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文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撸了把臉站起身來。
黑衣人二号到底也隻是匆匆布置，陣法維持的并不長久，加上陽光一照，迷霧散去，陣法便失去了威力，隻剩下幾枚濕哒哒的陣棋有氣無力地斜插在那裏。
驢車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留在山石之間的車轍和驢蹄印，本來就已經很難辨認了，而黑衣人二号在留了陣法阻敵之後，似乎也考慮到我們會搜尋着痕迹，銜尾追擊，所以做了些遮掩，搞的我們根本無從追起，隻能泱泱而回。
“什麽玩意，還黏黏糊糊的？”走着走着，阿文擡起腳，看着腳底闆，還用鼻子湊近了聞了聞。
“運氣不錯，踩****了？”我随口笑道。
“滾犢子，這荒山野嶺的，哪來的這麽狗……咦，這味道……”阿文說着，彎下腰，幹脆拿過脫掉自己的鞋子，用手摸了摸，又湊到鼻子前仔細聞了聞，“血，是鮮血！”
“鮮血？”我一愣，看了看四周，我們已經回到之前黑衣人二号布陣的地方了。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兩個黑衣人都沒有受傷，那這鮮血從何而來？
順着阿文的腳印，我向後看了看，然後彎下身體，扒開碎石，從中撿起一塊沾了紫紅色血液的石頭。
“小默，這裏還有！不過，不對啊，這血迹……我查，這麽疼！”阿文甩着自己的手，嘴裏吸着涼氣。
我一把抓過他的手，隻見他手上沾染了一抹紫紅黏稠的液體，此刻那塊地方已經腫起來老高，硬邦邦的像是生出了一層角質層，血腥味很足，卻不是很臭。
“這是屍毒！”我眉頭一挑，拔出匕首，二話不說在他腫脹的地方，割開一個口子，擠出了一灘紫紅色的血迹。
“你借柳仙之力頂一下，等血迹變紅自己包上吧！”我叮囑了一句，沒有在意，阿文和那兩個警察不同，嚴格來說如果他誠心戒備，有柳仙之力護體，這屍毒根本無法傷害到他。
“你剛才摸的地方在哪？”我問道。
“那堆碎石之間！”
我撥開碎石，從旁邊撿起一根木棒，探進去戳了戳，然後拿了起來，木棒一端沾上了有着濃烈血腥味的紫紅色液體。
“啥玩意，這是屍水嗎？”阿文問道。
我搖了搖頭：“不是，屍水沒這麽濃，這是屍血！”
“屍血？有區别嗎？”
“廢話，屍水就是肉身腐爛流出的液體，而屍血，是屍身的血液變質而成！”
“我覺得，都差不多吧？不都是腐屍身上流出來的液體嗎？”阿文一隻手撓了撓頭。
“腐屍如果流出這麽濃稠的屍水，肉身隻怕早就腐爛化膿了，血管自然也一起腐化了，那流出來的屍水已經和屍血交融在一起了，應該呈黑色。可你看這片液體，它是紫紅色的，而且并沒有腐屍那種熏人的惡臭。”
阿文眉頭一皺說道：“可是，這屍血裏的屍毒很濃烈啊，隻是接觸一下，就能腐蝕傳染，簡直像是碰到了硫酸一樣！”
“你把屍毒的定義，給弄混了！”
“啥意思？”
“屍毒，嚴格來講，分爲兩個部分！”
“喔，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阿文笑道。
“那是你少見多怪”，我随手丢掉木棒，直起身來，“我們常說的屍毒，是法醫層面上的，就和我們之前說的巨人觀一樣，是人體内的腐敗細菌迅速滋生，使得肉身腐敗，流出來的液體，含有大量的各種腐敗細菌，對人來說，就是劇毒，我們把它叫做屍毒！”
“另一種呢？”
“另一種，就是肉身含煞，邪煞之氣内斂凝練，形成的煞毒。煞毒和屍身流出的液體混合在一起，這才是我們陰陽先生或者說風水玄學之人，常說的屍毒。這種屍毒，隻靠醫學手段，是拔不淨的！”
阿文看着自己的手說：“你是說，我剛才沾染的這種，就是屍毒中的煞毒？”
“沒錯，而且這煞毒濃烈的有些吓人，來曆也很不簡單！”
“這又怎麽說？”
“我剛說了，地上這兩灘是屍血，不是屍水，可你看它的顔色，是紫紅色，而且這液體隻有血腥味，沒有很濃的腐臭味道，如果不是顔色不同，你都會它認成鮮血對吧？”
阿文點頭道：“沒錯！我之前就以爲它是鮮血，隻不過露置在空氣中久了，變成了紫紅色罷了！”
“那你想過沒有，它也是屍毒的一種，爲什麽沒有屍臭？”
“你不是說，這隻是煞毒麽？”阿文不解地問。
我點頭道：“對，是煞毒沒錯。不過我想問的是，你有沒有想過，隻含煞毒的屍血，是怎麽來的呢？”
“這我哪知道？你丫知道就說呗，賣啥關子？”阿文白了我一眼。
“因爲這血液的主人，是沒有腐化的屍體，或者也可以叫它行屍！”
“你是說，這些是行屍留下的？可是，行屍我也見過，不就是剛死的人變的嗎？沒有這麽厲害的屍毒吧？”
我冷笑道：“怎麽沒有見過，昨天的那魯廣川，不就是一個屍毒十分厲害的行屍嗎？”
“魯廣川？不對吧，魯廣川傳染給兩名警察的屍毒，分明有股子惡臭啊！”
我搖頭說：“我隻是舉例證明，行屍也可以很厲害，并不是說魯廣川和留下這些屍血的行屍，是一種一類型。魯廣川身上的煞毒濃烈無比，但他身上還有濃烈的腐爛細菌形成的劇毒，算是混合型屍毒。這屍毒具體怎麽由一個殘魂傳染給一個人的，我現在還說不清楚。但有一點我可以确定，那就是經過風水煞局或者奇門異術的催發，行屍完全可以化煞，變得厲害無比。”
“你是說，這紫紅色血迹，是化煞的行屍留下來的？”阿文思索着說道。
“沒錯，化煞的屍血就是紫紅色，而且一直保持這個顔色不變！不信的話，你撿起一塊石頭回去放着看看，别說兩三個小時了，你就是放兩三個月，它還是紫紅色！”
“化煞的行屍”，阿文摸着下巴，眯着眼睛尋摸着什麽，但顯而對我的提議不感興趣，直接選擇了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