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訴老爸和鄭家人,他跟狐王嶺的那位打了一架,雖然落在下風,但狐王嶺那位想要殺他也并不容易,他就以此爲條件,逼迫狐王嶺的那位讓步,放過鄭含霜。
不過,蟒天齊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二十年後的鄭家,依然要回到老路上來。
這時候,鄭家松了一口氣,至少仙家不會立刻将怒火撒在他們身上,隻要二十年,再過二十年,就一切如舊了。
不過,眼前最重要的事是把這兩個災星,以及惹禍的女兒鄭含霜趕出去,能趕多遠就趕多遠!
有句話叫眼不見爲淨,誰知道這三人整日裏在鄭家晃蕩,會不會激起仙家怒火,毀約報複。
老爸心中不甘,但也知道,這是目前能換來的最好的結果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帶這個可憐的女孩,離開這個充滿了罪惡肮髒的家庭。
聽到老爸提出要帶走鄭含霜,鄭雲昌隻覺正中下懷,不但火急火燎的将兩人禮送出門,還把自家女兒當成災星一般,推出了家門。
說到這裏,各位自然明白了,這鄭含霜就是我老媽。有過這麽一回英雄救美幾乎被打成狗熊的經曆,老爸自然也成了老媽眼中的英雄,這後來的故事,自不必說,有我就是最好的證明!
聽老媽說到這裏,我就全部明白了,爲啥老爸不讓我們回姥姥家,并且對姥姥家十分厭惡,因爲那實在不是什麽好地方,那個家族也實在沒給他留下什麽好印象。
“媽,那琳兒這病……”我遲疑着問道。
老媽歎了一口說:“這病,就是狐王嶺上的那位仙家種下的,每當二十年的約定時間一到,狐王嶺上的那位,就會将鄭家的女兒帶走。再隔上幾年後,鄭家有下一代的女嬰出生,那仙家就會立刻降臨,在女嬰身上留下禁咒。等到下一個二十年來臨之際,那禁咒就會自動激發,這也算是一個信号,催促女孩,趕緊回去,準備嫁到狐王嶺!你爸和蟒伯父,當日救下我時,曾逼迫那位解除了我身上的禁咒,所以我才能跟着你爸離開。”
我皺了皺眉頭,說:“如果不回去呢?”
“一旦禁咒發作,女孩會有兩種不同的病症,或熾火灼心,或冰寒凍體,随機一種。禁咒初次觸動,隻是短短兩個小時,算是警告,然後體溫會恢複一些。等上七日之後,禁咒會再次觸發,這次是半日之痛,熬過之後,還有半月的時間,等到第三次禁咒發作,隻有凍成冰雕或者燒成幹屍兩種下場,神仙難救!”
“這麽說,琳兒是冰寒凍體之咒了?”我摸着下巴,自言自語地說道。
老媽一臉憂慮地點了點頭。
我皺了皺眉頭,問道:“媽,你說的因爲你的原因,加重了琳兒的負擔,是什麽意思?”
老媽歎了一口氣說:“那仙家可不是什麽寬厚溫和的性子,既然我從他手裏逃掉了,那這二十年,鄭家自然不可能再得到他的關照,所以這些年,鄭家漸漸有些衰敗的迹象,這就讓鄭家人對我頗有微詞的同時,又格外的關注下一代的犧牲品,也就是琳兒。可想而知,琳兒幾乎是在親人們異樣的目光下長大的。”
“媽曾帶你去過鄭家,那時候,媽就看出來了,鄭家的那些人在埋怨敵對媽的同時,個個視琳兒爲亟需養熟宰殺的貢品……”
“混蛋……”我狠狠一捶床闆,發出一聲悶響。
“不僅如此!”老媽搖頭說道。
“還有什麽?”我憤憤問道。
“蟒天齊蟒伯父,一上狐王嶺之時,曾與那狐王嶺的仙家,大戰了一番,逼得狐王嶺簽下了城下之盟,但當時兩人都是重傷在身。你爸說,蟒伯父蟒身強韌,雖然占據下風,但傷勢并不影響行動,而狐王嶺的那位不同,他法力仍在,卻無法移動!”
“這一戰,兩人幾乎同時都傷到了根基,所以遠不是十天半月能康複的。蟒伯父仗着強悍的恢複能力,硬是用了足足十年的功夫,才盡數痊愈,而狐王嶺上的那位,也好不哪去。然而,他在人身種上的禁咒,必須要在女孩十歲以前完成,可當時他還無法移動,所以隻能讓手下的那些個精怪,撸劫了琳兒上山……”
我注意到,老媽說到這裏時,小妮子瘦弱的小身闆,明顯抖動了一下,眼神裏也充滿了深深的恐懼,整個人縮成一團,拉着我手的小手,指甲已經深深的刺入了我的手掌。
我朝老媽使了個眼色,然後将小妮子攬在懷中,像安慰孩子似的,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拍着她瘦削的後背。許久,懷裏的嬌軀慢慢放松了下來,我聽到了一陣均勻細弱的呼吸聲,這才慢慢将她放下,轉身和老媽一起出了房間。
關上門後,老媽一臉的憐惜,幽幽說道:“琳兒比我命苦,她被帶到山上,許久沒有下來,後來還是你姥姥,擔憂她的安危,所以偷偷的跟我聯系,我去求了你爸,你爸又去找了從重傷中康複的蟒伯父。”
“本來,你爸自覺道法有所精進,大有聯合蟒伯父,誅殺狐王嶺那位仙家的想法,但卻被蟒伯父制止了,具體的原因,蟒伯父并不肯透露,不過他答應和你爸一起,上山要人!”
“可是,找到琳兒時,這孩子已經奄奄一息了……”
我怒道:“他們……他們竟然對一個孩子下手?”
老媽搖了搖頭:“那倒是沒有,嚴格來說,琳兒不是被折磨的,而是被吓的!”
“被吓的?”我愕然道。
老媽點頭說:“那仙家在琳兒身上種下了禁咒之後,就不再管她,結果琳兒就和一群精怪待在一起。在她周圍,放的是那些精怪的食物,一具具白骨、腐屍、鮮血的屍塊等等,有獸類的,也有人類的……”
我身體陡然一震,老媽沒有再說下去,但我已經可以想象小妮子當時所處的環境了。
先不說她被精怪抓走和種下禁咒受到的驚吓,僅是那些身邊環繞的日益腐爛的屍骨,以及那熏人的腐臭氣味,和不斷蠕動的蛆蟲等等,就足以讓人恐懼到崩潰瘋掉,何況那時候的小妮子還隻是個孩子!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難怪這小妮子性情變的這麽冷漠,難怪她有潔癖,也難怪她會選擇法醫這麽一個普通人不願嘗試的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