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曹沫擱書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宋雨晴幫他拿過來,奇怪的說道:
“沈總這時候找你?楊總已經将剛才發生的事彙報上去了?”
“楊德山多老的江湖啊,他不想擔關系,就是将事情都彙報給沈濟,不過這也就決定了他的高度,”
曹沫一笑,從宋雨晴手裏接過手機,沉吟了一會兒,才接通電話,跟電話那頭的沈濟笑道,
“沈總,我們剛到德古拉摩落地,你就有事情吩咐啊?”
“老楊将剛才發生的事,都跟我說了,陸彥也打電話給我了,語氣很不善啊,你說你剛到德古拉摩,就不能消停些?”沈濟問道。
曹沫聽得出沈濟在電話的語氣卻不是很重,事實上幾次接觸,沈濟還是相當務實跟冷靜的。
沈濟目前跟陸彥保持較爲密切的關系,除了他們大學以及留學都是同窗外,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沈濟畢竟隻是丁肇強的外甥,之前需要借助到陸彥的人脈關系。
即便沈濟有朝一日有可能出任東盛的總裁,但他也隻是替丁家守業的——丁肇強家裏就一個讀初中的女兒,據說外面還有私生子,隻是年齡更小,同時丁學盛不允許這個私生子進門。
因此在新海的二代圈子裏,沈濟也隻能算是邊緣角色,他對陸彥多少有些仰仗的。
當然,曹沫也很清楚沈濟心裏很煩陸彥爲人的。
“我倒是想消停來着,但人家踩我臉上了啊,”曹沫拉過一把椅子,跟電話那頭的沈濟問道,“沈總這時候打電話過來,是要責令我過去道歉喽?”
“你今天要是僅僅因爲氣不過,才出了手,我可以抹下臉來,幫你調解一下,甚至可以要求陸彥,将那個挑事的家夥趕出德古拉摩。不過蓉姨跟我說起過你的事,我想知道你是不是還有其他想法,真正的想法?”沈濟在電話那頭說道。
曹沫說道:“我不管陸彥心頭痛不痛快,但華商協會絕不能由泰華牽頭搞,更不能讓德古拉摩的華商協會跟泰華捆綁到一起,這就是我的想法。”
“這點我是贊同你的,”沈濟在電話裏說道,“還有呢?”
“還有就是我從菲利希安家族、西卡家族獲得的信任,比沈總你之前想象的還要更多一些。”沈濟都說到這份上了,曹沫也不再藏着掖着,說道。
“這話是什麽意思?”沈濟有些疑惑的問道。
“比如說,我要是能貸到五千萬美元,在鹿角川河上遊擴建水電站群,這個項目呢,前五年資金成本每年8—10%,卻有不低于30%的盈利空間,五年收回成本之後,盈利空間會增加到50—70%——而我同時還能确保沈總你這個項目占20%的股份,”曹沫問道,“這個值不值沈總你抽空親自往德古拉摩跑一趟?”
“30%,我就走一趟。三十個小時的飛機,我這個海外部副總裁暫時還沒有資格坐頭等艙,會非常的辛苦。”沈濟說道。
“太多人想吃肉,我撮合這事,總得給自己留一口。
”曹沫說道。
“20%也太少了。”沈濟讨價還價道。
“21%?”曹沫問道。
“滾,25%。”沈濟沒見過曹沫這麽不要臉的,在電話裏都氣笑了。
“23%吧,大家各退一步,我要給自己多留兩個點,不然我冒着得罪陸家、得罪吉達姆家族的風險,太不值得了。”曹沫說道。
“好吧,我會讓楊德山、李齊慮全力支持你的。你們這事先拖着,等我能脫身過去再談具體的。”沈濟說完便挂了電話。
“你瘋了,你能從哪裏拿到五千萬美元的貸款?”宋雨晴訝異的問道。
要是說陳蓉發了瘋,拿出全部身家支持曹沫,在國内貸四個億,也許能做到,但外彙貸款,東盛以上市公司的名義,貸到兩億美元也是費得九牛二虎之力。
曹沫在卡奈姆從哪裏貸五千萬美元?
“近半年來隆塔那麽多家族,向東盛出售油棕地換得五六千萬美元,阿巴查做了很大的工作,最後才有不到兩百萬美元存入阿曼聯合銀行的信托賬戶,我最後是以10%的年息借出來,”曹沫拉宋雨晴坐到他懷裏,摟着她妖娆的腰肢,說道,“但阿巴查跟我做不到事情,沈濟卻能做啊!”
宋雨晴拍着漂亮光潔的額頭,她這才算明白曹沫剛才在電話跟沈濟在打什麽啞謎,更難得沈濟竟然能領會到曹沫在說什麽,掐了他一把:“你們真是人精,我聽半天都快繞糊塗了。”
除了已經收購的油棕地,東盛接下來還将計劃拿一億四五千萬美元繼續進行收購。這些資金到了地主手裏,曹沫也好,阿巴查也好,其實是沒有多大影響力,促使這些售地家族将到手的資金投到哪裏去的。
不過沈濟可以啊。
誰想賣油棕地給東盛,沈濟不拿其他的回扣,僅僅是要求他們将一部分購地款存入阿曼聯合銀行的低風險信托賬戶,在卡奈姆不能算多過分的請求吧?
…………
…………
曹沫最初沒有想着這麽着急拉沈濟下手,他原先想着先通過從德古拉摩的華商籌資,加快鹿角川河上遊水電站群的建設。
在水電站群形成更大的規模以及更穩定的賺錢效應之後,再通過李齊慮對那些出售油棕地給東盛的家族施壓影響力,就會容易得多。
吃相也不會太難看。
到時候就算沈濟不願意插一腳進來,影響力跟進展,也就是強一些跟弱一些的區别。
然而今天黃鶴斌提出泰華要牽頭搞華商協會,這直接打亂掉曹沫既定的計劃。
他今天不得不撕破臉,接下來還要想辦法繼續破壞泰華在德古拉摩牽頭搞華商協會的可能,但泰華也不是省油的燈。
一方面黃鶴斌他們會千方百計的牽頭去搞華商協會,泰華的影響力也擺在那裏,沒有東盛的名義,曹沫、謝思鵬以及楊德山個人,在德古拉摩都不可能跟代表泰華的黃鶴斌、陸彥比影響力。
而以國内這麽多年的經商氛圍,大多數華商甚至不會覺得泰華跟吉達姆合作,就會對他們有什麽潛在威脅,甚至還會覺
得傍上大樹了。
所以曹沫即便努力,還真未必能壞得掉他們的事。
而泰華同時也會想辦法暗中破壞他們從華商籌資擴大水電站群建設的計劃。
這種情形下,曹沫隻能提前跟沈濟攤牌。
有沈濟的支持,楊德山才會毫不猶豫的跟他站同一條戰線,而同時也必然需要沈濟的許可,楊德山、李齊慮才會放開手腳,對那些想出售油棕地給東盛的家族直接施加壓力,要求他們将一部分購地款存入指定的低風險信托基金。
然後,他才能以較低的成本,将資金貸出來,在鹿角川河上遊更大規模擴建水電站群。
對售地家族施加這樣的壓力,說到底也是以權謀私,是違規的内幕交易。
沈濟作爲丁學盛的親外孫、丁肇強的親外甥,事情被捅破了,在集團内部多多少少對他也是不利的,而沈濟這次很可能與陸彥的關系也會惡化,他當然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幫曹沫做這事。
兩人秘密交易的結果,就是沈濟個人拿走23%的權益當作報酬。
以總額五千萬美元貸款計算,前五年差不多每年就有上千萬美元的高額利潤,等五年設施設備折舊期過去,每年的利潤更是高達二三千萬美元——要知道西非分公司五年後的盈利目标也就兩千萬美元——沈濟從中占得23%的收益權,也不得不說權力真是個好東西。
“這事真要能成,沈濟肯定不會希望太多人知道他參與這事——你要怎麽運作這事?”宋雨晴好奇的問道。
“阿曼聯合銀行旗下的信托基金帳戶是現成的,也明确投資範圍就是參與卡奈姆的基礎設施建設。我與阿巴查之前就跟阿曼聯合銀行談妥協議,我們負責拉來的資金,由我們借貸出來,在鹿角川河上遊不斷的新開水電站項目——我跟阿巴查還注冊了一家公司,隻不過我與阿巴查之前的影響力還是差了一些,努力好幾個月,才騙到兩百萬美元的投資,”曹沫說道,“現在我跟阿巴查直接轉讓一部分股權給沈濟,湊足他23%的股權就行了——他要是不方便公開持股,我們跟他簽代持協議就可以了……”
“你也知道你這是‘騙’啊!”宋雨晴橫了曹沫一眼,說道,“沈濟也真厲害,他打電話過來,應該就想到這事了吧?”
“他估計調查過我在德古拉摩注冊的公司情況吧?就算他是含着金鑰匙出生,但能坐穩海外部副總裁的位置,能力多多少少還是要比陸小雞強一些的,”曹沫笑道,“再說我今天拉李齊慮下水,就有這個意思在内——李齊慮、楊德山跟他一彙報,他還能想不到這點?”
“那你怎麽知道他一定會同意?”宋雨晴問道。
“我回國,你沒看到沈濟非常的禮賢下士嗎,這還不能說明他内心非奸即盜啊?”曹沫說道。
“好好的一件事,讓你說得這麽難聽……”宋雨晴美眸橫了曹沫一眼。
曹沫摟着宋雨晴妖娆的腰肢,臉貼着她柔膩的臉頰上,忍不住伸舌頭在她的耳垂上舔了一口。
“你太惡心了。”宋雨晴抹掉耳垂上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