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坐了十幾分鍾,邱小妍便再也坐不下去,說道:“今天我還有些事情,老同學既然見過面了,那就常聯系。”
“好啊,改日我請你吃飯啊。”曹沫巴不得将邱小妍她們給糊弄走,當然不會挽留他們。
邱小妍走出“合仙居”炒肝店,一張美臉陰沉下來都能擰出水來,一聲不吭的往合鳴苑走去;她的車還扔在合鳴苑南門的路邊。
“邱姐,宋總那邊要怎麽回?”也是走到合鳴苑南門附近,汪朝勇才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哭喪着臉問邱小妍。
“怎麽回?你就打電話告訴他,曹沫不額外整他們父子倆,就已經給了我們天大的面子,也不看看他們幹的什麽破事?新海就任他們無法無天了,還以爲自己黑白通吃呢?”邱小妍沒好氣的說道,“曹沫當年因爲什麽綴學,你又不是不清楚。而這些年曹沫在非洲能混得開,你也聽到不少傳言:諾奎湖莊園襲擊案,人家真就是無緣無故就輕松能反殺五十多個海盜?你怎麽就想到把這破事攬身上來,嫌自己不夠招人厭啊?!”
“宋泰平跟我叔認識,我以前也蹭過他幾次飯,他找過來,這個人情我總是要還的——再個,我就想着曹沫再不地道,也得給邱姐你面子啊,哪裏知道……”汪朝勇說道。
“得,千萬不要再提我。”邱小妍看了汪朝勇一眼,曹沫對她不以爲是的态度,是令她心裏很不舒服,但汪朝勇這麽明顯的挑撥離間,她還是能聽出來的。
她爸在新海市的地位是夠高了,她挂着桑坦德高級投資經理的頭銜,在新海像是公主一般左右逢源,各方面都要給她或者說給她爸面子,但她有什麽理由自己又或者說拉着她爸跟曹沫這樣的人過不去?
這壓根就不是想吃羊肉,純粹去惹一身騷啊!
想到這裏,邱小妍心裏對汪朝勇更是厭棄,走到車旁,跟汪朝勇還有幾個同學說道:“我晚上還有點事,就先走了,你們自己安排吧……”說吧就駕車揚長而去,不再理會汪朝勇他們幾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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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泰平這孫子倒也黑白通吃啊,竟然能繞這麽大的圈子,找到汪朝勇、邱小妍出來當說客——我看邱小妍多半也是受汪朝勇慫恿的,宋泰平到底是不知道汪朝勇在我們眼裏是什麽德性啊!”肖軍感慨的說道。
“我還奇怪今天這事怎麽到現在還沒有進一步的回應呢,應該是警方有意拖着,讓宋泰平有時間找關系疏通——也真是的,他們就不能秉公執法嗎?”吳蘊玲有些憤憤不平的說道。
“目前的中國社會人情因素還是濃重了一些,這是暫時沒法改變的現實……”沈濟說道。
曹沫笑了笑,說道:“天悅、木象資本想在新海、在國内有更好的發展,邱小妍父親這種級别的官員,理論上說是值得去拉攏結交的,何況同學關系會更容易親近,但這首先還得确保雙方做人做事的風格一緻,能互相看順眼。邱小妍這個人性格有些咄咄逼人就不說,但她什麽事情都不分青紅皂白的往自己身上攬,仗着她爸的權勢,想着在新海政商界左右逢源,甚至還有些肆無忌憚,我看還是躲她遠點好!”
“哪裏還輪得我們躲人啊,你今天這樣子,人家以後還不鐵定躲我們遠遠的?”成希橫了曹沫一眼,嗔道。
曹沫哈哈一笑。
他就是看出邱小妍這個人很能糾纏,而成希她們還是不太會拒絕别人,很難抹下臉來跟邱小妍這種性格的人保持距離,所以才要做這個惡人,讓邱小妍以後不會再主動來糾纏這邊。
現在這一切都是他要的效果,看大家都将一份炒肝吃完了,問道:“接下來還想到哪裏坐坐?”
“今天就算了,我們也不打擾你跟成希了,要不然太不知情識趣了——明天錢總要找你喝茶,你覺得哪裏合适?”沈濟笑着問道。
“喝茶大家就都到田子坊吧——我回國才在家裏坐了一個小時,我奶奶意見估計大到沒邊了,我怎麽都得在她老人家面前多晃幾眼。”曹沫說道。
“那行,我們今天就先走了。”曹沫今天剛回國,又遇上這些事,一天都沒能好好休息,更不要說跟成希好好相聚了,沈濟就拉着吳蘊玲直接告辭。
楊旭帶了司機過來的,直接坐車趕回崇海去——反正新海、崇海走高速也近,哪怕明天要商議融資的事情,再讓司機開車送他到新海來,也沒有什麽不方便的。
在返回合鳴苑的途中,負責跟進砸車案的法務人員打來一通電話,彙報這件事的最新進展——宋泰平放棄再找人疏通關系的努力,派出所那邊就“公事公辦”,結果就是以故意毀壞财物對宋輝砸毀車窗一事進行立案,當場對宋輝進行刑事拘留。
“這事折騰一天,總算是了結了,希望小區裏以後能稍停住,”走回到合鳴苑,肖軍跟趙倩芸也先回住處,跟曹沫說道,“你今天下飛機都沒有歇過,先回去休息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聊。”
曹沫、成希以及餘婧回到住處,餘婧坐沙發上嚷嚷道:“我發現我這個電燈泡也太亮啊,陳暢怎麽就偏偏趕着今天出差呢;不行,我一會兒睡賓館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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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很早就回房間
,但夜裏就沒有好好睡幾個小時,第二天上午拖到八點鍾曹沫才與成希懶洋洋的起床,餘婧早已出了門,還幫他們将早餐做好。
曹沫跟成希吃過早餐,才回到田子坊家裏。
這邊才剛剛吃早餐,曹老太見曹沫坐過來,嫌棄的問道:“你們嫌棄我做的早飯不好吃,都在外面吃過早飯了,還坐過來做什麽?”
“我跟成希起來就随便吃了點,這不聞着這邊早飯飄出去的香味,才緊巴巴趕回來了嗎?”
曹沫上午沒有打算去天悅總部辦公,但國内事務太多,昨天就跟沈濟說好,約錢文瀚、丁肇強、葛軍、周深河等人上午到這邊來喝茶;他這會兒見曹老太鬧意見,違心的又給自己盛了一碗小米粥,就着泡菜吃起來。
沒等他将一碗小米粥吃下肚,沈濟就與錢文瀚等人相繼登門。
曹沫這大半個月在巴黎過得非常的舒适,也沒有臉抱怨他昨天回國後都沒有得到很好的休息。
“還是這邊喝茶舒服……”
今天天氣很好,朝陽照在青塘河上,窗戶打開來,帶着微微河腥氣的風吹進茶室,感覺不到絲毫的深秋寒意,沈濟知道曹沫怕麻煩,他坐到茶桌後操手徹茶,讓大家都坐來。
“昨天你那事,都有人将招呼打到我那裏了,想讓我出面說和,我沒有理會這些不知所謂的請托——宋泰平在新海也算小有名氣,經營的那家拍賣公司看上去規模不大,但裏面涉及到的彎彎道道太多,以緻他誤以爲自己真就黑白通吃了,其實看得起他的人不多。”錢文瀚坐下來表示他昨天也接到請托求情的電話了。
“那這個宋泰平也不簡單了——我跟成希有兩高中同學,昨天也被蠱惑着摻合到這事裏來——老錢昨天真要給我打電話,我也隻能讓步了,國内人情社會還真是強大啊!”曹沫笑道。
“不理會是對的,還是要叫這些人知道凡事都需要守點規矩。”丁肇強被韓少榮擺過一道,雖然事情早就過去了,但他對此記憶猶新。
請托的電話打到錢文瀚那裏,錢文瀚拒絕起來還會比較委婉,但真要請托到他那邊,他肯定要訓斥對方一通不可。
這些年,丁肇強不管對内對外是否有種種算計,但在企業合規方面,卻是無懈可擊的,他對企業内部的員工管理也可以說是相當的嚴厲。
“你們都已經喝上茶了啊!”陳鋒趕過來稍晚一些,走進茶室連忙打招呼。
宋雨晴離開國内,陳鋒就接替天悅投資總裁的位子——雖然陳鋒在核心管理層的地位不比沈濟、徐濱他們更高,但他跟沈濟一起主要負責起天悅跟東盛、新鴻、東江證券的聯絡工作,今天的會面便少不了他。
大家坐下來,主要還是談東盛地産、新海金業等核心業發的發展。
國内樓市一零年繼續狂飚猛進,今年還沒有走完,東盛地産截止到十月底的淨利潤可能就已經突破百億,全年淨利潤甚至有可能超過一百二地億。
雖說資本市場以及國内的輿論,一直都預期國家會出|台更嚴格的措施限制房價的上漲,所以上市房企的市盈率在零八年過後一直都不是很高。
即便如此,東盛地産的市值也穩穩的站到千億之上,特别是今年下半年以來,東盛地産的股價在經過前期的調整之後,整整上漲了近一倍。
丁肇強及丁家這幾年将各種資源的重心全面往地産行業轉移,無疑是相當正确的選擇,現在丁家各個方面的資産加起來要超過四百億,無論放到地球的任何一個角落,都絕對算得上是超級富豪。
新海金業受益于國際黃金價格的上漲,股價也突破千億,比零八年股災前的曆史最高點還有所突破。
錢文瀚迄今爲止作爲新海金業持股最多的個人股東,如今身家不比丁肇強,但加起來也要有兩百多億。
丁肇強、錢文瀚在國内所能動用的金融杠杆較多,他們除了保持各自主業的發展跟投資外,除了出資參加天悅工業、天悅實業的投資外,現在還想對新海聯合銀行及東江證券加大注資力度。
主要也是他們更看好國内金融業的發展,新海聯合銀行與東江證券是他們能更大規模介入金融領域的最大平台。
丁肇強、錢文瀚已經完成對新海聯合銀行的注資,但他們也無意跟餘一鳴争奪新海聯合銀行實控人的地位,跟木象資本簽署一緻行動人協議後,對新海聯合銀行總持股也控制在10%。
木象資本之前就持有新海聯合銀行一定股份,這次爲了讓東盛地産盡可能多的增加對新海聯合銀行的持股,就沒有注入資金。
當然,他們對新海聯合銀行的投資,主要還是定位于财務投資,不會太過幹涉新海聯合銀行的運營,他們這次的主要目标還是在東江證券的身上。
新海大大小小的證券公司很多,作爲B類券商的東江證券并不起眼。
丁肇強、錢文瀚計劃拉上曹沫,往東江證券注入十五到二十億的資金,換取30%的股份,以便在拿到東江證券的實際控制權後,支持葛軍上位出任東江證券的總裁。
東江證券管理着龐大的資産,旗下有琳琅滿目的投資基金,但這些投資或信托基金不管賺多少錢,都是投資人的事情,東江證券自始至終隻是賺點辛苦錢而已。
這次決定對東江證券進行大額注資,除了支持東江證券加強做大傳統業務,同時也增加自有資金的規模,開拓更多的新業務。
對東江證券的注資,曹沫也早就說過以木象資本的名義參與進去,見錢文瀚這次上門來第一時間就鄭重說這事,話裏話外才希望他出更多的資金,疑惑的問道:
“東江證券是老錢你的自留地,你都盯上有好些年了吧?你現在好不容易騰出手,支持葛總做老大,丁總這次應該都隻是當配角,我讓木象資本象征性的出點錢也就可以了,怎麽還想着榨我的錢?”
“木象資本才答應出一個億,也太象征性了吧。”錢文瀚幽怨的說道。
“啊,我前不久剛專門撥了三億給木象資本啊,我還以爲出三億參與一下就夠了呢,”曹沫看到佳穎身影在院子裏晃過,喊住她,“佳穎,木象那些資金你都花哪裏去了?昨天肖軍說木象賬戶上現在不剩多少資金了,我還以爲你都已經将資金都交給錢總了呢。”
“成希沒跟你說嗎?”佳穎走過來,裝作一臉疑惑的問道。
“什麽叫成希沒跟我說?你個死丫頭到底打什麽主意,是不是有什麽事故意叫成希瞞着我,現在還倒打一耙裝無辜?”曹沫拿了幾粒瓜子,朝佳穎頭上扔過去,“到底怎麽回事?”
“我們九月底跑渎河玩,發現那邊的風景真不錯,想截兩個億下來,在那裏拿塊地,”佳穎撅着嘴坐下來,說道,“不過,我們才跟那邊的政府接觸,怕你罵我們,準備将地拿下來之後再跟你說。”
“怎麽會罵‘你們’,我是要罵也是罵‘你’——你這就随便決定将準備投東江證券的資金挪用到别處了?”曹沫問道。
“渎河雖然現在地理位置不夠突破,但距離新海其實是很近的——而現在國内優質的土地資源肯定是越來越緊缺的,囤地比囤房子以及投資東江證券都實在,錢總那邊又不缺錢,我以爲投一個億也就夠了,”佳穎說道,“錢總這麽大的家業,還能缺我們三瓜兩棗啊?”
“還真缺——我就知道是你這丫頭在裏面搞事,曹沫答應我出三個億,怎麽跑到你那裏就被扣得隻剩一個億了?你應該去當國家幹部,他們雁過拔毛都沒有你這麽狠了!”錢文瀚笑眯眯的說道。
單純說到對東江證券的注資,曹沫多出兩億少出兩億,都沒有什麽問題,關鍵還是涉及到東江證券後續的業務發展。
雖說天悅投資、木象資本都有做投資,但都是有限度的。
而未來能預料得見的,曹沫每年都會有三四十億的資金轉回國内,而天悅旗下的各大企業以及相關的海外賬戶裏,還存有大量的現金儲備,甚至不會比東盛地産稍低。
東江證券要确保拿下天悅與東盛地産天量的現金管理業務,錢文瀚當然要把他們一起拉過來做東江證券的戰略投資合作,而不是簡簡單單、不痛不癢的持二三個點的股份。
“渎河風景不錯,但你們要在那裏拿地幹什麽?”曹沫好奇的問佳穎。
兩個億說少不少,但國内土地價格上漲得厲害,新海周邊也不存在絕對的價值低窪地,兩億人民币實際上買不了多大的一塊地,開發商業地産肯定是不夠的。
佳穎說道:“新海往渎河的高速公路,年後就要修通了,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會叫新海市民會非常樂意跑到渎河去度假的——我覺得木象可以在那裏打造一座真正高端的民宿典範……木象民宿這幾年沒怎麽發展,現在也應該推動推動了。”
木象資本轉入保守經營的軌道之後,第一是證券投資業務轉變爲私募管理公司,第二就是股權投資也以穩健型爲主,雲博文娛也是因爲成希她舅舅家的緣故,成爲木象唯一的一項風險投資,第三就是木象民宿放棄之前大規模收房進行擴張的策略,主要精力轉做精品民宿,擴張速度大幅放緩下來,這幾年就新開六七家分店而已。
現在資金稍爲寬裕一些,木象民宿是可以稍稍加快步伐發展了。
不過兩個億買地開發商品房太少,而買地建民宿,又太多了一些,曹沫費解的說道:
“木象民宿這些年總投資都不超過一個億,現在要投資新建一座民宿,光買地你就準備花兩個億,這些也的确夠高端奢侈的!不過,你們真要折騰,也由着你們,但我再調兩個億過來,你可别再給我挪用掉了!”
“别啊,就算拿了地,後續開發還需要錢啊,”佳穎拽住曹沫的胳膊說道,“渎河那邊的風景真很美呢,隻要交通方便起來,新海每到周末假期跑去渎河的人鐵定會越來越多——這時候在那邊也不是僅有我們一家想做高端民宿!我想着在那裏拿塊地,也不搞連鎖去跟東盛地産的文旅業務競争,就是單純覺得那裏的土地後期有不小的升值空間,你陪我們去看一眼就知道了!再一個,奶奶聽說伊波古部落山清水秀,木樓就建在湖邊,有大片的棕榈樹跟果園,特别想去卡奈姆住上一段時間。你想想看,奶奶這身子骨,哪裏能經得住幾十個小時的飛機折騰?我就想着在渎河拿塊帶山帶水的地……我考慮過了,除了直接拿下來的建設用地外,還有在周邊承包更大面積的流轉地,到時候在那裏投資建造一座莊園,應該不會比你在非洲建的莊園差。”
“是你自己想要一座莊園,還是曹老太想啊?”曹沫敲着佳穎的腦袋問道。
“你不能怪到我一個人的頭上來,爸跟蓉姨都計劃好要去那裏當村長呢!”佳穎叫道。
“你不說曹沫支持你的計劃嗎?原來你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大忽悠啊?!”陳蓉坐一旁詫異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