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一下體内所剩不多的道力,我拿出銅錢劍,盤膝坐下,兩眼一閉,稍稍一凝神,然後咬破還未痊愈的左手中指,飛快地繪制符箓。
好在有上回在銅錢劍上繪制風雷符的經驗,這次的繪制,輕松了幾分。
天空雲層翻滾,手臂粗的劫雷,在雲層間炸響,轟轟雷聲不絕于耳,下面的八卦陣,金光越來越稀薄,也仿佛到了極限。
我看了一眼退到後邊的吳勝楠兩人,手捏決印,踏罡布鬥,嘴裏念着:“罡神巽風,雷電溟蒙。五龍雷震,北海龜崇。力重無邊,衆将捧迎。請雷聲發,風随雷奔。急急如律令!”
呼……
狂風大作,烏雲飛快地彙聚,風雷符的激發,徹底催動了天劫的生成,漩渦越來越大!
轟咔……
那顆深深凹陷的漩渦之中,一道猩紅的天雷,照亮了天際,然後直直的朝着我手上的銅錢劍劈落。
噗……
同一時間,金光迸射,陣法消散,小鬼嬰仰天鬼嘯,脫困而出!
轟隆隆!
紅色劫雷落在銅錢劍上,然後準确地折向小鬼嬰,随即那股熟悉的要命的酥麻感,摧枯拉朽地破了我體内的道力防禦,瞬間就傳遍全身,我整個身體不聽使喚的随之狂抖,口鼻溢血,耳目失聰,模糊之間,我似乎聽到了吳勝楠和喬喬聲嘶力竭的呼喊!樹如網址:heiyaпge關看嘴心章節
吖唔……
凄厲的鬼嘯,劃破夜空,小鬼嬰已被劫雷籠罩,慘嚎不止!
噗!
我如同一根木頭,直直地摔落在地,難能可貴的是,我特麽還有一絲清醒的意識,到底是被雷劈過一回的人!
可是,我真特麽甯願就此暈過去,因爲那種渾身上下從頭發絲到後腳跟,都酥麻的跟針紮火燎一般的感覺,不要太爽!
頭頂有些焦臭,蛋白味的,可憐我這一頭秀發,又特麽被點燃了一回,坑七坑八的,估計會去得剃個光頭,學三戒帶個鴨舌帽了!
屁股下也有些濕熱,活了二十幾年了,又回去了,居然尿褲子了!
尼瑪,這頭頂冒煙,下身失禁的,真是要多衰,就有多衰!
我直愣愣地躺在地上,除了眼珠還在動,就隻有腦子裏雜七雜八的念頭,在胡亂閃過。
上空是電閃雷鳴,熱鬧非凡,我這一記風雷符,如同用棍子捅了螞蜂窩,粗壯的猩紅色劫雷,一道又一道自漩渦中,不斷醞釀生成,不要錢似的劈落下來,将小鬼嬰籠罩。
想起小囡囡稚嫩可愛的樣子,我心中湧過一陣難過,這等殘忍的事,竟是我一手造成的,可我又不能不這麽做。
人呐,有時候真的是身不由己!
我努力不去想,甚至不敢看喬喬傷心欲絕的面龐。
感知在慢慢恢複,第一回的雷擊,算是他大爺的在我體内鋪了路,這第二回再走,果然好走很多,雖然四肢仍舊麻癢無力,體内道力全無,但沒多會就恢複了一些行動能力。
這讓我開始懷疑,再給雷劈那麽幾次,哥們以後就能成爲活的導電體,當上雷神使者,隻需一張風雷符,就可接引天雷,想轟誰,就轟誰,随心所欲!
慢慢爬起身來,我将腦海裏亂七八糟的念頭統統抛開,嘗試着邁開腳步,一步一步向失魂落魄的喬喬走去!
該面對的,總歸還是要面對!
“對不起,喬喬,小囡囡已經無救了,爲了大家,我隻能……”我站在喬喬幾米外,低着頭說道。
喬喬面色凄苦,雙目無聲的流着淚水,她甚至沒有搭理我,隻是無聲地仰首看天,這種哀莫大于心死的沉寂,讓我更加無所适從,心裏刀割一般疼痛,卻不敢伸出手去,忽的腳下一軟,跌倒在地。
吖唔……
天雷慢慢消散,露出一具焦黑勉強能看出人形的屍身,她就那麽直直的杵在那裏。
一切,都結束了!
我吸了一口氣,剛要在說些什麽,可一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突然,那具看似一點生機都沒有的小小屍身動了動,随即迸發出一聲凄厲尖銳的鬼嘯,帶着滔天的冤戾和仇恨,直刺高空。
那具小小的身影,猛地一跺地面,一股怨煞之氣,沖天而起,身上包裹的黑色焦灰,唰唰散落,露出那具千瘡百孔卻依舊生息尚存的身體。
“這……這……”這一刻,連溫文爾雅的沈夢空,也勃然變色。
小鬼嬰囡囡,竟然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不可思議的在天劫之下,活了下來!
“囡囡,囡囡沒死!”喬喬挂着淚水的面容,湧起一抹驚喜。
我歎了一口氣,心裏卻沒來由的一陣輕松,沒死就好,我盡力了,她不死,換做我來死吧!
隻求眼前這個命運苦楚的女孩,别這麽傷心了!
嗷……
小鬼嬰嘴裏發出憤怒的嘶嘯,小腿一跺地面,帶着一陣陰風,呼嘯而來。
無力反抗的我,閉上了眼睛,來吧……
“不要……”一聲焦急的呼喊響起,一個身影,撲到我面前,用她的身體,擋住了我。
轟,轟……
吳勝楠身上所有的護身符箓和那塊開光玉佛,同時引爆,強大的沖擊力,将我們一起炸飛了出去。
身體的酥麻,仍未散去,這在一定程度上,無異于也幫了我,否則隻是兩個人重重砸在牆上又摔落下來的痛楚,已足以讓身受重傷的我痛暈過去。
“丫頭,你沒事吧?”我奮力搖了搖懷中的吳勝楠,焦急地問道。
“這是哪,閻羅殿麽?哦,你是閻王……”吳勝楠眨了眨她那麽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我一眼,低聲問道。
饒是生死關頭,我仍是聽的滿頭黑線:“你沒死,哪來的閻羅殿?”
“那你怎麽這麽黑?跟閻王似的?”死丫頭眼睛轉了轉問道。
我摸了摸自己一臉的黑灰,哭笑不得,敢情她老人家見到黑的,就是見到了閻王了?那她去了非洲,還能回來麽?到處都是活閻王啊!
我擡頭看去,小鬼嬰站在我們十米開外,看着我喋喋怪笑着,似乎在看兩隻待宰的獵物。
“沈老師,真的,真的沒有辦法麽?”喬喬低低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沈夢空有些沉默,随即開了口,但聲音不知怎的,卻有些嘶啞:“也不是一點機會沒有,鬼嬰的煞氣,本來是無法消散,但既然作爲她生身母親的你,之前能化解,那麽或許,你現在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