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了三張票,帶着兩個女孩進了一處亭子,任由兩個女孩聊天,我則走到不遠處的石廊坐了一下,叼着一根煙,打發時間。
要說煙這玩意,确實不是什麽好東西,吸了容易上瘾,尤其是遇到點煩心事,就想點着了,吞雲吐霧一般。
可奇怪的是,我對這東西,确實不怎麽熱衷。上學那會,就和老洋、阿文三個偷偷學着抽,結果阿文和老洋兩貨被我帶成了煙鬼,我還屬于可有可無的那種。半年不抽,也不想,煩心了,一會也能整半包一包的。
或許阿文說的對,我抽煙嘴裏進去,鼻子裏出來,不往肚子裏咽,純屬浪費,所以不上瘾。冰冷的石台,坐的屁股發涼,我無聊的吐着一個又一個的煙圈,盯着它們在空中綻開散開。
“周默,不,我想我應該叫你周警官才對?”丁辰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沒有回頭,聳了聳肩說:“我無所謂,你随便吧!”
“能和你聊聊麽?”丁辰問道。
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故作驚訝地問:“蕭心怡呢?”
“平時我們難得有機會出來玩,她去那邊拍些照片!”
我點了點頭:“你想問什麽?”
丁辰沉默了一會,輕聲問道:“這世間真的有鬼嗎?”
我心中一驚,極力保持着身體的鎮靜,她這麽問,說明蕭心怡并沒有向她透露我的身份,那她問這話的目的是什麽?
“有的吧!”我略一沉吟,含糊其辭地答道。
“周警官,也相信鬼神之說嗎?”
我勉強笑了笑說:“這世間有許多東西,常理是解釋不通的,我想将它歸爲鬼神,也未嘗不可!丁小姐,你怎麽會突然問我這個問題?無論有沒有鬼,似乎和你的生活,都關系不大吧?”
“應該有,不是嗎?”丁辰似乎并沒有聽到我後面的話,隻是淡淡的開口,直視着我問道。
“爲什麽?”
“如果沒有鬼神,沒有今生和來世,那這人間的昭昭罪惡,血粼粼的呈現在你眼前,而又報應無門時,豈不無處得解?”
我低下了頭,沉默無語,似乎怎麽解釋,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你們在聊什麽?辰辰,來,快幫我拍張照,留個紀念!”蕭心怡跑過來,笑着說道。
“沒什麽,給我吧!”丁辰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接過手機,轉身走開了。
我擡起頭,看着她纖弱倔強的背影,突然有些迷惑了,她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語氣中的沉重和悲傷,絲毫沒作遮掩,就像是一個極端冷靜的複仇者,心若死灰之後,嘴角噙着一絲冷笑,發出的最悲傷最沉重的質問!
問天,問地,也問人間!
難道,她已經知道我懷疑她的身份了?
将丁辰送回去之後,我帶着蕭心怡回了家,車上我沒有說話。丁辰離開後,蕭心怡似乎也卸去了之前的僞裝,像朵經曆了風吹霜打的小花,神情落寞而呆滞,隻是怔怔地看着窗外。
“到家了!”我停了車子,回頭看了她一眼。
“喔喔,下車,下車……”蕭心怡有些慌亂,沒有助理幫助,她自己手忙腳亂地收拾着車上的東西。
“咦,這是什麽?”蕭心怡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手裏拿着一本黑色的筆記本,舉在半空揚了揚,疑惑地問道。
“不是你的麽?”我随口問道。
“不是啊,我沒帶筆記本啊?”蕭心怡搖了搖頭。
“誰落在車上的,翻開看看吧!”
蕭心怡點了點頭,翻開看了一眼後,說:“是辰辰的,可能是從她包裏掉出來的!咦,這是什麽……”
一張巴掌大的黃色紙張,從書頁中掉落下來,上面似乎寫着什麽字。
我順手一抄,将黃紙捏在手中,這是一張普通的黃紙,顔色像是我時常畫符用的符紙,上面寫着幾列紅色的毛筆字。
“啥玩意?”我随手攤開紙張,掃了一眼,黃紙上的字不大,像是朱砂墨書就,分爲四列,後面似乎還留了名諱。要說這字寫的着實不咋的,彎彎曲曲的,像是鬼畫符,但勉強還能認出來。
“你别看辰辰的東西,說不定是人家的隐私呢!”蕭心怡不滿地瞪了我一眼,伸手來搶,我躲過她的手臂,舉在半空,全部看完之後,才放了下來。
“你這人怎麽這樣?”蕭心怡狠狠地踩了我一腳,自己偷偷的掃了一眼黃紙,驚訝地說:“這……這寫的什麽啊?”
我眉頭緊皺,已被那幾列小子深深的鎮住了!那上面是用繁體古字書寫的,加上筆記扭曲,不是常畫符的人,還真的認不出來。
那是一首批注詩:生祭需取留戀地,仇雠拼屍拜空墳。十二童男頸血引,頭七月夜可還魂,落款是彭銘真人!
叮叮,叮叮……
“辰辰的短信”,蕭心怡取出手機,看了一眼後,小聲念道:“心怡,接下來的幾天,我想靜一靜,請勿擔心。我的筆記本落在你們的車上了,就先放在你那裏吧……”
我臉色一變,急聲道:“快,撥她手機,問她在哪裏!”
蕭心怡不解地看了我一眼,有些不情願地說:“幹什麽?辰辰被你們逼的自爆隐私,還不許人家休息一下,調整一下心情啊?”
“傻妞……”我瞪了她一眼,但又知道有些話不能跟她直說,隻能換了個借口說道:“她可是你的朋友,你就不擔心,她真的想不開,還不快打電話問問?”
“不會的,要是辰辰想不開,早就出事了,也不會等到現在,我想她隻是覺得一時不知道怎麽面對我,所以想出去躲……”
“躲什麽躲,你個糊塗妞!”我不耐煩地一把搶過她手機,拿過來撥通了丁辰的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蕭心怡正要搶回手機,一聽電話裏的語音提示,頓時愣住了,“辰辰不會真的想不開吧,等等,我打她經紀人的電話!”
“不用了,你現在肯定聯系不上她的!”我将電話塞在她懷裏,轉身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