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屍撞擊棺蓋的聲音不絕于耳,黑色的墨鬥線,此時已然化作道道鎮邪紅光,如同一張大網,死死的困住棺蓋。
說來,還真要感謝那位釘釘子的人,要不是他,估計血屍隻需兩下就能推起棺蓋,破棺而出,我們哪裏還有機會支撐到現在。
“血,是血,這棺材怎麽會流血?”劉青梅臉上充滿着無盡的恐懼,手指着棺材,尖聲驚叫。
我擡頭一看,隻見棺身和棺蓋之間的那層縫隙,此時已然慢慢增大到筷子寬,一絲殷紅甚至有些發紫的血液,正沿着這條縫隙,一絲一絲的向外滲出。
“叫什麽叫,還不是你們兩個打架弄的好事!”我罵了他們一句。
“老周,不行啊,血屍太厲害,墨鬥線鎮不住她。你有沒有鎮屍符,貼兩張上去!”三戒跺腳道。
我搖頭道:“鎮屍符湘西趕屍派常有,我又不是專業鬥僵屍的,沒事畫那玩意幹啥?”
聽着血屍催命般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撞擊聲,我嘴裏嘀咕着鎮屍鎮棺,心中突然一動,喜道:“對了,我有龜血釘,快,快,砸釘子!”
“我查,龜血釘,這可是好寶貝!快搞,快搞!”三戒朝我伸手過來。
我取出龜血釘,遞給他幾根,然後将秤砣也一并扔給他。眼睛瞅了瞅四周,并沒有發現什麽可以用來敲擊的東西,便抓起一把椅子,狠狠朝地上砸去。
咔嚓!
還算結實的木質椅子,被我砸的四分五裂,我從中撿了根椅子腿,沖到棺材前,和三戒一起乒乒乓乓的砸了起來。有了龜血釘助陣,總算壓制住了血屍的撞擊。
另一邊,老唐已經布置好了一切,他取出一張黃符紙,用蘸了雞冠血和朱砂的靈筆,在上面寫下了鄧欣琪和地上那具男屍的名字、生辰八字以及喜結良緣之類的祝詞,這是締結婚約!
剩下來的就簡單了,由鬼媒人也就是老唐,宣布兩人的婚姻成立,但死人總不能拜天地進洞房,便用一根紅繩牽系姻緣,按照男左女右,分别将紅繩的兩端系在兩人的手腕上,一切就都完成了!
隻不過,以鄧欣琪現在這幅模樣,是不可能開棺把紅繩系在她手腕上的,隻能讓兩人并排躺下,一端系在男子手腕上,另一端扯到棺身之上,等鄧欣琪心願得了,怨氣散盡,之後再補上,讓兩人合葬!
隻是,想法他大爺的很美好,現實卻特麽的骨感的咯人!
随着老唐把紅線搭到棺材上之後,仿如觸電一般,整個棺材猛地一抖,旋即徹底靜止了下來。
三戒擦了一把冷汗,笑道:“不錯不錯,這位美女姐姐想男人想瘋了,男人一上手,動作全沒有!”
“那是,那是,經我老唐之手結陰親,自然沒有任何差錯!”老唐得意洋洋地道。
“你倆笑屁啊,陰親是結了,你們看到怨氣消散了嗎?”我皺眉道。
“怨氣,哦,貌似那個……還真沒有,可這爲什麽消停了?”三戒不解地問道。
老唐老眼轉了轉,吞了口唾沫說:“那個,你們聽說過火山噴發沒有?”
随着他話音一落,如同一個火苗,落在了大片的柴油之上,隻聽“嘭”的一聲轟然大響,九根龜血釘猛地自棺蓋之上,彈飛下來。
“糟了,老唐,你丫的弄的什麽男屍,算過八字沒有?”我臉色一變,連忙沖向供桌前的銅錢劍。
“算……算過了啊,八……字相合,珠……珠聯璧合!”老唐結結巴巴地道。
“算過你妹啊,你惹大麻煩了,這特麽明顯八字相沖,激發了血屍的潛在的兇性!”我拿過銅錢劍,恨鐵不成鋼的罵道。
“我……我真的,算過了!”老唐一臉委屈地道。
“算過了?”
我疑心大起,老唐沒必要撒謊,況且那一臉尿結石的憋屈樣,也不像是撒謊了,那就是說這具男屍不對,屍體并不是原先躺在棺材裏的那具。
來不及去想到底是什麽人偷梁換柱,隻聽又是一聲砰然大響,棺材上縱橫交錯如同蛛網一般的墨鬥線,猛然間全部崩斷開來。
啪……
緊接着一聲大響和伴随着兩個災星的尖叫,漆黑色的棺蓋帶着呼嘯的風聲,翻滾飛落,朝我砸了過來。
我側身避過,一腳将其踹飛一旁。
“快走,老唐,帶他們趕緊走!”我一揮手,沖着老唐喊道。
老唐一慌,腳下拌蒜,踉跄幾步,剛爬起來。隻聽嘩啦啦一聲,血水迸濺,棺身之中,一具凹凸有緻的女屍,直愣愣地豎了起來。
隻是,這女屍的妝容,與遺照裏清秀嬌俏的模樣足有天壤之别。
她披散着一頭黑發,由于發絲之上粘結了一串串的血滴,一縷一縷的垂在四周,讓人看不清臉頰。她周身上下全都是血迹,甚至那一身衣裙,被血迹侵染,已經看不出究竟是什麽顔色,濕哒哒的貼在身上,不斷地向下滴落着血迹。裸漏在外面的皮膚下,仿似萬千個蟲子在翻攪蠕動!
“啊……”幾聲尖叫傳來。
不用我再提醒,三個災星已經拼了命地朝着房間門跑去,鬼哭狼嚎着逃向别墅外,這一刻,他們終于再顧不着惦記鄧家的家産了。
老唐也跟打了雞血似的,一咕噜爬了起來,三步并作兩步,沖到門前,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吖唔……”
蓦地,血屍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那叫聲尖利至極,裹挾着一股冤戾至極的煞氣呼嘯而過,兩根龍鳳紅燭瞬間熄滅。
頭頂那盞蓮形狀造價不菲的水晶吊燈,連同房間的玻璃窗,一同啪啪地炸裂開來。
屋内頓時陷入了黑暗之中,我連忙開了陰眼,招呼着三戒向我靠攏。
噗!
一聲悶響,血屍一直在蠕動的那張人皮突然崩裂,然後從頭頂沿着眉心,一分爲二,血屍整個身體猛地一掙,一具血肉呼啦的身體竄了出來,站在棺材一側,隻留下一張人皮軟塌塌的摔落回棺身。
這是怎麽樣一具恐怖的屍身啊?
沒有人皮的遮掩,鮮紅的血肉,青紫色的經脈,白慘慘的骨頭,就這麽裸的呈現在我倆面前。
失去頭皮和頭發的腦袋上,兩顆剝去了眼皮眼臉而越發突出的眼球,還在上下左右的轉動着,讓我想起了港産老片東方三俠裏面的那個活了幾百年不死,被炸成骨架依然堅挺的老妖精。
至于那雙剝了皮的手爪,仿佛新龍門客棧被人用剔骨尖刀剃了的東廠公公曹少欽!
總之,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我和三戒手腳冰涼,呆愣愣地甚至忘記了逃跑。那三個災星真應該感謝血屍沒有提前破皮而出,否則看到這血粼粼的一幕,足以讓他們一輩子見到肉就吐,見到血就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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