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之後,韋小寶直搖頭,看來這事歸根結底都怨大壯,人家對你有恩,你卻恩将仇報,實在不應該.
“大壯,這可就是你的不對啊,快給二娘陪個不是,大家都是街坊鄰居,低頭不見擡頭見,冤家宜解不宜結,我看此時就算了吧。”韋小寶勸道。
“不算還能怎麽樣?要不是看在伯母對我有恩,我才懶得搭理他,哼,天底下倒黴的事,怎麽都讓老娘碰上,呸。”
二娘心直口快,性格灑脫,一擺手這事就不計較了,從二娘的眼神跟語氣中,韋小寶猜到這女人身世一定非常可憐,一個女人忙前忙後,挑起這麽大攤子确實不易。
“賭錢不好,賭錢是不對滴。”
這大壯腦子就一根筋,嘴裏不住的嘀咕着,韋小寶眼珠子一瞪,吓的大壯趕緊伸手捂住了嘴巴,“撲哧”二娘樂了,“沒想到,這大壯天不怕,地不怕,竟然卻被你管的服服帖帖的,這倒是新鮮,還沒請教閣下尊姓大名?”二娘拱手抱拳,一副江湖大姐的派頭。
韋小寶本來不願吐露真名,怕招惹麻煩,他還沒開口,大壯拍拍胸脯站了起來,“說起我這位老大,二娘你可得坐住了,别吓你一個趔趄。”
“咯咯。”二娘小嘴微張,銀鈴般的笑了起來,“大壯,欺負老娘沒見過世面是吧,有話盡管直說,就算天王老子,老娘也不會眨一下眼。”二娘不屑的笑道。
韋小寶暗暗叫苦,伸手想要攔住大壯,可是已經晚了,大壯張開兩片大嘴叉,裂開大槽牙,塗抹亂飛,就講了起來“我這位老大,就是五歲擒賊,七歲說書,十歲拜師學藝,勇擒聶忠賢,力戰鳌拜,大敗羅刹,年紀輕輕貴爲鹿鼎公的韋小寶韋大俠。”
“啪啪…”二娘剛要幫韋小寶斟茶,手腕一哆嗦,茶杯茶壺全都摔到了地上,二娘一陣慌亂,趕緊撩衣襟,就要給韋小寶跪倒磕頭,韋小寶趕緊起身相攙,“些許小事,不必客氣,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手指碰到二娘臂,二娘身子一顫,粉面微紅,撇了一眼,見韋小寶深情嚴肅,沒有半點輕浮,這才欠身站了起來,沖韋小寶微微揖,“原來是韋大人光臨,小店蓬荜生輝,粗茶淡飯,還望大人不要見怪。”
“不錯,大壯說的一點不假,你這獅子頭做的還真不錯,酸辣可口,好不油膩,啧啧,要是能天天吃到如此佳肴,就再好不過了。”韋小寶笑道,說完之後,還略帶深意的看了二娘一眼。
二娘臉色一紅,随即恢複正常,沖韋小寶笑道“韋大人過獎了,賤妾手奔,哪裏及得上大人京城大廚的手藝。”
聽人家稱呼都變了,韋小寶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二娘欠身施禮道“大人稍候,還有幾道酒菜沒上,我幫你去廚房看看。”“老闆娘太客氣了,不用如此破費。”二娘連連擺手,退身出了雅間。
美人離開,韋小寶就跟少了點什麽似的,吃喝再也沒了興緻,“好吃,好吃。”大壯不管這個,一手豬蹄,一手獅子頭,一頓猛吃,嘴裏口水油水滴答的到處都是,吃像那叫一個豐富。
“大壯,這二娘老公呢?爲何沒見啊?”這話憋在心裏,不吐不快,趁二娘不在,韋小寶趕緊問道,“死了。”大壯倒是說的簡短,一個字也不浪費,“先别吃了,究竟爲何死的。”韋小寶用筷子擋住大壯的嘴巴,瞪了他一眼。
“二娘身世說起來真是可憐,從小無依無靠,跟了後爹,誰知後爹竟然貪心不足,趁二娘熟睡之時,将她捆綁起來,賣給了青樓。”“啊,賣給青樓,那不是…被人糟蹋了。”沒等大壯說完,韋小寶失聲說道。
“不是的老大,二娘後來被人救了出來,這人就是他的相公,他相公是當兵的,結婚那天,沒來得及回來,死在了羅刹鬼的槍下。哎,真是可憐啊。”大壯還算有點良心,長歎一聲,低頭不語了。
兩人在屋裏坐了一會,就聽見街上一陣馬踏銮鈴之聲,韋小寶擡頭往窗外一看,隻見街道之上,來了一隊軍卒,個個虎背熊腰,身材壯碩,騎坐在高頭大馬之上,腰間别着鬼頭刀,一個個擡頭挺胸,趾高氣昂,面帶不屑,看這些人裝束,身穿盔甲,足蹬馬靴,典型的蒙古兵打扮,咦?不對啊,這裏怎麽來了蒙古兵,這裏不是大清的地盤嗎?難道……蒙古也造反亂了。
順着蒙古兵的隊伍,往前看去,隻見一匹白馬之上,端坐一白衣公子,此人背對着韋小寶,韋小寶也看不真切,但是從那人的儀态舉止來看,也是不俗之輩。
剛想叫過夥計詢問一番,就聽見樓下一陣大亂,那些蒙古兵竟然在二娘酒館站住不走了,呼啦呼啦進去好多蒙古兵,不大會功夫,酒館裏吃飯的食客就被趕了出去。
“都出去,都出去,我家公子要在這裏用膳,閑雜人等統統出去。”樓下傳來蒙古兵的喊叫聲。
“什麽人?敢在二娘這裏鬧事,找死。”二娘一聲嬌喝,抽出了九節鞭,韋小寶眉頭一皺,心說不好,趕緊沖大壯使了個眼色,兩人邁步往下走去。
還沒到樓下,就聽來一陣“哎呀,哎呀”的慘叫聲傳來,其間夾雜着兵刃的撞擊聲,還有杯盤桌椅的響聲,“好大的膽子,敢在王子面前鬧事,來啊,給我拿下。”有人大喊一聲,外面再次進來許多兵丁,将二娘圍在了當中。
二娘冷笑一聲,一臉的不屑,“人多又能怎麽樣?二娘今天就讓你們嘗嘗皮鞭的滋味。”一個靈蛇吐信,身子一轉,右手啪的一聲,九節鞭如蟒蛇一般,掃向一個兵丁的脖頸,撲哧一聲,再看那兵丁脖頸,多了一道血紅的劃痕,嘔的一聲,還沒發生慘叫,人就見了閻王。
“二娘好功夫…呵呵。”韋小寶拍手鼓掌,從樓梯上笑的走了下來,打量了一下,大廳之中,站滿了蒙古兵,東邊靠窗的位置,站着一個白衣公子哥,此人面如傅粉,唇如塗脂,皮膚白淨,丹鳳眼,柳葉眉,手拿折扇,一身俊雅的白衫,韋小寶不由暗贊一聲,好俊俏的公子,不過怎麽看怎麽有點人妖的味道,難道是從泰國那邊偷渡過來的?怎麽這麽漂亮?男人長相有我一半風采已經算是鳳毛麟角了,這人竟然有我八成風雅,好生奇怪啊,都說江南出美人,蒙古幹旱之地,也有這麽白淨儒雅的公子哥,這倒是天下奇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