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有些得意,照搬古書,也唬的他一愣一愣的,周小師傅終于升級成了周先生。
“我哥們剛剛說了,你這是橫宅,東西太長、南北太短,要知道,家有橫宅,子孫早夭。這是第二點!”
“是,是,我記下了!”
“還有,你家地處山陰之處,地勢太低,樓房又太高,使得陰氣下瀉,是典型的掉底房,所以污穢叢生,怨氣大增,住久了抑郁充胸,不死必瘋啊!”
“誰……誰說的,我二姨和姨父,不是好好的嗎?”馬沖面色發白,仍是有些不肯認輸。
我冷笑一聲,道:“你二姨、姨夫,肯定不住在這裏,至于李海山,能活到現在,估計是因爲生活在老宅的時間不長!”
“是……是的,我是入贅到我媳婦家的,在鎮子上做生意,平時根本不回老宅。我大哥、二哥他們都是早逝,兩個嫂子瘋了一個,死了一個,我的侄子侄女,都早夭了。這處老宅,隻有我媽還在住。海……海山小時候,因爲我們生意忙,是由我媽帶大的,可自從懂事起,就一直在我們身邊!”李波才冷汗止不住的直冒。
說到這裏,馬沖的臉色終于也慌了起來。
我剛要說些什麽,李波才忽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哀求道:“周先生,求你救救我,我還有個十歲的小兒子,千萬不能出了事啊!求求你……”擺渡壹下:黑||岩||閣即可免費無彈窗觀看
“你起來吧,你家是得罪了人,被人坑了還不知道。據我估計,你家的祖墳,也被人動了手腳!想要徹底解決你家之事,你家的祖墳必須走上一走了!”我故作高深,摸着下巴道。
李波才忽的一拍腦門,怒道:“不錯,不錯,我家老宅的建築和白事的置辦,都是在縣裏請的陰陽先生!可恨他……”
“我勸你還是不要想着報仇,首先,你家祖輩做了不少惡事,你應該心裏清楚,這也是一報還一報。其次,有這等本事的陰陽先生,根本不是你能報複的,逼急了他,他随便動點手腳,都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我……我要告……告他……”
“告他什麽,你有證據麽……”
“我……我……”李波才一腔怒氣,頓時洩了下來。
“姨父,你别瞎折騰了。我看周哥、謝哥,都是能人,聽他們的肯定沒錯。我們趕緊去你家祖墳看看吧!”馬沖陪着笑臉道。
我和阿文對視一眼,這小子倒是滿上道的,套近乎套的又不留痕迹。剛才還一副蠻橫的樣子,轉眼間就眉開眼笑的叫上哥了,看起來是個眉眼通透的人物。
我對他點了點頭,四個人上了阿文的車,直奔野地而去。
這李家的老墳,并不在小鎮的群葬之地,風水也還不錯,遠遠的就能看到草木掩映之中,幾個凸起的墳堆衆星拱月一般,圍着一座水泥堆砌圓拱形的墳墓。
那個醒目的墳墓,突出地面兩米餘高,貌似很氣派,墳前豎着一塊石碑。這應該是李波才老爹的墳,周圍那一圈大大小小的墳堆,看樣子應該是李波才兄弟和子侄的。
從李家能蓋起三層的小樓,就不難看出,在二三十年前,李家還是滿富裕的。
我心中突然有了些疑惑,那個時候有錢,該是很紮眼很爲人诟病的事,這李家兄弟當時又是怎麽當上的小紅衛?
“怎麽樣,阿文?”我圍着墳墓溜達了一圈後,不動聲色地問道。
阿文扭頭看了李波才一眼,嗤笑道:“行啊,老李,你家還是滿富裕的嗎!又是深宅大院,又是三層小樓,祖墳也修的這麽氣派敞亮!”
李波才勉強笑了笑,正欲說話,卻聽阿文忽的諷笑道:“墳墓修成這樣,你們家這是唯恐自家子孫死不絕是吧?”
李波才一張老臉,瞬間陰沉了下來。
“還請謝哥指點!”馬沖點頭哈腰,遞了根泰山過去。
“墳墓整個用水泥封密者,在風水上講,這叫不透土氣,主父子分居或兒子死亡。”
兩人面色再變,阿文繼續道:“不僅如此,這塊墓碑,是自然石,哦……也就是未經裁整的石塊。用自然石豎碑者,主子孫有斷絕香火或殘廢、重病之象。”
“還有,可能是你平日裏太忙,疏于修葺,這墓碑之上,青苔叢生、雜草掩蓋,此乃子孫久病纏身之象。三點相加,你這是唯恐自家死不絕啊!”阿文一口氣把話說完了。
李波才和馬沖臉色已經難堪的不能再難堪了,我倒是對阿文越來越感興趣,這小子這幾年都幹了啥,這看陰陽風水的眼力和眼界,在某些方面比我都強。
“周哥,謝哥,照你們這麽說,我表弟,應該是應命而死,真的是自殺了?”馬沖轉而問道。
我搖了搖頭,李波才剛才說過,李海山幼時跟着奶奶住在老宅。以老宅那等兇險之地,加上他家祖墳的風水擺設,碰上這等絕戶之地,他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不可能活到現在。可事實上,他真的活到了二十五六歲才死,這本身就不合情理。
就算李海山乃是命硬之人,也抗不過這等兇險。如果真的抗過了,現在也不該就這麽橫死。何況,他還有個奶奶,一個老人,住在那種陰宅裏,卻能活到現在,這不得不說是個奇迹。
這家人,這家的事,真是處處透着詭異。
本來,我隻是打算拿些風水之術,鎮住李波才,然後方便晚上行事,可我還沒進李家老宅,他家的事,卻像是個謎一樣,吸引了我,讓我想去了解其中的秘密。
“走吧,先把他們送回家,然後我們再回趟老店,遇到這等兇宅,我得好好準備準備!”我轉頭對阿文道。
再回到李家老宅,天已經快黑了。
門口的老桑樹,枝葉繁盛,遠遠看去,像是兩頭趴伏在地的巨獸,張開大嘴,虎視眈眈,守衛在鬼氣森森的老宅外。
燈光昏暗,幾個身穿孝服的人,在門口穿梭來去,忙碌中透着幾分蕭瑟。
李家應該沒有更小的子孫了,穿孝服的估計是從李波才媳婦家找來的親戚。
幾個調皮的小孩,在樹下采食着酸甜可口的桑葚,天黑了還不願意回家。
不遠處,不時走來幾個鎮上的大人們,揪着自家孩子的耳朵,把他們領回家。
“桑葚不是四五月份成熟嗎,怎麽到現在還有?”阿文奇怪地道。
我搖了搖頭,道:“這個不難解釋,這處老宅,陰氣過重,自然比别處陰冷,某些程度上來說,等于是将春季延遲了,這兩棵桑樹,好幾十年的樹齡,也早就适應了這裏的氣候溫度,結果晚一些,并不難理解。”
話一說完,我自己心中一涼,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在這等兇宅裏,我那點半吊子不到的道法,真的能應付麽?
伸手拍了拍身後背着的大箱子,我心中又有了些底氣,以我老爸留下來的這些寶貝,再加上我這身功夫,應該沒問題。
誰都有第一次,這就是我周默作爲周家傳人的第一次曆練,說啥也不能半途而廢。
“别跑……”一個年輕的婦人,追着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那小男孩一邊往嘴裏塞着桑葚,一邊回頭看自己,汁水淋漓的,一腦袋撞在了阿文身上。
“看……你把桑葚,都弄到叔叔身上了吧,還不跟我回家!”婦人一邊拉扯着小男孩,一邊跟阿文道歉。
阿文随口應付兩句,并沒有在意,回過頭對我說道:“這些小毛孩,也太貪吃了,都天黑了也不願意回家,平時沒吃過啊?”
我再次搖了搖頭,道:“這李家老宅裏的人,死的死,瘋的瘋,這裏冷清清的,估計早就成别人口中的鬼屋。鎮子裏的大人,誰敢讓自己家的孩子,靠近這裏?”
阿文臉色一沉,點了點頭,道:“也對,估計也就是李家死了人,這裏人來人往,熱鬧一些,孩子們才敢放心大膽的過來吃桑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