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明白,就是從地下倒騰出些葬品的盜墓者呗?”
“倒鬥,倒鬥,讓先生見笑了!”霍六奇讪讪說道。
“見笑倒是談不上,你也是靠手藝吃飯的,再說你折騰的是古人死人,取的也算是無主之物,這事不歸我管,你不用太介意,直接說事吧!”
霍六奇見我沒有露出輕視的意思,很是感激,開口說道:“不瞞周先生,我前些天和幾個朋友接了一趟活,雖然花了些力氣,但總的來說,做的還算漂亮。按照我們這一行的規矩,做完之後,要消停幾天,回家蟄伏,看看風頭再出來。可是,回來之後的第三天,就出事了!”
所謂的接了一趟活,應該是有人花錢請他們出手盜墓,我點了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霍六奇的家,住在景南市周邊的一個有些偏僻的山莊,家裏一共四口人,除了他、老婆和兒子外,還有一個老娘在世。霍六奇的手藝是祖傳的,由于他的特殊營生,家裏的生活條件一直還不錯。
爲了掩飾家裏的經濟來源,他們家裏開了一個小型的糧食加工廠,平時就給人磨米磨面的那種。随着這些年社會的發展,交通各方面的便利,這種小作坊生意也越來越差,他索性就關了加工廠,買了輛小貨車,對外隻說是跑運輸的,偶爾和幾個朋友出去接活盜墓。
他的老婆十分能幹,雖然聽他的,平日裏不出去工作,但在家裏把以前的加工廠利用了起來,養了雞鴨鵝等家禽家畜,一來自己食用,二來是也養大賣掉,算是補貼家用。外人也不知道,他以前開加工廠賺了多少錢,所以沒有人懷疑他家的收入。
幹完那趟活之後,他回到家躲風頭。頭兩天還平安無事,但到了第三天夜裏,就出事了。
和往常一樣,吃飯聊天、看電視、上床睡覺,一家四口正在熟睡之中,院子裏養的一條大黃狗,突然瘋了似的厲聲狂吠,霍六奇披着衣服,順手從門後抄起一根木棒,沖了出去。
出去以後他發現,那條八九十斤的大黑狗躺倒在地奄奄一息,脖子上被撕開了一道七八厘米的大口子,鮮血灑了一地,地上還有一串血迹,一路延伸到牆邊,看樣子竟是翻牆逃走了。
這條大黑狗,霍六奇養了四五年了,很有些感情,眼見黃狗死的這麽慘,他心中憤怒不已。
眼見襲擊狗的東西能翻牆,霍六奇以爲是個小偷幹的。于是,他仗着自己一身不弱的手腳功夫,也不害怕,穿好衣服提好鞋,囑咐家裏人關好門,不要随便開門後,掂着那根手臂粗的木棒,就追了出去。
那晚天氣還不錯,隻是看不到月亮,所以有些黑,他出了門,恍惚之間看到血迹延伸的盡頭,有一個影子一晃而過。
霍六奇大喝一聲,繼續追擊。
地上的血迹,雖然沒有停,可不知道爲什麽,周圍卻越來越黑了,手電筒的亮光,也越來越差,隻有亮着血迹的地面,無比的清晰。
霍六奇聽着自己越來越濃的喘息聲,突然發現周圍很靜,一點聲音都沒有,十餘年的盜墓生涯,練就了他的膽大心細,這時候她心裏開始有了些疑惑。
在這裏生活了幾十年,周圍的環境,他可以說閉着眼都能摸到想去的地方,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出門以後,他一直在背對着家門,向前直走,經驗告訴他前面應該是沒有路了,可是他目光所及的地方,至少還有幾十米滴落着血迹的山路。
不對,有問題!
幹盜墓這一行的,尤其是能幹長久的,都信鬼神,多年的盜墓生涯中,他們多少都在墓穴之中遇到過一些靈異現象。這些人之所以能平安度過,除了過硬的本事以外,還要懂規矩,靠運氣,對危險有一種近乎本能般的感知。
這一刻,他踏出一腳之後,頭皮就像他幾度從生死邊緣死裏逃生時一樣,突然傳來一種要炸開的危險感覺,他果斷停下了腳步,扔下手裏的棍子,頭也不回的向家裏跑去。
呼哧呼哧的喘息聲,是夜色之中唯一的動靜。
遠處,一片漆黑,一絲光亮也沒有,往日裏時有時無的狗叫聲,在這一刻也偃旗息鼓了,隻有他家的方向,亮着昏黃的燈光,讓他在慌亂之中,有那麽一絲安心。
離家越來越近,霍六奇的腳步也慢了下來。
走到家門前時,他突然臉色一變,因爲狗已經死了,所以他追出去之前,特意将門鎖了起來。可現在兩扇大鐵門,就那麽空蕩蕩的敞開着。
他之前曾經特意叮囑過他老婆申晨,除非他回來,否則不要開門。所以,這大門不太可能是申晨起來開的,那是誰?
霍六奇有些慌亂的沖進院子,發現房子的門,仍然緊閉着,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他搖了搖頭,這一晚的遭遇,十分的詭異,讓隐隐對之前的盜墓之旅,有些不安。
走到門前時,霍六奇臉色再次劇變,燈光通明的屋子裏,隐約傳來了兩個人粗重的喘息聲,似乎還有些啵啵的親嘴的聲音。
他家現在一共就四口人,兒子霍七圖才六歲,平時都是奶奶帶着,晚上也跟着奶奶住在西邊的房子裏,所以屋子裏的隻有她媳婦申晨。
難道……難道他媳婦偷偷的給他帶了綠帽子?經常在他離家的時候,跟人約會?
也不對啊,他才剛回到家第三天,也就是說,就算申晨有了外遇,在他離家的那幾天,整天背着家人和别的男人偷情,也不至于饑渴到才過了兩晚就大半夜趕着他還在家時過來。
他雖然追出去了,但申晨怎麽知道,他不會很快就回來?萬一,他追了幾步沒追到,掉頭回家,這不剛好給堵門裏麽?
何況,他自己的媳婦,他很了解,溫婉賢惠,平時在家相夫教子,和婆婆的關系也很好,街坊鄰居也是人人稱道,算是一個很好很持家的女人,這樣一個女人,怎麽可能給他帶綠帽?
霍六奇暴怒之下,剛要擡腳踹門,心裏一串疑問就冒了出來,這他覺得這事有古怪。
今晚的一波三折,處處透着詭異,但房間裏的聲音不是假的。作爲一個男人,無論如何,他不能再聽下去了。
哐當……
兩扇金屬門,被他重重的一腳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