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希拿着毛巾,擦拭被雨水淋濕的頭發,見曹沫坐床邊上看手機時嘴角都翹起來了,好奇的問道。
“魚已咬鈎!”曹沫顯得特不心虛的将手機翻過來給成希看周晗剛發過來的四個字。
“魚,什麽魚?”
“自然是我們布局這麽久正在釣着的那條大魚啊!”曹沫說道。
夜裏曹沫陪成希去看電影後走着回田子坊,卻不想天陰晴不定,路過西康路時毫無征兆的灑落一場瓢潑大雨。
成希有餘婧她們屋的鑰匙,沒有等保镖将車開過來,他們就直接跑到餘婧她們那裏避雨,但雨勢太大,就一小會兒時間,兩人的外套都快淋透了。
餘婧、陳暢不知道去了哪裏,這時候還沒有回來。
進屋後曹沫将外套脫掉,周晗就發短信過來,成希進衛生間拿毛巾擦拭濕漉漉的長發。
曹沫外套比較厚,裏面的衣服沒有濕,但成希今夜穿了一件比較薄的小西服外套,脫下外套,雨水都滲到她裏面穿的蕾絲襯衫上。
她穿的長褲也是半濕,跟襯衫貼在她玲珑有緻的嬌軀上,勾勒出動人的線條:
嬌挺的胸部、纖盈的腰肢、微微翹起的豐圓臀部、平滑的小腹,身材沒有特别誇張的性感,在這一刻卻是出奇的迷人;而更叫曹沫着迷的是烏黑濕發襯托出的那張白皙無暇的巴掌小臉,眉眼明媚、鼻梁秀直,紅潤的嘴唇嬌俏的微微撅起。
曹沫将手機扔到一旁,站起來摟住成希的腰肢,讓她貼入自己的懷裏。
“你幹什麽,餘婧她們随時會回來?”成希瞪了曹沫一眼,卻是沒有辦法将曹沫推開。
“你裏面衣服都濕了,要不脫下來晾一晾,要不我把你晤幹,免得要感冒。”曹沫低頭将成希的唇吻住。
“唔,别鬧,别……”
終是想着餘婧、陳暢随時會回來,成希沒叫曹沫得寸進尺,兩人親熱了一會兒就收拾了整整齊齊的坐窗台前的榻榻米上聊天。
曹沫跟成希說起回國這三四天馬不停蹄的在幹什麽,除了機場迎接外,直到現在才能抽出時間陪成希看場電影。
“真是馬不停蹄呢,你就不能讓自己歇歇?”成希托着還有些發燙的小臉,手肘撐在矮桌上問曹沫。
“别人貪婪,我恐懼;别人恐懼,我貪懼,這話誰說來着的?”曹沫伸着懶腰,說道,“次貸危機延續下去,天悅今明兩年的利潤可能會受很大的影響,但不用擔心會虧損,這個節骨眼上,當然要想着盡快将手裏剩下的錢都花出去……”
曹沫早就深刻體會到國内從中央到地方的動員、行政執行效率,要比國外高得多。
他估摸着,面對蔓延開來的經濟危機,國内采取經濟刺激措施,速度及見效都有可能要比國外快上一截。
這點卻不是曹沫在妄想。
歐美面對洶湧而來的經濟危機,早就已經在采取一些針對性的措施,但成效不大,沒能遏制住危機的蔓延。
國内受次貸危機影響,目前主要是外貿、造船等行業受挫嚴重,樓市則是受央行收縮銀根、市場上缺少資金注入的影響;國家因此暫時還沒有出|台大規模的刺激措施,但已經有大量的經濟學者、專家在呼籲,也有很多人對此有所期待。
丁肇強之前死咬着不松口,也是在期待央行以及各大金融機構能及時放寬銀根,而東盛地産隻要能完成對短期債務的兌付,這一劫就能熬過去。
可惜,東盛短期應付債務太密集、太多了,留給他們的時間又太短,卻是不敢去賭國家會在十月底之前全面放寬對銀根的限制。
然而對手握現金的曹沫來說,他有足夠的時間去等待國家出|台經濟刺激政策以應付有可以負增漲的外貿嚴峻形勢。
所以曹沫第一時間先回到國内來,推動對華宸皮卡資産的收購、注資東盛地産。
雖說東盛地産在得到他們的注資之後,後續的債務壓力還是極大,負債比還是要接近達70%,但終究是緩過氣來。
接下來,曹沫做了兩手準備:
一是國内采取經濟刺激措施的速度跟成效,比預想着要慢,那他跟錢文瀚就會老老實實的遵照承諾,繼續想辦法通過各種渠道、手段,繼續向東盛地産提供三十到四十億左右的資金,避免再次滑入債務危機之中。
而倘若形勢的發展,跟他預想一緻,國内在年底前後能果斷采取措施拉動經濟增漲,那東盛地産有更多的渠道解決資金饑渴問題,不需要再依賴他們就能走出債務危機的陰影,那他們所籌集的資金,就可以轉往國外。
這時候就能更充分體現科奈羅食品财務結構的優越處了。
曹沫回國之前,大量的現金都通過應付貨款留存在科奈羅食品的賬戶上。
天悅投資這次對東盛地産的注資,名義上也是通過拆借的方式,從科奈羅食品賬戶上借用十五億的資金。
要不然的話,他要将科奈羅水泥、伊波古礦業等經營利潤結算出來,再轉移到國内,一方面需要支付相應的稅費。
另一方面是九月之後次貸危機全面暴發,風暴席卷全球,即便是非洲國家的央行都嚴格限制外彙流出,想要将三億美元的資金,從卡奈姆等國轉出,程序上會非常的複雜,時間上拖兩三個月都未必能辦成,也就成了遠水無法解國内的近渴。
曹沫将伊波
古礦業、科奈羅水泥的利潤,轉爲對科奈羅食品的借款,從卡奈姆等國采購可可豆、可可脂出口到國内,大量的貨款留在科奈羅食品在國内的賬戶裏,這就自然完成這筆資金的跨國轉移;而這個工作他年後就着手在做,目前已經完成逾二十億資金的轉移。
而他下一步推動東盛集團增發新股,吸并天悅投資所持的科奈羅食品的股份,主要是想利用增發到手的新股,在國内向金融機構借貸八到十億左右的資金。
到時候東盛地産有需要,就将這筆資金拆借給東盛地産;要是東盛地産沒有需要,這筆資金轉入科奈羅食品的賬戶裏,算是歸還天悅投資對科奈羅食品的一部分欠款。
同樣的,經濟危機期間國内也已經加強了對外彙的管理。
然而隻要有好的機會,或有其他需要,科奈羅食品資金池裏的資金,随時都可以通過貨款結算,快速轉往非洲;而這也顯然不在國家外彙管理限制範圍之内。
經濟危機再嚴重,正式的進出口貿易以及貨款結束都不會受到限制。
曹沫枕着成希的腿,跟周晗發短信,詢問陸建超跟尼茲.奧本海默及斯特金.福斯特接觸的進展情況。
陸家兄弟在國内被韓少榮逼得走投無路,會尋找奧本海默家族的幕後人進行合作,這并不出人意料,甚至韓少榮也早就料到會有這一步,所以才會有之前跟斯特金的合作。
韓少榮沒有料到的是,曹沫不僅早就發生斯特金的存在,甚至在九月借重返非洲之際就跟斯特金談妥新的合作。
周晗似乎能意識到曹沫這時跟成希在一起,沒有直接打電話過來,就一直通過短信,在德古拉摩正發生的最新情況一一告知曹沫。
陸建超已經跟尼茲.奧本海默及斯特金.馬斯特都見上面了,陸建超他們還是很清醒知道弗爾科夫投資對新泰華煉油廠更感興趣。
爲挽救泰華集團目前正面臨的嚴峻危機,陸建超在跟斯特金、尼茲.奧本海默見面後直接提出,他們可以将新泰華投資、泰華集團對新泰華煉油廠所持的股份,全部出售給弗爾科夫投資;當然也希望弗爾科扶投資能收購一部分科奈羅濱海新城的股份。
陸家想全面收縮在卡奈姆的戰線,縮減債務規模,再争取回籠一部分現金,認定跟大西洋銀行有莫大牽聯的尼茲.奧本海默及斯特金應該有提供援助的能力。
留給陸家的時間不多了,陸建超給出的報價也非常有誘惑力。
陸家目的還是想保住對上市公司泰華集團的控制權。
企業想國内證券市場上市交易,非常的困難,而排隊上市的優質企業又很多,以緻哪怕一家已經上市但主營業務虧得連内褲都不剩的殼公司,轉手也能賣十數億。
所以說陸建超、陸建成兄弟要盡一切可能避免他們所持泰華集團的股份,徹底落入質押借款的金融機構手裏。
要想做到這一點,其一是避免股價繼續暴跌,跌破約定的平倉線,第二就是向這些金融機構補充更多的保證金,将平倉線調整到更低。
雖說恩桑格傳遞消息時,說尼茲.奧本海默、斯特金不會真正去回應陸建超的請求,但周晗還是擔心斯特金那邊有出乎反爾的可能。
雖說他們都認識到斯特金應該會更支持曹沫接管科奈羅濱海新城的建設,但事情的複雜性并不僅限于科奈羅濱海新城應該歸誰建設。
在韓少榮跟曹沫之間,斯特金或許會覺得曹沫是科奈羅濱海新城更好的建設者,但不意味着在曹沫之外,弗爾科夫投資就找不到更好的合作者——斯特金背後的福斯特家族會不會有什麽意外狀況發生,都是很難确定的事情。
而考慮到新泰華煉油廠複雜的股權關系,哪怕是爲了避免節外生枝、盡快将新泰華煉油廠的控制權拿到手,斯特金他也有可能會變卦。
當然,周晗在這件事上心情急切,曹沫也能理解,發短信回複她道:
“我們靜觀其變吧!”
人總是善變的,他一個月前在奧本海默家族莊園裏見到斯特金,确認他是更想跟天悅合作,但并不能保證一個月後斯特金不轉變主意。
不過,他需要留在國内麻痹韓少榮,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趕回卡奈姆貼身盯住斯特金,隻能通過短信先安撫一下周晗。
當然,就算尼茲奧本海默、斯特金不說,陸建超秘密前往卡奈姆的消息,真能瞞過韓少榮嗎?
現階段他們還要繼續潛伏在水面之下,看着韓少榮跟陸家兄弟明争暗鬥就可以了,要周晗更多些耐心。
…………
…………
尼茲.奧本海默、斯特金即便暗中沒有跟韓少榮、曹沫談成合作,也不會輕易對陸家伸出援手。
一方面是九月過後全球形勢惡化的速度可以拿猛烈來形容,令他們也不敢輕易妄動;一方面他們也不是做慈善的,跟陸家也沒有交情,即便眼饞泰華的資産,怎麽都要拖到陸家跟泰華危機陷進去一定程度之後,才更容易談一個能令他們心動的價格。
曹沫及時對東盛伸出援手,沒有進一步趁火打劫,除了陳蓉、沈濟以及之前的種種牽涉纏繞外,主要還是東盛集團在卡奈姆也有着非可一般的影響力,是曹沫需要借助到的。
而曹沫希望能盡可能快的先解決國内的問題,也是想着留出更充裕的時間,以便從容不迫的到海外尋找有沒有合适的其他投資機會。
斯特金不喜歡跟曹沫直接聯系,有什麽事都是讓恩桑格傳話。
雖說恩桑格傳遞過來的信息,明确說他們也沒有将陸建超秘密抵達卡奈姆的事跟韓少榮提,而韓少榮也跟他們有過兩次聯系,但韓少榮話裏話外都沒有提到陸建超秘密抵達卡奈姆一事,似乎韓少榮對此真就一無所知。
韓少榮有可能是故作糊塗,也有可能料定斯特金那邊會有的反應,但斯特金不主動提及陸建超的事情也是對的。
他們之前本就是互相利用的關系,斯特金真要表現特無私、特坦白,反倒會叫韓少榮起疑心。
陸建超沒有談成實質性的援助黯然回國,曹沫也是裝作不知道這一切,他留在新海繼續推動對東盛地産的注資工作,推動天悅工業跟華宸的談判;顧蕃等人也正加急辦理簽證,準備随時趕往卡奈姆,對華宸皮卡在非洲的功能性需求進行實地測試驗證。
新的一周,停盤三天卻沒有實質性利好消息披露的泰華集團,開盤第一時間就被洶湧而至的賣盤死死壓在跌停闆上。
周二時泰華也是跌停。
周三時泰華大幅低開,但連續四次跌幅将前期不多的獲利盤完全套殺在裏面,中小投資者的抛貨意願大減,抛單就銳減許多。
這時候從盤面上能看出陸家還是有掙紮一下的意思,泰華集團的股價上午時還一度翻紅。
不過,到下午時,曹沫抽空回到天悅總部,打開電腦看到屏幕上更詳細的交易數據,則明顯有資金在裏面邊拉邊砸,很快又帶動股價往低點滑去。
到最後收盤時,又是一筆巨量的賣單,将泰華集團的股價毫不留情的再度殺到跌停闆收盤——這怎麽看都是韓少榮出的手,要陸家兄弟認清現實,不要再作無謂的“掙紮”。
泰華集團的股價也正式跌破平倉線。
接下來曾接受股權質押、借出資金給新泰華投資的金融機構,理論上都有權力将所質押的泰華集團的股票都賣出去,以避免債務上的損失。
不過,強制平倉在國内并不常發生。
即不是陸家兄弟在新海也是混得有頭有臉,水陸兩道都有人脈,主要還是國内金融機構主要是國有控股或參股,必須要考慮平倉抛售所帶來的政治社會影響,考慮中小散戶會不會暴跳如雷,令他們陷入輿論上的被動。
另一方面這些金融機構心裏都很清楚,他們真要将質押的股票通過公開市場抛售,都不知道會将股價打押到什麽地步去,他們不可能在公開市場通過抛售股票,抵沖足夠的本息。
這其中的損失,誰來承擔?
即便在跌破平倉線後,這些金融機構就擁有對質押股票的處置權,但他們還是會跟新泰華進行溝通。
倘若新泰華沒有能力自行解決,這些金融機構行使債權人的權力,也會積極尋找有實力的接盤者,盡可能避免他們自身的損失。
雖說泰華集團的股價周三跌破平倉線,但周四周五沒有再繼續大幅下挫。
能看得出韓少榮暫時還無意施加太大的壓力,甚至各大财經論壇抨擊新易華基金公司參與内幕交易的帖子大幅減少,更不要說直接抛出泰華跟新易華基金經理施明德直接勾結的證據了。
又或者韓少榮已經暗中跟擁有泰華集團股票質押的金融機構展開談判了。
當然,也不排除有一些遊資預料到控股股東會積累采取自救的措施,因此在這時候進場搏反彈,使泰華集團的股價獲得一定的支撐。
曹沫對這些還是不予理會。
十月下旬,疊加次賃風暴爆發式蔓延的負面影響,證券市場也彌漫悲觀絕望的氛圍之中,上證指數一度跌落到一千六百點左右,越來越多的專家、投資人悲觀的認爲上證指數大概率會跌破零五年時的最低點。這意味最悲觀的看法,就是上證指數在當前的基礎之上,還有40%的下跌空間。
東盛集團還好有天悅投資與新鴻投資承諾的、總計兩億元的增持計劃支撐,股價勉強維持在每股九元,沒有往更危險的地步下滑。
到十月底,天悅投資以最快速度初步完成對東盛地産的資産審查工作,報告出爐的第二天,曹沫一早到天悅工業旁聽徐濱等人對車匠獨立實驗室改建方案的讨論。
沈濟也是早早就湊過來,一上午就在曹沫身邊轉悠。
“你今天很清閑啊,一上午都在我身邊轉悠?”曹沫嫌棄的問沈濟。
“審計報告出來了,東盛地産那邊就等天悅投資打款了,我要不在你這邊轉悠,以爲我上午到東盛大廈的辦公室,就能清靜了?”沈濟問道。
“相關文件我昨天都簽字了,宋雨晴、陳鋒他們一早就去銀行辦手續了,應該是銀行那邊資料審核比較繁瑣,但我也沒轍啊——你們要不要擔心我突然反悔,盯着我也沒有用啊,自己跑中行那裏催促那邊盡快完成轉賬不就行了,我想撤回都難啊!”曹沫說道。
“你真都簽字了?”沈濟問道。
“我騙你幹嘛,你有啥好讓我騙的?”曹沫笑着問。
“嗨,看你上午不動聲色,害我擔心了半天,還以爲你還要磨兩天。我也沒轍啊,老爺子昨天夜裏就跑到我那裏,說要看我象棋水平這幾年有沒有退步——你說我都十年不下棋了,哪裏還記得什麽棋譜,硬着頭皮下了好幾盤棋,你說我今天能不過來嗎?”沈濟掏出手機拔了一通電話出去,“曹沫這邊昨天就簽好文件了,我還以爲他沒有簽字呢——應該是銀行那邊審核比較繁瑣,宋經理跟陳鋒他們現在就在銀行,今天應該能辦好轉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