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交易市場位于市區東南角,是收藏品種類最爲集中、也是最熱鬧的地方。幾乎整個古城及周邊城市的收藏愛好者,都喜歡來這裏,尤其是市區的愛好者,一有空就過來淘寶閑逛,當然,買進賣出之間,機會和陷阱同在,快樂也與失落并存。
市場上的收藏品種類非常多,玉器、銅器、錢币、木器、瓷器、銀器、雜件、書畫……隻要你能想到的收藏品,這裏都可以找到。
新年新氣象,雖然還是天寒地凍,但絲毫不影響人們的熱情,人群之中到處洋溢着一張張喜慶的笑臉,讓人看了心情愉悅。
除了照常營業各大店鋪,街道兩旁也擺滿了小攤。一張報紙又或者一塊紅布,就成了櫃台,攤主把自己張羅來的五花八門的真貨假貨,往上一擺,再弄個折疊凳往後一坐,這生意就開張了。
我跟着輕車熟路的姐弟倆,穿梭在人群之中,兩人隻是走馬觀花,腳步卻幾乎不停。
“我說,你倆走這麽快幹啥,這路邊的我看着挺不錯啊,還這麽便宜!”我扯住兩人說道。
“你不懂,這邊的攤位,雖然不是固定的,但彙集的都是一些老油條攤主,他們的東西,别看漂亮精緻,但大多都是些固定來路的藝術品或者仿制工藝品,弄回家擺着看唬唬外行人還湊合,明眼的一看就能認出來!”吳勝楠笑道。
“我查,你啥意思啊,敢情我視力不好呗?”我不滿地說。
“你說呢?”吳勝楠白了我一眼。
我有心狡辯,無奈是外行,也說不出個啥,隻能悶頭往前走。
往裏走過一段,路兩旁攤位上的東西,看起來就不那麽光鮮亮麗了,有了那麽一絲陳舊古老的意思。
停在攤位前或蹲或站的買家,也往往是些中老年人,這些人手裏有的還拿着微型的放大鏡,不時拿起攤位上的一些東西,看了又看,有的還用鼻子聞聞,斟酌再三,再談價格。
與之前那些熱情的有些過分,你沒還動手,他就一串說辭忽悠出來的攤主不一樣,這裏的攤主話不多,隻是了了介紹幾句,就人任憑你品鑒,等你确定想買之後,再聊價格。
“姐夫,這些才是這個收藏市場的消費主力!有一些眼力,也有那個财力支付。”吳真跟我介紹說。
兩姐弟也開始認真起來,不時蹲下身去,拿起一個物件,辨别一番後,和攤主攀談,但最後都搖了搖頭,起身離開了。
“咋回事?你不是說這些買主是消費主力嗎?他們常買常賣,不會都打眼吧?你們怎麽不買?”我好奇地問。
“笨蛋,不是怕打眼,而是不想亂花錢”,吳勝楠站起身來,翹起腳尖,夠着敲了一下我的腦袋,笑嘻嘻的說。
“啥意思?”
“你看這些攤鋪老闆,他們穿着打扮、言辭談吐,都比之前那些要好許多,這些人本身就有一雙不凡的眼力,又是标準的商人,買進賣出,極少收藏,他們手裏的東西,價值可大可小,真的很多,就是假的也是高仿品,有一定的收藏價值。正因爲這樣,每樣東西,他們售出的價格都不低。我倆是來撿漏的,又不是大款拿錢出來砸人的,隻要價格不合适,哪怕東西再好,也不會要!”
“那走吧!”跟着這興緻沖沖的姐弟倆,看得眼花缭亂,逛得精疲力竭,卻一樣東西都沒買,這讓我覺得很沒意思。
這裏每一件東西看起來都不錯,可一來咱沒那閑錢搬回家擺着,二來也沒那份眼力,聽到有些攤主和買家談價格,動辄就幾萬的,感覺自己就是山窩窩裏來的,倍受打擊。
“行吧,反正這東西花高價買了,我爸也不高興……”小吳真搖頭說。
“你爸?你們要買東西送你爸嗎?”我有些奇怪地問。
“走走,我們去南邊瞧瞧,那邊才有好東西呢!”吳勝楠一拉我的手,向前跑去,根本不給我追問的機會。
南邊的小攤不多,東一個西一個的,相對來說寒酸一些,連攤主也大都是一臉土色,沉默寡言的。小攤大多不起眼,隻是在地上鋪上一塊灰不溜秋的破布,布上零星的擺着幾樣土不拉幾的東西,有些還殘全不全,或者幹脆就是碎片。
逛這邊小攤的人并不多,但看其穿著打扮,卻有些身份地位的樣子。
“這些小攤,有什麽說法嗎?”
小吳真湊到我跟前小聲說:“這邊的東西,來路不明,往往都是價格低、價值高。”
“來路不明,啥意思?”
“這麽說吧,這些攤主,有些是仗着半吊子眼力,走街串巷從民間收的物件,有些則是從盜墓者手裏拿到的新鮮出土的葬品,有些幹脆就是盜墓賊!”
“盜……”我大吃一驚,可盜字一出口,就被吳真拉下一把,趕緊收嘴。
偷眼一瞧,周圍不少攤主略顯陰鸷的目光,已經彙聚過來,我心中一驚,連忙改口說道:“到家再給你,不就是幾萬塊錢嗎?”
“好,你不許賴賬啊!”吳真很機靈,順口接了下來。
幾位攤主又瞥了我倆幾眼,這才把目光收了回去。
“臭色狼,你要害死人啊?”吳勝楠瞪了我一眼,跺腳小聲說。
“怎麽,他們還敢殺人不成?”我眼睛一瞪,玩古董哥玩不過他們,玩手腳功夫,這群人一起來都不夠看。
“殺什麽人,你想哪去了?這一行又一行的規矩,大家都心知肚明。既然想撿漏,想在這行混,就得老老實實的遵守規矩,否則激起衆怒,你有錢也沒人賣給你。我倆以後還要在這邊混呢,你想讓我們被人驅離嗎?”吳勝楠質問道。
“不是,吳大美女,我采訪一下你這個市局精英,從盜墓賊手裏買東西,你不别扭嗎?”我納悶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