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一臉憐愛的摩挲着人彘嬰童的小腦袋,人彘嬰童十分享受地縮了縮脖子,嘴裏發出咳咳的歡叫聲,突然,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轉頭朝向太爺爺,嘴裏發出幾聲兇狠的嘶叫。
“小四,乖,别動!”女子拍了拍人彘嬰童的腦袋,然後站直了身體,看着太爺爺。
“你……你是什麽人,不,你是何……何方鬼物?”太爺爺結結巴巴地問。
“呵呵,小子,你是龍山周家的傳人吧?”紅衣女鬼不答反問。
太爺爺一驚,有些訝異地問:“你……你怎麽知道?”
“呵呵,你那一身法術,雖然火候不足,卻是實實在在的周家道法,何況你還帶着那枚周家祖傳的八卦鏡,我又如何會認不出來?”
“你……你是孫家人?”太爺爺遲疑着問道。
太爺爺來時曾聽家裏的長輩說過,這全真一脈,乃是道教分支,善修心養性,重内在修爲,不興符箓和黃白之術,在陣法一項上,更有一番獨特的造詣。
所以這全真一脈的弟子,大多有不弱的功夫在身,隻不過這一派重在煉精養魂,平生隻求“真性”解脫和“陽神”升天,肉身反而相對脆弱,這一點像是東北仙家。
這平遙孫家,也是如此,這一脈的傳人,遠比其他道教分支傳人死後魂魄之力,更加雄厚。
這女子既是身着紅衣而死,死前隻要滿腹冤屈,死後必成厲鬼。尋常厲鬼,神智容易受煞氣影響,變得兇戾瘋狂,唯有這孫家傳人,才能仗着自身法術,在成爲更加兇煞的猛鬼後,神智卻不受影響。
這也是太爺爺當時斷定她身份的主要原因。
“呵呵,孫家,孫家早已經不存在了……”女鬼呵呵輕笑,似乎很是不在意,可太爺爺分明從中聽到了幾分凄然。
“你是說,孫家的人全都沒了?”太爺爺一驚,即便是他見到平遙村全滅,也沒有想過這孫家一門,竟然無人逃生。
“也不是沒了,這世間可不是還有一個該死未死的女鬼,和六個肉身不全的人彘後代麽?”女子淡淡說着,仿佛在說别人的故事。
“你果然是孫家人”,太爺爺點了點頭,随即又問道:“能告訴你,是誰把你和六個未見天日的胎兒,害成這樣的嗎?”
“是誰,呵呵,當然是我自己!”紅衣女鬼出人意料地說。
“什麽”,太爺爺大驚,失聲道:“這怎麽可能?”
“爲什麽不可能?”紅衣女鬼問道。
“你……你怎麽會……會這種邪術,又……又怎麽下得去手?”
“當然是爲了報仇!”
“報仇?”
“不爲了報仇,有誰會将自己弄成這幅樣子,又有誰會對自己腹中的孩子,下這般狠手?”紅衣女鬼輕柔的摸着人彘嬰童的小腦袋,說出的話卻有寒徹骨髓的冷意。
“你要報仇,盡管去報就是了,爲什麽要害了整個村子的人,我剛剛看過,這村子裏的人,都是被你和這些人彘嬰童招來的鬼魂附身而死,他們又是何等的無辜?”太爺爺憤怒地質問道。
“無辜?呵呵,誰告訴你們,他們都無辜?他們死,是因爲……因爲他們都該死!”紅衣女鬼咬牙切齒地說。
紅衣女鬼的話,再次讓太爺爺有些迷茫,他愣了愣後,開口說:“能跟我說說,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嗎?”
紅衣女鬼看了他一眼後,怔怔了一會,似乎陷入了回憶,最終并沒有拒絕,而是她用自己半虛半實的身體,抱着那個被她稱作小四的人彘嬰童,坐在了九龍槐下,慢慢說了起來。
女鬼叫孫一真,是孫家這一代最小的女兒,打小就長的花容月貌,遠近聞名。想要入贅孫家,找媒人上過門的年輕男子,足足有一個加強連。
可這孫家一門的女子,本就強勢,孫一真又是打小被人寵着捧着,性子裏自然有股咄咄逼人的傲氣,身邊的平常男子,她又如何看得上。
所以,周圍村子裏一些仰慕她的男孩,想接近她,都被她出手教訓過。最終,這孫一真誰都沒有看上,偏偏看上了一個走街串巷的俊俏郎中。後來,這郎中入贅了孫家,孫一真也很快有喜,懷了一對雙胞胎。
那些之前仰慕孫一真的男孩中,有個叫王慶的,就住在本村西頭,此人是色鬼一個,平日裏自诩平遙西門慶。此人一直對孫一真垂涎三尺,甚至孫一真嫁了人,他也念念不忘。隻是,這孫家女子個個厲害,他雖然心懷不軌,卻并不敢造次。
鬼子打進來後,這王慶糾結了一批村子的混混,參加了鎮子上的鬼子保安隊,并且成了其中的隊長。平日裏。他們橫行鄉裏,魚肉街鄰,孫家女子多有暗中出手教訓過他。
王慶本就對孫一真嫁給郎中一事耿耿于懷,現在舊恨未去,又添了新仇,恨意高漲之下,壞水也噗噗的往外冒。
他找來幾個平遙村的人,給了些錢,讓他們指認孫家窩藏八路,然後帶着鎮子上的鬼子和保安隊,圍了孫家。
孫家自然極力否認,王慶蠻橫地帶人抄了孫家,并且用早就準備好的八路軍裝,套在了郎中身上,坐實了孫家窩藏八路的罪名。
孫家自然不肯認罪,并請周圍相鄰出面證實郎中的身份,可是,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或許一直被一貫強勢的孫家壓着,整個平遙村的村民,心裏多多少少都對孫家有些不滿,想看看孫家這群傲嬌女人的倒黴樣,又或者他們實在畏懼鬼子和王慶,總之全村上下,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話。
于是,這孫家的人,都被帶到了九龍槐下,鬼子軍官本欲将孫家滅門,卻見這孫家的女人,個個漂亮,尤其是其中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更是美的驚人,當即色心大起。
鬼子軍官一揮手,整個孫家的男丁都被槍殺了,而女子則全部被抓了起來。可憐這孫家女子雖然個個功夫在身,道行不淺,但她們全真一脈,身體強度不行,又面對機槍大炮在手的鬼子,有心反抗,卻眨眼間就被鎮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