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娘您别生氣。三個嫂嫂她們說的是,禮物都有都有……”老媽見到姥姥傷心,連忙說道。
我臉色越來越沉,心裏火頭漸起,這樣一家人,怪不得老爸不願意和他們往來,也怪不得老媽不願意回來,看着老媽被欺負的樣子,我恨不得掄起巴掌,一個個的教鄭家這幾個老娘們怎麽做人。
“呦,琳兒,你這個賠錢的小丫頭騙子,終于回來了是吧?”二舅媽眼尖,看到被阿文和老洋扶下車的琳兒,立刻叉着腰,尖聲問道。
“個小沒良心的,我們鄭家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養大,該你報答的時候,你居然惡毒地去學那某人,沒心沒肺的躲着不回來,依我說……”
“依你說,該怎麽樣?”我兩眼一眯,踏前一步,死死地盯着說話的大舅媽,眼中寒芒閃現。
“小默,你……”
“媽,你别管,這事兒子給你做主了!”我伸手輕輕推開老媽。
旺唔……
随着我的質問,小強突然蹦了過來,站在我旁邊,龇牙咧嘴地發着狠,大有一言不合,就上去撲咬的意思。
“哎呀媽呀,哪來的大狗,好吓人啊……”大舅媽身體一顫,差點就跌倒在地。
“你倒是說說,依你說,該怎麽辦?還有,是哪個沒心沒肺,有本事你給我大聲說出來聽聽……”
“依我……依我看……”
“好了,小默,怎麽跟你大舅媽說話呢?你爸沒教你該如何尊重長輩嗎?”一旁的大舅,仗着長輩的身份,大聲呵斥道。
“呵呵,我爸不但教了我要尊重長輩,還教了我,該怎麽尊重那些心狠手辣的長輩,大舅,你要不要試試?”說完,我左右活動了一下脖子,兩手握拳,捏的啪啪作響,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你……”大舅臉色一變後,目光閃爍,老爸當年的身手,他可是深有體會的。
“好了,好了,不是說禮物的嗎,禮物呢,在哪呢,快拿出來,我看看……”三舅媽岔開話題,翹着腳問道。
“好了,看看你們,一個個的成什麽樣子,這還在大門外呢,讓街坊四鄰看到,怎麽說我們,有什麽事不能到屋裏去說嗎?”姥爺一拄手裏的拐杖,黑着臉呵斥道。
幾個媳婦這才不情不願的住了口,目光仍是打量着車子裏面的東西。
“你們幾個小的,去把你們姑媽帶來的東西,搬到家裏。”姥爺擡了擡下巴一示意,四個大我幾歲的表哥,連同幾個小孩子,就一呼啦上前,七手八腳地搬起了車上的禮物。
姥爺見我沒吭聲,繼續發号施令:“老三家的,老二家的,你們倆先把琳兒扶回去……”
“不用了,琳兒重病在身,我要就近照顧,她和我們住在一起!”我目光掃過人群,卻沒有看到小舅媽,也就是琳兒的媽媽,心裏有些疑惑,但還是十分警惕地開口拒絕。
開玩笑,這家人一個賽一個的心黑,萬一他們瞞着我,把琳兒偷摸着交出去了怎麽辦?我找誰哭去?
姥爺見我不松口,臉色越發的難看,揮了揮手:“好了,好了,那先這樣吧,都進來,都進來,老三家的小子,你先别搬了,領那幾個貴客,把東西放到住的地,咱們去屋裏唠唠,等會就開飯了……”
門前的一場鬧劇,讓我對鄭家人,有了個大概的認識,姥爺作爲一家之長,貌似很公正,其實人老成精,揣着明白裝糊塗,任由幾個兒子兒媳興風作浪。
幾個舅舅,不知道是不是畏于姥爺在前,倒是沒怎麽說話,但他們的态度,從幾個舅媽那裏就不難看出。
一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進了家裏的客廳,姥爺、姥姥和四個舅舅留了下來,和我說着話,都是些家常小事,工作什麽的,絕口不提琳兒的事,又沒有幾個舅媽冷嘲熱諷,氣氛一時間倒也算是融洽。
可很快,一群人分完了禮物,興高采烈地回來了。
一進門,小舅媽神情一變,抱怨道:“我說含霜,你們這禮物雖然還湊合,但我們這都能買的到,怎麽不帶點景南那邊的特産過來,我可聽說了,什麽德州扒雞,什麽阿膠、老鼈什麽的,都是滋陰養顔的好東西?”
丫的,在我媽的勸說下,那一堆禮物,連大人的,帶小孩子的,呼呼啦啦一大家子人,花了我十萬塊,從譚樹桐那弄來的錢,一股腦全砸了進去,到她那裏,卻成了還湊合,這三舅媽還真是财迷啊!
“呵呵,我們景南最著名的,不是什麽扒雞、阿膠、老鼈什麽的,有三樣東西享譽全國,要不我下回給三舅媽寄上幾百斤,孝敬一下您?”
三舅媽眼睛一亮,喜道:“那敢情好,三舅媽就不客氣了。對了,你說的特産是什麽?”
“山東大蔥、大蒜,和烙餅!”我忍着笑說道。
“大蔥、大蒜……”三舅媽再财迷心竅,也聽出了我話裏的嘲諷,一張臉漲得通紅。
姥姥連忙開口,扯開了話題。
聊不多會,我也和幾個表哥認識了,這哥幾個雖說不屬于遊手好閑,無事可做的那種,但大都仗着家裏的積蓄混日子的,有工作的也不當回事。
随着老媽的出走,二十年的約定一破,鄭家這些年不受狐王嶺的神仙庇護,勢頭大幅衰落,雖然不說倒黴到喝涼水都塞牙縫,卻也事事不順。
大舅和三舅兩家做生意賠錢,二舅家好不容易花錢托關系給二表哥,弄了個小公務員,卻因爲些經濟問題,被舉報牽扯進去,被人給踢了出來,總之就是各種不順。
我算是聽出來了,這些人雖然礙于姥爺的威嚴,沒有開口說我爸媽的不是,但一家人神色表情話裏話外的那種酸氣和埋怨,估計隔幾條大街,都能聞到。
幾個表哥,這時候走過來拉着我一起喝酒唠嗑,這個說他的車,那個說他在市裏買的房子,另一個就說些什麽名表之類的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