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說:“是,前天隔壁的那家超市有活動,挺熱鬧的,放炮放了好一會呢!”
我點了點頭,将手裏的那片紅紙遞給王奎,示意他收起來。
“你神神秘秘的在幹什麽?”譚姐耐不住性子,粗聲喝問。
“等一下我再告訴你!”
我擺了擺手,走到房間的垃圾筒旁,從裏面掏出了幾個空的一次性飯盒,幾雙一次性的筷子,和幾個煙頭,認真看了看後,不禁笑了笑,然後快步走到衛生間,掀開馬桶蓋子,又仔細看了看沖水的馬桶。
“這兩個人,應該沒有登記身份,或者說,用的不是本人的身份證吧?”我盯着服務員問道。
“這……我……我不清楚!”
“行了,你可以走了!”我揮手将服務員打發走了。
“你到底在幹什麽?再不說,小心我将你……将你當成嫌疑人扣起來!”
我搖了搖頭說:“這間房,窗戶之前一直開着,直到他們離開之前才關上。還有,這兩個人叫了飯,卻不吃,隻是倒進了馬桶裏。走之前,又特意弄了一屋子煙味……”
“你怎麽知道的?”兩人追問道。
“那張紅色紙片,是一塊炸碎的炮衣,由此可以确定,這窗戶一定開過。服務員說,這兩個人十分冷淡,試想一下,兩個冷漠的人,會因爲隔壁有人放炮,人聲嘈雜,就在大冷的天,冒着寒風,開窗戶探頭出去看熱鬧嗎?”
“應該不會!”王奎想了想說。
“既然不會,那就隻有一個可能,将窗戶一直開着!”
“爲什麽要一直開着窗戶?”譚姐問道。
我沒搭理兩個人,繼續說道:“兩人在這住了兩天,服務員說,平時他們都是将飯要到屋裏來吃的。一般來說,旅館的飯不一定可口,吃的時候難免會剩下一些殘渣,或者吐出一些調味品什麽的,可是這倆飯盒都幹幹淨淨的!最重要的是,一次性筷子沒有動過!”
“說……說不定人家愛幹淨,用自己帶的筷子呢?”譚姐皺眉辯道。
我冷笑道:“一個連日裏吃盒飯的人,會去計較一次性筷子幹不幹淨,這是哪門子道理?”
譚姐還要再辯,卻被王奎拉了一下,“周先生,你繼續說。”
我點了點頭,瞥了一眼譚姐:“跟這位王警官學着點,本事不大,脾氣不小!”
“你……”
我根本不給她說下去的機會,就繼續說道:“一次性筷子沒動,刨除你那個自備筷子的不切實際的設想,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他們根本沒吃。既然沒吃,他們又沒出去,那叫來的飯菜弄到哪裏去了呢?隻有一種可能,被他們倒進馬桶沖掉了。旅館的飯或許不是什麽健康食品,但多少還是有些油水的,馬桶雖然沖過,但裏面肯定還有些油漬殘留,很不巧,剛才我已經在馬桶裏找到了!”
“周先生,爲什麽不能是飯菜不合口,吃自己的呢?”王奎試着問道。
我笑了笑:“叫來的飯菜,一兩次不合口後,換成你,還會繼續叫嗎?再有,吃自己的東西,當然存在這種可能,但是你再看看垃圾桶,裏面除了這些飯盒、筷子,并沒有什麽其他的食物殘渣和包裝袋!”
“嗯,不錯,從這一點,确實可以排除吃自己東西的可能!”王奎點頭說。
“這種冰天雪地的天氣,開窗戶一般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愛幹淨,嫌屋子裏待長了太悶。但是,兩個連吃剩下的飯盒筷子,都懶得帶出去,又抽了一屋子煙的人,會嫌屋子太悶,開窗戶透氣嗎?這兩點相互矛盾,所以這從另一方面,也佐證了窗戶一直開着的推測!”
我向他要過一個證物袋,撿起一根煙頭說:“你再看看這個煙頭,有什麽發現?”
王奎看了看說:“煙嘴很齊整,好像……好像沒有用嘴含過!”
我笑道:“對,煙嘴沒有含過,這說明兩個人不抽煙,而且不能吸……嘿,兩個不抽煙的人,走之前關掉一直開着的窗戶,又弄了一屋子煙味,那隻有一個解釋,他們是故意的,要用煙味掩蓋一些氣味!”
“什麽氣味?”王奎看了一臉不服的譚姐一眼,很配合的問道。
“屍……嘿,自然是臭味了!”我淡淡說着。
“這能說明什麽?”王奎皺眉說道。
“說明他和這夥人是同謀,相互配合,協同作案,之後故意分開,現在又故意跳出來幫我們破案,洗脫自身嫌疑,然後堂而皇之地從警察面前離開!”譚姐信心十足地說。
“你殺一個普通人搶劫點财物,還拖家帶口的,一大堆人跟着,費那麽大的周章啊?偵探小說看多了吧?”
“犯罪分子的心裏,是扭曲的,是變态的,是不可以用常理推斷的!”譚姐翹起下巴說道。
我拍了拍額頭,得,對牛彈琴,白說了。
“行吧,你們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好了,我們去找我那兩個同伴!”
“等一下”,譚姐手一伸,攔住了我,“爲了防止你逃走,把你的車鑰匙交出來吧!”
我搖了搖頭,從兜裏掏出鑰匙丢給她,“别給我弄丢了,也别碰着擦着,這可是我租的車,之後要完璧歸趙的!”
咔……
一聲脆響,譚姐拿鑰匙的同時,一道亮光閃過。我隻覺自己手脖一涼,卻是這位很虎的女警,自作聰明的用手铐拷住了我的手腕。
“走,帶我們去找你的犯罪同夥!”
我知道,跟這位大姐着實沒啥好說的,隻能搖了搖頭,打了個呼哨,将小強叫到身邊,跟阿文幾人交代一聲,走出了旅館。
寒風凜冽,不時揚起房檐屋角的積雪,簌簌灑落。放眼望去,一切都白茫茫的,有些紮眼。
昨晚那隻大黑貓,又出現在院落的牆上。它兩爪交錯,搭在牆頭,十分慵懶趴在積雪之中,似乎一點都不介意身下冰雪的涼意,就那麽咧着嘴,一臉詭異的盯着我,像是在笑,他大爺的!
小鎮路上的積雪,化了不少,一些店面剛剛開門,店裏的人各自忙着清掃自家門前的積雪,清潔工也揮舞着鐵鏟、掃帚,正在忙碌。
主幹道上,還幾乎什麽車輛,想來尚未同行,這應該也是小鎮發生人命案後,縣城裏的警察遲遲沒有過來支援的原因。
“走着去吧!冰天雪地裏,他們肯定也走不太遠!”我縮了縮脖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