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邊收拾停當,他便要大家都去田子坊家裏用餐。
曹沫回國,時間很匆忙,每天都不确定會不會在家裏吃飯,也不确定會陪同誰吃飯,但家裏這邊總是會準備充足的食材,以備不時之需。
田子坊搞文化旅遊非常的成功。
華燈初上之時,主街這邊就已經熱鬧非凡,通過玻璃窗能看到一家家街店裏都已經人滿爲患了。
然而,穿過市井煙火味十足的主街,走到街尾時,又清靜起來。
這邊除了隐匿其間的幾家高檔餐餐、私人會所外,大半還是喜歡這裏生活氛圍的住戶。
116-118号看院門也是相當的樸實無華,沒有顯得多奢華,但推開院門,走進前天井院,就有非同一般的雅緻。
院牆是整片的大理石,魚嘴式的石雕有水柱吐出來,落在環形的水槽裏,數十尾錦鯉歡快的遊動;池水從客廳及廂房木廊底下穿過,僅有狹窄的一邊露出來。
前天井院還是太狹窄了,沒有種什麽植物裝飾,幾樽銅鶴立在魚槽之中,顯得十分的幽靜。
而穿過前廳,看到臨河自成一體的後院,以及庭院兩側的茶室、餐廳,趙倩芸才算真正明白曹沫爲何對合鳴苑的那兩套超大戶型看不上眼了。
曹沫留國内的時間不定,不知道非洲那邊會不會随時有什麽狀況發生,所以國内有什麽事情都會盡可能趕在前面,夜裏還臨時将郭東虎、陳舒邀請過來。
陳舒是陸彥前未婚妻陳瑤的父親,也是原泰華集團的大股東之一。
曹沫聯手錢文瀚、丁肇強等人接手泰華集團之後,挽留陳舒留在上市公司擔任高級副總裁,負責原有的化工管線及泵設備制造業務。
曹沫現在想着借市裏的産業騰退計劃,将化工管線及泵設備制造業務從上市公司剝離出去,怎麽都要聽一聽這一塊業務的負責人陳舒的意見。
在書房裏聽到曹沫的打算,陳舒多少有些受打擊。
郭東虎聽到化工管線及泵設備制造業務剝離出去之後,會同時着手将科奈羅食品及東盛棕榈油等相關業務置入上市公司,卻是非常的興奮。
郭東虎一開始就反對将科奈羅食品置入東盛集團,就是巴望着他高度負責的這一塊業務,有一天能整合到天悅真正直接掌控的上市公司裏去。
這樣他不跟沈濟、楊德山、謝思鵬、陳鋒、徐濱等人争什麽,卻始終也是天悅的嫡系元老重臣,不用擔心合并到東盛之後,他個人會被邊緣化。
當然,陳舒個人還持有天悅實業3%的股份,天悅實業即将要實施一系列的産業發展規劃,市值大幅的漲上去,對他個人也絕對是弊大于利的
他所愁的還是化工管線及泵設備制造業務相關的人事要如何安排,這都是他認識的老人。
曹沫的計劃是将借政府的産業騰退計劃,是直接将這部分沒有多大競争力的業關停掉,絕大部分員工都給予适的補償之後予以清退,這些人都需要自謀出路。
對普通員工而言,到哪裏工作都是一樣,畢竟國内經濟處于高速發展期,就業相當充分,但對化工産業的中高層管理及技術人員,想要立刻在新海找到合适的高薪工作,就不容易了。
然而一方面沒有化工設備制造企業願意到各方面成本高企的新海收購制造資産,另一方面市政府爲了更快完成産業騰退,也不會支持天悅實業将這一塊業務連同生産基地出售給其他企業。
“弗爾科夫石化集團那邊能不能接收一部分人員,又或者可不可以在幾内亞灣沿岸投資建設一座化工管線及泵設備新廠,規模可以小一些,專門爲弗爾科夫石化集團配套服務也行……”陳舒問道。
“有人願意到非洲工作,你可以幫他們找黃鶴斌對接——至于建廠,我原則上也不排斥這個可能性,但關鍵還是要看有多少人願意到非洲去。”曹沫說道。
新海的生産基地進行騰退,扣除員工清退補償外,上市公司差不多還能從市裏拿到十二億左右的補償金。
而除了弗爾科夫石化集團對各種化工管線及泵設備有需求外,化工産業發展滞後的幾内亞灣沿岸地區,規模不可小窺的原油開采、輸送卻對各種泵設備有着極高的需求。
而實際上要在貝甯科托努或德古拉摩建設一座化工泵等設備制造廠,投資非常有限,甚至這邊的舊廠關停之後,将生産設備以出口的方式運往貝甯科托努,還能節約相當一部分建設成本。
曹沫之前不會願意去做這事,畢竟綜合考慮下來,在幾内亞灣建廠與國内建廠,最終的運營成本綜合考慮下來都沒有太大的區别,他何苦費這番苦工夫?
不過,既然要在貝甯科托努打造新的、有大影響力的産業集群,能多投資一座工廠也是好的,但關鍵要看陳舒能說服多少老廠技術管理人員去非洲啓動新廠的建設。
曹沫在國内也可以說是馬不停蹄,找陳舒、郭東虎過來談事,用餐期間又接到徐濱的電話。
曹沫清晨提出要大幅提高車匠的年度以及往後的研發預算,顧藩則希望邀請鄭潺原加入車匠,以便加強車匠在電子電氣及新能源等方面的研發深度跟廣度,順利将提高後的預算有效率的花出去。
曹沫應允後,爲了能趕在曹沫在國内期間将這
事促成,徐濱、顧藩、黃憶江也是馬不停蹄的去找鄭潺原做工作。
鄭潺原這時候提出要跟曹沫見上一面。
這邊已經吃得杯盤狼籍,爲了對鄭潺原的尊重,曹沫當即放下碗筷,拉上肖軍趕往津鴻會跟徐濱、顧藩、黃憶江以及鄭潺原見面。
零八年以後,國内汽車市場進入超高速發展的通道,有相當一批民營資本都掀起造車的沖動;在零八年之前,除在大批合資品牌相繼成立外,也有不少家國企及民營車企磕磕絆絆的堅持發展到今天。
國内汽車工業基礎是不缺的。
鄭潺原回國這些年接觸國内大量的車企,也不乏有魄力的民營車企開出高薪,邀請他加盟過去。
曹沫以往給他所開的條件,都不能算有多高;天悅工業在諸多民營車企序列裏,也絕對算不上顯眼的。
不過,相對絕大多數的民營車企都想着從低端産品切入市場的思路不同,天悅工業甯可放棄現有“灰鳥”皮卡及“領禦”越野車兩款現有車型前期在國内可能會有的銷售業績,也要堅持在未來能直接以一款真正性能可靠、卓越的中高端車型直接打開國内的市場。
說白了目前國有及民營車企的純國産乘用車品牌,都集中在低端市場較量,厮殺得一片狼籍,多天悅一家不多、少天悅一家不少,就算下場厮殺,也不可能殺出多大的空間。
然而天悅也不是純粹就好高骛遠,“灰鳥”皮卡及“領禦”越野車在天悅更具市場優勢的西非地區,正馬不停蹄的攻城掠地——這不僅能爲天悅在生産制造方面積累經驗、爲整車研發積累更多的應用數據外,更主要的是,天悅一旦能在區域市場,能奪下相當大的份額,同樣是有助品牌建設的。
國内中低檔市場能拿到百分之二三的市場份額,銷售規模可能跟在西非市場占據百分之二三十的市場份額相當,但品牌的影響力則是完全不能同日而語的。
畢竟天悅的皮卡、越野車在幾内亞灣,是跟豐田、福特等國際品牌的中低端車型直接競争,宣傳上怎麽都要好聽得多。
而天悅在幾内亞灣有參與直接競争的條件,在國内則不行。
國際車企在國内的合資廠,各方面的實力都有極明顯的優勢,以及市場目前對合資品牌的高認同感,暫時也不是純國産車所能打破的。
不僅僅曹沫,徐濱他們對此都有清醒的認識。
而天悅工業的生産性資産都不足十億的情況下,曹沫卻希望顧藩、徐濱他們能在整車技術開發上每年投入不低十億,而且是直接追蹤最新技術、從中高端車型切入整車技術開發,也是與其他民營車企迥然不同的,也是其他民營車企所難以想象的。
國内經濟發展這些年,也差不多完成原始資本的積累,但想在造車領域實現突圍,鄭潺原則更認同天悅的發展新思維。
而天悅工業這兩三年的發展以及将車匠納入進來之後,在技術領域的突圍嘗試,鄭潺原都看在眼底。
而天悅投資能提供堅定的資本後盾,這足以保障曹沫寄望車匠能在新技術、新能源領域實現突圍,絕非一時沖動的短期行爲。
因此,顧藩、徐濱找上門來,鄭潺原就已經意動了,但他堅持要再見曹沫一面,主要也是他在發展中高端新能源車型以及整車技術融合最新的電子、電氣及通訊技術等方面,有着比顧藩、徐濱更爲完整的思路與規劃,他需要曹沫接受他的這些思路,并由他在參盟車匠後負責推動這方面的工作。
鄭潺原長期都在技術最前沿做開拓性工作,在技術發展領域的深度及寬度,自然要比徐濱、顧藩強一大截。
不過,也恰是如此,曹沫對車匠已經大幅提高的年度預算額外,在鄭潺原看來還是不夠,他希望車匠一零年度的預算能直接提高到十二億到十五億。
這樣,鄭潺原手頭所從事的幾項高端研究,能直接轉入車匠繼續下去,甚至進一步加大力度。
當然,鄭潺原的加入涉及到環節還頗爲複雜。
一方面是鄭潺原個人所持專利技術的注入,一方面是鄭潺原在新海大學所主持的研究工作要如何轉入車匠,另一方面鄭潺原還将帶領一批技術研發骨幹加入進來,這些都不是鄭潺原一個人所能決定的。
“……你們的技術發展路線,我是贊同的——雖說我還需要跟新鴻投資及東江證券那邊讨論追加的預算以何種方式進行注入,但有一點請你們放心,天悅投資會兜最後的底,保障資金的充分供給。所以,我現在就可以明确邀請鄭先生加入車匠,并授權鄭先生你跟徐濱、顧藩以最大的誠意,跟相關方談妥一切合作協議,”曹沫到津鴻會聽鄭潺原闡述技術發展路線,不知不覺都到深夜了,說道,“鄭先生說車匠繼續留在新海發展,會有很大限制,這我也認同。崇海的教育、人才資源都有極大的潛力可供挖掘;等高鐵建成,崇海與新海的通勤時間将縮短到半小時以内,我覺得可以将新的實驗室及測試中心建在崇海。我過兩天要去一趟崇海,但新址的考察還是以你們爲主,以及如何充分挖掘崇海大學的研窮潛力,你們拿方案……”
計劃要耗資十數億美元的烏桑河銅金礦第二礦場的建設,目前已經無限期拖延下來了,後續僅貝甯科托努的産業集群投資,還無法有效消化天悅投資的海外賬戶加上伊波古礦業目前手裏所拽着的十二億美元現金。
曹沫又不想整天躺在一堆美鈔上睡覺,怎麽想辦法将這些資金有效的花出去,才是他
現在最頭痛的問題。
…………
…………
從津鴻會離開,曹沫與肖軍直接返回合鳴苑。
去津鴻會之前,曹沫也跟成希說好夜裏要一起住合鳴苑,卻沒想到一聊就這麽晚。
成希可能已經睡熟,曹沫沒有打電話,蹑手蹑腳的進門,走進卧室裏,小夜燈亮着,光線朦胧,看到被子下兩人都被濃密秀發遮住頭臉,曹沫都是一怔,要不被套的花色是下午剛親手選的都懷疑自己對新居不熟悉,是不是走錯到别人家裏,怎麽會有兩個女人躺床上?
曹沫揭開被子的一角,想看睡靠門這一側的是不是成希,這人恰好在睡夢中轉過身來,那誘人的雪膩豐挺将睡裙撐起來,秀發分散開,那豐潤的臉頰、嬌豔的紅唇不是餘婧是誰?
曹沫趕忙将被角放下,悄悄走到另一側,輕輕拍了拍成希的臉頰。
“你才回來,幾點鍾了?”成希迷糊的問道。
“過十二點了,你怎麽把這電燈泡給找過來了?”曹沫呶呶嘴問道。
“都不知道你幾點鍾能回來,我當然喊餘婧、陳暢過來陪我啊——陳暢有事走得早,我就留餘婧住下來。”成希伸起懶腰,雙手慵懶的摟住曹沫的脖子說話。
“那我怎麽辦?”曹沫問道,“把她扔出去?不可能要三個人擠一個被窩吧?”
他們就沒有想過這裏要常住,雖然新房子也有客房、書房,但沒有準備第二套寝具。
“……”成希伸手輕輕拍了曹沫一下,橫了他一眼,說道,“我夜裏從趙倩芸那裏給你拿了一套被子放客卧裏,你别做美夢!”
“那我老婆能還給我不?”曹沫将“叫冷”的成希從被窩裏抱起來,成希掙紮之間将被子扯落到一旁,餘婧睡裙卷起來,露出雪白的長腿也煞是誘人。
“你快将她被子蓋上,看兩眼夠了!”成希怕跌倒,雙手摟住曹沫的脖子,叫他幫餘倩的被子蓋實了。
…………
…………
難得有機會跟成希擁被而眠、春宵帳暖,曹沫醒過來後,聽着房門外有人走動,但摟住成希嬌軟柔滑的嬌軀,賴在被窩裏就是不想起來,纏着成希又溫存了一番,又美美的睡了一個回籠覺。
聽到敲門聲,曹沫醒過來,看到太陽光從窗簾縫隙間照進來,甚是明媚,都過九點鍾了。
“我做了早點,你們再不起床,我可要拿去喂狗了!”餘倩在門外喊道。
曹沫這才發現成希已經不在身邊,衛生間裏傳來淅瀝的水聲,這才慢騰騰起床,但衛生間的門被成希從裏面反鎖住,顯然不給他洗鴛鴦浴的機會,隻能穿起衣服,到主卧室衛生間去洗漱。
餘倩做了吐司、煎了雞蛋,昨天沒見到面的陳暢拿着手提電腦坐餐桌前看資料,曹沫好奇的問餘倩:“我跟成希昨天沒買鍋碗瓢盆啊,你怎麽變出來的?”
“成希說以後要将這房子借給我們住,讓我跟陳暢順帶幫你們看房子,我昨天夜裏就直接将一些廚具搬過來了啊!”餘倩睜着撲閃的漂亮大眼睛,盯着曹沫問道,“你不會不同意吧?”
“這房子寫的都是成希的名字,我都隻是蹭住,你們問我同不同意,沒用啊。”曹沫說道。
成希平時也不可能跟她爸媽分開來住,而這套房子他跟成希也隻是拿來過渡,就他回國期間會住,但真要是一年當中就住十天半個月,除了浪費不說,更關鍵是房子沒有人時時照看,牆紙家俱都很容易發生黴變。
“那這個就算我們的房租吧!”餘倩将一份早點擺到曹沫跟前。
曹沫心說餘倩要是穿昨天睡覺時的睡裙,而不是這麽保守的家居服,那就更值房租了,但聽到身後的開門聲,沒敢口花花的調戲餘倩,問道:“今天周末,你們都不用上班?”
“葛總将天悅實業的增發方案交給我做,我上午還得去天悅總部跟沈總、陳總他們碰個頭,約了十點鍾見面,我現在就得出發了,要不然被堵路上就慘了……”陳暢别有意味的看了曹沫一眼,将桌角的電腦包拿過來,将手提電腦及資料裝進去,拿起一塊土司咬了兩口,一邊跟成希打招呼,一邊拿起車鑰匙就往外走。
天悅實業增持也好、定向增發也好,東江證券作爲代理券商會全程參與進來,陳暢現在是負責這事的聯絡人;而天悅這邊除了沈濟、陳鋒全程參與外,宋雨晴也不可能不露面。
陳暢跟宋雨晴見面機會多了,大概打死她都不會相信宋雨晴跟他沒有一腿吧?
曹沫心虛的跟将出門的陳暢揮了揮手,轉回身問成希:“今天我們就去崇海,你給你大舅打個電話說一聲,還是我們純粹就走一圈,然後就偷偷摸摸回來?”
“我媽昨天還問我這事來吧,還是打個電話說一聲,哪怕一起吃頓飯。要不然,回來沒法跟我媽交差——”成希說道。
雖然天悅實業的化工管線及泵設備業務要關停掉,不會考慮在崇新園拿地建新廠,但棕榈油壓榨精煉以及可可脂粉的生産業務後續都要整合到天悅實業,生産基地需要進一步擴大,天悅工業需要建新的研發中心以及更大規模的整車生産基礎,崇海都是比新海更爲合适的選擇……
具體商務上的接洽,都可以交給沈濟、徐濱他們去跑,但成希的外公外婆都不在了,她大舅楊建國是她媽那邊最親近的親戚,曹沫現在要實地去看一眼,不知會成希她大舅一聲,也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