗,仔細檢查了一遍之後,這才放心離開。
時間會沖淡一切,不知不覺過了一個月,就在這件事被韓一枚當成是一場噩夢,慢慢放下的時候,詭異的夢境,卻再次降臨了。
還是大概相同的時間點,相同的場景,韓一枚吃完晚飯,有些發困,所以隻是将碗筷放入水槽裏,并沒有刷洗,就蓋着毛毯,在沙發上看着電視,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她聽到了一陣熟悉的嘩啦嘩啦的響動,于是便睜開了雙眼。
眼前再次出現了那個戴着手铐腳鐐卻看不清臉孔的黑衣男人,與上一次不同的是,這次黑衣男人已經開門入室,出現在了屋子裏,并且比上一次出現時,表現的更像是一個剛剛越獄出逃的罪犯。
韓一枚吓得動彈不得,就像是鬼壓床一樣,再次失去了對于身體的支配權,她覺得自己好像又在做夢,她想快點醒過來,但一樣的是,怎麽也無法擺脫這個恐怖的夢境,隻能惶恐至極的看着黑衣男人在面前晃來晃去。
與上一次不同,這一次黑衣男人的目标并不在韓一枚身上,而是拖着手铐腳鐐,在屋子裏來回走動,四處翻找,就像一個已經制服了主人大搖大擺的入室搶劫犯。
他一邊翻找,一邊罵罵咧咧的,似乎是咒罵這家主人家裏太窮,沒有什麽下手的價值一樣,但具體罵的是什麽,韓一枚卻又聽不清楚。
就這樣翻箱倒櫃的,将常家搜查了一遍後,黑衣男人再次回到了韓一枚所在的卧室,他盯着六神無主的韓一枚,指天跺地地罵了幾句,然後走向一旁的保險箱。
常家的保險箱是密碼鎖的,看到黑衣男人走了過去,韓一枚吓得魂都要掉了,一開始她倒不是心疼藏在保險箱裏的錢财,而是害怕黑衣男人逼問她保險箱的密碼。
就算她打定主意,不打自招,等黑衣男人一開口,她就趕緊說出來,隻求黑衣男人不要傷害她,也不要傷害她肚子裏的孩子,可她現在連話都說不出來,動也動不了,想招供都招不了,這可怎麽辦?
極端恐懼之下,她也忘了,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夢,隻能瞪大了眼睛,祈禱走向保險箱的男人,不要轉向她。
似乎某位菩薩神仙顯了靈,黑衣男人并沒有搭理她,拖着腳鐐走到保險箱前,對着保險箱咒罵兩句後,帶着手铐的手,朝着保險箱輕輕一揮,那保險箱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滴的一響,随即咔嚓一聲,就打開了。
韓一枚這回覺得自己真是見了鬼,電視裏專業的扒手,也不可能吃手空拳,甚至都不接觸保險箱,這麽将其啊?
黑衣男人探手進去,把保險箱裏一個裝着珠寶首飾的小木箱子拿了出來,然後打開小木箱子,将保險箱裏的現金銀行卡等等東西,一呼啦全部弄進了小木箱子裏。
然後,他拎起小木箱子,将一張與上次差不多的黃紙,拍在桌子上,又狠狠瞪了韓一枚一眼,這才怒氣沖沖跑走了。
黑衣男人沒有對韓一枚動手,但他一下子拿走了常家這幾年做生意的所有積蓄,韓一枚在生命暫時安全的情況下,終于開始心疼錢了,她急的眼淚都掉下來了,眼前金星直冒,幾乎就要當場暈過去的時候,身體突然一松,手腳就恢複了知覺。
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扶着微突的小腹,從茶幾上摸出一把水果刀,就沖出了屋子,卻險些一刀紮到剛剛進屋的丈夫身上。
常慶堂見妻子神色有恙,奪過妻子手裏的水果刀,就問她怎麽回事。韓一枚見丈夫回來了,心氣一松,軟倒在他懷裏,将晚上的事,講了出來。
常慶堂将妻子交給父母照顧,慌忙沖到屋裏,結果發現,保險櫃果然被打開了,但與妻子所說不符的是,保險櫃裏的那個木頭箱子還在,一些金銀首飾等貴重物品,散落一地,銀行卡之類的也還在,隻有放在保險櫃裏的十萬塊現金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幾沓燒給死人的黃色草紙制成的紙錢。
常慶堂愣在原地,呆了一會,突然一個激靈醒了過來,自己家這也算是遭入室搶劫了,現在最該做的,不是發呆,而是趕緊報警!想必,那個可惡的黑衣男人不可能走太遠!
于是,常慶堂趕緊拿出手機撥通了警方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