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莽心中畏懼,也不敢走上前去,隻是運足目力,隔空打量了一番,然後點頭道:“看起來很像,大小、姿勢和俺們村口的那尊神牛都一樣!”
“你們怕什麽”,阿文斜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石牛的身體,“這石牛身上還有些水漬沒幹,應該是過河時沾上去的!”
他手掌摩挲着石牛的牛角,就近瞅了瞅那個年輕小哥,喃喃說道:“丫的,還是真怪事了,不就一頭開光的石牛嗎,怎麽還找了個主人?”
“石牛,石牛的主人”,我沒有注意他們的話,目光轉向白胡子老神仙和他手裏的竹筒,突然心中一動,問曹莽:“對了,你剛說驢沒了,白胡子老神仙騎得是驢對吧?”
“是的!”
“他怎麽騎的?”
見他目露疑惑,不知該怎麽回答,于是我解釋道:“喔,我是問他騎牛的姿勢!”
“倒……倒着!”
“啥玩意,倒着騎驢,這什麽老神仙,這麽爲老不尊,童心未泯?”阿文瞪大眼睛問道。
“張果老!”我一字一頓地說道。
“不會吧,你說這白胡子老頭是張果老?”阿文吃了一驚,随即又指着右邊的年輕小哥雕像道:“那這個是誰?”
“牛郎!”
“牛郎?“阿文眨了眨眼睛,納悶道:“你說的,就是那個泡了玉皇大帝他閨女的張永?“
我滿頭黑線,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張永那是明朝正德年間有名的大太監,人家牛郎叫董永好吧?”
“我管他什麽董永張永的,你這又是張果老,又是牛郎織女的,我怎麽聽着像是中國古代神話故事?”
“這我哪知道”,我攤了攤手,想了想又道:“不過,我覺得,當年那老道士讓人修建這神牛廟,其實就是爲了這一牛一驢,至于這什麽張天師啊,張果老啊,牛郎啊,都是捎帶着手的事!”
“爲什麽這麽說?”
“諾”,我用下巴示意了一番說道:“牛來了,驢走了,可曾有人什麽事?”
阿文撓了撓頭:“照你這麽說的話,那驢去哪了?”
“驢?”我揉了揉酸澀的眉心,尋思着,這石牛應該是鎮守古井裏的東西,并将其運至古廟用的,現在牛來了,驢走了,東西卻不見了,很明顯,是用驢代替牛,将東西運走了!
“走,出去找驢去!”我揮手招呼着衆人。
“找驢,找驢幹嘛?”阿文納悶道。
“石牛,古井,神廟、驢,現在看來,都隻不過是工具而已,真正的核心是老道士藏在古井中的東西,它被驢運走了!”
“走!”阿文點了點頭,卻發現身後一直亦步亦趨的曹莽幾人沒有跟上來,“你們不跟我們走了麽?”
“走,去哪裏?”曹莽茫然問道。
我們一怔,随即明白過來,這幾人以及那些村民和我們的目的不一樣,他們隻是爲了找到鎮壓古井的石牛,現在石牛出現在廟裏,他們也就失去了繼續跟着我們的興趣。
我很懷疑,他們接下來會召集人手,将古井井口重新修建一番,再把石牛原模原樣的放到上邊了事。至于水井裏的東西,老道士不曾提起,他們之前并不知道有這麽個東西存在,丢失與否,自然也毫不在意。
“算了,石牛已經找到了,我們的嫌疑也洗脫了,何去何從,随便他們吧!”
出了廟宇,我們從廟宇正後方的開始找起,很快找到兩串驢蹄印,和兩道車轍,看蹄印車轍延伸的方向,赫然正是茫茫山中。
叮鈴鈴,叮鈴鈴……
向前追了三裏路,已經沒了路,地面上淹沒腳腕的枯草,也被大小不一的碎石代替,就在車輪印和驢蹄印慢慢分辨不出來的時候,一串帶着特殊韻律的銅鈴聲,漸漸清晰,其中隐隐還夾雜着輪毂摩擦的聲音,時不時更有一聲清亮的響鼻傳來。
“快,應該就在前面了!”我心中一喜。
一分多鍾後,一輛驢車出現山間的迷霧之中,那黑色的毛驢和驢車周圍隐隐散發着白色的光芒,給人一種虛幻朦胧的感覺,而車上赫然放着一口暗紅色的精緻棺材,卻又陰森邪異,真實無比。
車頭一左一右,坐着兩個黑衣人,看體型和背影,應該就是不久之前出現在魯家老宅的黑衣人一二号。
大半夜的荒野之中,出現一輛拉着暗紅棺材的發光驢車,如果有常人在此,見到這一幕,能活活吓死!
“古井裏藏的難道就是這口棺材?“阿文喃喃說道。
我眯着眼睛看了看棺材的大小,在腦中和水井旁的兩道水痕比對了一下後,點了點頭:“沒錯,确實是棺材!”
“雖然難以相信,但看樣子,那這頭發光的驢,應該就是神牛廟裏的驢雕像了?”
“嗯!”我點了點頭,取出背後的紫霄劍,阿文也拿出了雷劫蛇鞭,這兩個黑衣人可不是好對付的主,我們自然不敢大意。
“站住!”我大喝一聲。
唏律律……
黑衣人一号一提缰繩,毛驢脖子後仰,發出一聲嘶鳴,整個驢車倒退了幾步,驢車轉動,側過身來。
“桀桀,居然追上來了,不簡單呐,小子!”黑衣人一号陰陰笑道。
“這棺材裏裝的什麽,你們到底要幹什麽?”我沉聲問道。
“想知道啊?過來看看呐!”黑衣人輕蔑地說道。
“正要領教!”我并沒有被他的話刺激到,這些人的年紀跟我們差了一輩不止,傲氣點也正常。
見我們走了上來,黑衣人一号轉頭看了一眼黑衣人二号,黑衣人二号從車上跳下身來,低聲說道:“我需要一點時間!”
黑衣人一号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起身從車上躍下,左手從兜裏摸出十餘張符牌,抖手擲了出來,單手豎掌,沉聲喝道:“福生無量天尊!”
随着他的道号一宣,地上的符牌金光一閃,十餘隻猛獸在地上打滾現形之後,咆哮而出。
“符咒化獸!你……你是龍虎山的?”阿文吃驚地道。
黑衣人一号嘿嘿一聲冷笑,跳上車,手裏閃爍着光芒的鞭子虛空一甩,驢車掉頭,揚長而去,而黑衣人二号卻已經取出陣棋陣盤,在地上布置起來。
我和阿文苦于被十餘隻猛獸圍住,短時間掙脫不開,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驢車被一陣迷霧遮掩,黑衣人二号布陣完成,從容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