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麽時候退出房外的譚姐,撩開了房門,一個五十歲上下的警官坐在輪椅上,被人擡了進來。擡輪椅的有兩個人,一個是王奎,另一個是個留了三縷寸許長的胡子,長相有些猥瑣的黃臉小個中年人。
我盯着那個中年人,心裏沒來由的湧起一陣奇怪的感覺,而此人則是看了看我後,側臉看向一旁的阿文,目光中透露出些許的驚訝。
這人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但開口說話的并不是他,而是那個坐在輪椅上的警察。
這人方面黑臉,雖然坐着輪椅,卻很有些氣勢,肩膀的警銜竟然是三杠三花,一級警督。
“譚副局長!”在幾名警察的帶頭下,一群警察齊齊立正敬禮。
副局長,一級警督?還壓這個縣局的姜局一頭,難道是市局的?
不對啊,從譚姐他們這群鎮上的警察進入旅館到現在,隻有短短兩個多小時,這天冷路滑的,縣局的人能趕過來就不錯了,怎麽會連市局的大領導也驚動了?
“我叫譚樹桐,是市局的副局長。年輕人,你叫周默是吧?我們能談談嗎?”譚姓警察直視着我,開口問道。
“你想跟我談什麽?”
我微微一愣,本來我已經準備聯系展風行了。上回,我親赴邊境,徹底解決了陰陽蛇的事,他可是欠了我一個大人情。眼前這點事,在别人眼裏是大事,在國安局眼裏,根本就不算什麽。
不過,眼前這個人的出場,讓我覺得事情又有了轉機,或許國安局的人情,還能往後放放再用。
“談談這件殺人案,談談那兩個雪地裏飛奔的死人……”
我眉頭一挑,看了他一眼:“你相信我的話?”
“我本來是不信的,可是這兩條廢腿,讓我不得不信!”譚樹桐拍了拍自己的兩條腿,搖頭歎息道。
我心中一動,這譚樹桐生有一張國字臉,鼻直口方,眉宇開闊,加上兩條法令紋,官威相十足,即便是我相面隻懂得一些皮毛,也能看出,此人是個官運亨通的人物,以他的年紀,似乎應該不止于一個市局副局長的位置。
或許,限制他官運的原因,就是那兩條廢腿!
我悄悄開了陰陽眼,凝神去看,隻見譚樹桐寬闊的眉心之上,一縷灰白色的死氣和一縷紫黑色的邪氣交織在一起,打着卷凝而不散,譚樹桐上身還好,癱瘓了的下身,竟然整個被一層灰黑色的煙霧籠罩着,邪氣逼人。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兩條廢腿,竟然不是一般的癱瘓,難怪他剛才有那番感慨。
下意識地收回目光時,不經意的掠過譚樹桐身後的那個黃臉中年人,我再次愣了愣,這人體外竟有一絲詭異的氣息一閃而沒。
他也不是常人!
“爸,你在說什麽呢?”譚姐眉頭一蹙,半嗔半怪地問道。
“你給我到一邊待着去,一件簡單的案子,你急功心切,刻意忽略這麽多不合理的地方,以緻于釀成眼前這幅幾乎無法挽回的局面,依我看,人家把你弄到鎮派出所,都是高看你了!”譚樹桐重重一拍輪椅扶手,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譚姐脾氣雖然火爆,但被自家老頭罵了一頓,又怎麽敢反抗,隻能撅着紅唇,縮着脖子,将怒火用惡狠狠的目光發洩到我身上。
“好,我信你!”
我咧嘴一笑,一把推開身前的姜局長,手槍打了轉,兩手一錯一動,這把性能不錯的****式手槍,化成一堆槍械零件,出現在我手中。
我沖着那群警察嘿嘿一笑,兩手飛動,手影變幻,隻聽咔咔幾聲響動,手槍重新組裝完畢,我随手扔向姜局長。
“舉起手來……”幾名警察眼一亮,立刻大聲喝着,用槍瞄準了我,準備将我制住。
我看也不看他們,隻是轉頭看向譚樹桐。
“幹什麽,都幹什麽啊?人家繳槍了,你們倒是顯本事了?我剛說過的話,你們沒有聽到還是怎麽的?”譚樹桐不滿地問道。
三級警督面有難色,尴尬地說:“譚局長,我們……”
譚樹桐揮了揮手:“這裏人太多了,空氣不好,出去,都出去,留下幾人就行了,人家這身手,你們真要留,留的住嗎?人多有什麽用?”
三級警督更加尴尬,隻能扭頭看向自己的直接上司姜局長。
譚樹桐順着他的目光,也看向姜局長,嘴角掀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淡淡說道:“我說老姜啊,向上爬沒問題,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令我詫異的是,聽到譚樹桐的當衆調侃,姜局長根本沒有下級面對上級的那種尊重與恭敬,而是冷哼一聲,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一衆警察,這才收拾了一下,攙扶着受傷的七八個人,就要退出房外。
“等一下!”我手一伸,喝道。
“你想幹什麽?”幾名警察見我向傷者走了過去,十分警惕的又摸向腰間。
“我出手的力道,隻有我自己明白,想多受點罪,你們大可去醫院找個骨科大夫,如果将來出現什麽殘疾,你們可不要後悔,更不要怪我!”
幾個警察面有不忿,最終還是低着頭沒動。
咔……
伴随着一聲痛叫,那人活動了一些肩膀,長出了一口氣。
我冷笑一聲說:“警察是有抓人的權利,但沒有不問情理,違法亂紀胡亂抓人的權利,何況是沒有什麽反抗之力的病人和小孩!這回是給你們個教訓,再有下回撞到我手裏,我讓你們四肢健全,就是站不起來……”
“你……”兩個警察面有不忿,氣呼呼地掙脫同伴,一人握着自己的手腕,另一個捂着自己的肩膀,就想出去。
譚樹桐臉色一沉,冷顔不悅地喝道:“挺有骨氣啊?怎麽,人家說錯你們了嗎?被人教訓兩句,就氣不過?那你們抓人家小孩和父母的時候,想沒想過人家的感受?我看你們整個縣局,都該要好好整治整治了,回頭一個個的,都給我寫檢查去!”
“是!”幾人頭一低,說道。
既然人家領導都開口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麽,麻利的動手,給他們複位了關節,至于那些被阿文三人揍了傷筋斷骨的,我就懶得管了,活該他們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