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那人有同夥,一個負責調虎離山,一個負責入室不軌。
但無論有沒有同夥,這一晚的遭遇,讓霍六奇的心裏突突直跳,有種不好的預感,隻怕冒充他的人,根本就不是人!
十餘年的盜墓生涯,讓他見識了不少詭異離奇的靈異現象,這讓他很容易就想到了這些。
“你幹嘛?”申晨見他起身,擡頭問道。
“不幹嗎……”霍六奇走到門前,找到了他之前擲出的水果刀。
這刀不是市面上十幾塊錢一把的那種,而是他找朋友弄來的軍刀,很鋒利。
此時,刀子紮在門旁的櫥櫃上。他剛要拔下來,卻發現刀子上,有一溜尚未凝固的血迹,血迹裏還粘着幾根黃色的毛發。
那人既然是冒充的他,自然和他穿的是一樣的皮衣,那他身上哪來的什麽黃色毛發,而且看那毛發的粗硬程度,并不像是人身上的。
這個發現,讓霍六奇更加笃定,今晚碰到的,絕不是人類!
“六奇,到底怎麽了?”申晨見他對着一把刀發呆,忍不住開口問道。
霍六奇晃了晃腦袋,回過神來,把刀子放到一邊,從一旁拿起手電筒,開門又要出去。
“你幹什麽去?”申晨從床上爬了下來,見他面色不好看,緊張地問道。
“這事有些不對,我出去看看!”誤會解開,霍六奇對妻子的态度自然又恢複了過來,他停下了腳步,交代道。
申晨披上衣服走過來,今晚的事她雖然不是很清楚,但她或多或少的察覺了一些詭異,又開始爲丈夫擔憂起來。
“大半夜的,外面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到,你出去幹嘛?明天再去呗!”妻子勸道。
霍六奇本來是想再去看看他之前追蹤的血迹的,因爲他總覺得這裏面有些古怪,剛要搖頭,回頭一想,妻子的話也對,要看血迹,明天去也一樣,那東西不會無聊到過去把血迹抹掉,大冬天的也沒誰一大早出門,隻要他稍微起早一點,該有的痕迹,肯定還在。
他要是再這麽冒冒失失地沖出去,那神秘的東西,又繞了回來怎麽辦?妻子和家裏的老人孩子,都沒有多少防備能力。
霍六奇點了點頭,關上了門,跟妻子大概解釋了晚上的事,又誠心道了個歉,這才回到床上休息。
等到天一亮,他就出了門,地上的血迹還有,他一路跟着血迹追了上去。
但是,與夜裏看到的不同,地上的血迹,往前延伸了一段路後,就沒了,可他明明記得那血迹很長很長啊。
霍六奇有些不死心,依着昨天夜裏的記憶,繼續向前走,一直走到村前的山路盡頭,在那裏,距離山崖一步的地方,他看到了昨晚被他丢棄的那根木棒。
一股涼氣自腳底闆,直沖腦門,真是應了那一句話,透心涼,心飛揚。
那一刻,他險些吓的魂都沒了。
這一刻,他無比的感謝自己的這段盜墓生涯,讓他養成了一種野獸般對危險近乎本能的直覺,使他在距離山崖前一步的位置停了下來,那今天他就不是站在這裏了,而是躺在山崖下的,一具冷冰冰的,不知道在腐壞前能不能被人發覺的屍體。
弄不好,那個陰毒的混蛋,還冒充着他,堂而皇之地躺在他媳婦的身邊,花着他的錢,打着他的孩子呢!
霍六奇又驚又怒又後怕地回到家,妻子已經起來了,一臉慌亂地拖着他去看昨天被那神秘的東西殺死的黑狗。
經妻子的提醒,他将黑狗的屍體拎了起來,卻惶然發現,那狗不隻是被咬死的,整個已經成了一堆狗皮包着的碎骨碎肉,像是有什麽東西碾壓過一樣。
他再次吸了一口冷氣,那冷氣嗆得他連連咳嗽,眼淚都流出來了,到底是什麽玩意,有這麽大的力氣,要是換成了他來應對,隻怕比黑狗也強不到哪裏去。
這就是說,那東西完全有能力直接在院子裏殺了他,可是他卻沒有,而是把他引到山崖邊,設計好了,讓他墜崖而死。
難道那東西真的是想調開他,不想讓他壞了自己的好事,是在窺視他的妻子不成?
不至于啊,自己媳婦雖然是長的很有幾分姿色,但也就是個還算漂亮的農村女人,而且已經生過孩子了,哪有這麽大的魅力?
應該,還是沖着報複他來的!
霍六奇這段故事講來,茶館的單間裏,一片寂靜,我習慣性地在手裏搓着我那幾串洪武通寶。
一旁,小吳真張大了嘴巴,嘴裏不知什麽時候塞滿的糕點,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他卻渾然未覺。
吳勝楠雖然沒有他表現的那麽誇張,但顯而也被這一波三折的故事吸引住了,茶杯裏的茶水,都已經涼了,她也沒有察覺,舉起來往嘴邊送。
我伸手将她攔下,按了一下呼叫按鈕,讓服務員換了一些茶水。
吳真一邊掃着身上的糕點碎屑,一邊啧啧贊歎道:“太驚奇了,簡直能編成一部短篇小說了!你就是因爲想抓到那東西,所以才設計用五帝錢做引子,找我姐夫幫忙的嗎?”
我也看向霍六奇,要說是頭僵屍或者鬼魂,盜墓賊用點黑狗血、黑驢蹄子、糯米啥的,還能湊合着應付一下,隻要不是運氣太差,活命的機會大大的。
但這種連大黑狗都能殺死,又能變幻人樣的鬼邪,确實不是他一個盜墓賊能應付的。
霍六奇花點心思出來,找一個真正的道法高人幫忙,這也是被逼無奈的事,完全可以理解。
“不隻是這樣”,出乎我們的預料,霍六奇沉着臉搖了搖頭,“事情遠還未完!”
我看了他綁着紗布石膏的那條腿,笑了笑說:“确實,這腿的事還沒有說清楚!”
“也不全是!”霍六奇再次搖了搖頭。
我一愣,驚訝地問:“怎麽說?”
“我這腿,從那天開始,真的出現問題了。不疼不癢的,突然有些軟,使不上力氣,我脫了褲子一看,腿上的肉毫無來由的裂開了,足足有一厘米深,像是被什麽利器給環形切割了一樣。”
“啥,割開了?”吳真嘴巴裏的瓜子皮,又開始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