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将近晚上,我那個媽才拖着疲倦的身軀回到我們的家。
我第一眼看見她知道她應該是我媽,因爲長相跟我很像,特别是眼睛。她四十幾歲的樣子,身材略高,但很瘦,穿着也比較土,是那種一看知道是農村婦女的形象。她長發挽了個髻,有些淩亂,但不是邋遢的那種淩亂。臉色也很蒼白,看上去憂郁而落寂,一看知道吃了很多的苦。
說實話,在等她回來的這一整天,我多次想像過她會是什麽樣子,以及我見到她時會不會尴尬。然而,此時,我才知道我之前想的全是沒用的,或許是母子感情出于天性,我看見她的第一眼覺得親切,感傷。我的心裏也是一酸。
而她,腳一跨進房門,眼睛沒有從我身上移開我,眼睛裏閃動着讓人心顫的晶亮,并顫聲叫道:“涵兒。”
我的眼淚終于還是沒有忍住,一下子流了出來,慌忙别過頭去,把眼淚擦掉。我終究還是沒有叫出那聲“媽”,奇怪的是,舅舅和舅媽竟然也沒有強迫我叫,甚至提醒都沒有,像忘掉了似的。
舅媽連忙把我媽讓進屋,并說道:“馮英,先進屋,有什麽話坐着說。”
我媽這才把眼睛從我身上移開,跨進屋來,看着舅舅,說道:“哥,我有話跟你說。”
舅舅詫異地看着我媽,而我媽則沖他使眼色,正好讓我看見,我便知道他們有話要避開我去說,爲此,心裏頗爲不快,但又不好說什麽,便悶悶地站着,假裝不在意。
而舅舅和我媽匆匆進了書房,還把門給關了。
舅媽顯然沒想到會這樣,但她很機靈,擔心我不自在,便笑眯眯地對我說道:“小涵,你媽一定有要緊的話要跟你舅舅商量,你别着急,等一下。”
我忍不住賭氣道:“有什麽話不能讓我知道嗎爲什麽還要搞得這麽神神秘秘的”
舅媽連忙說道:“小涵,你可不許不高興,你也長大了,應該知道尊重長輩的決定,等一會兒,該讓你知道的自然會讓你知道。”
我心裏還是很不快,說道:“可是,這明明是有關我的事,怎麽還不肯讓我知道呢”
舅媽也不知道怎麽回答我,顯得有些尴尬,我賭氣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坐在寫字桌前生悶氣,剛才對我媽那種心酸酸的感覺頓時化爲烏有,漸漸地冒出一絲怨恨來。
過了大約半小時,我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随即聽見關門的聲音。我轉身一看,竟然是我媽進來了,她是一個人進來的,還把門給關上了。
我十分詫異,略爲楞了一下,慌忙站起,禮貌性地說道:“您請坐。”
她顯得有些手腳無措,連忙答應着,斜着身子坐了桌子邊的獨人沙發,眼巴巴地看着我,略顯拘謹地對我說道:“你也坐。”
我便也坐了,不敢看她,因爲受不了她那人辣的眼睛。
這麽坐着,顯然氣氛很尴尬,我便直截了當地問道:“您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她幽幽地歎了口氣,随即沉默着,不說話。
我忍不住擡起頭來看着她,見她在擦眼淚。我心裏一慌,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似乎注意到我的不自在了,慌忙放下手,勉強沖我笑了笑,說道:“涵兒,是媽不好,剛生下你不久把你送了人,你一定很恨媽媽吧”
我此時的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是啊,我恨她嗎我曾經多次想過這個問題,可是,實話說,我并不恨,因爲我對她完全沒有印象,這麽多年以來,我雖然知道她的存在,但她跟我的現實生活完全沒有交集,所以,對于她,我真的無所謂恨,像沒有一樣。
我知道我這樣的内心感覺對我的媽媽或許是一種傷害,因爲我知道她是有苦衷的,而且也一定是我的,因爲從她看我的眼神,我完全能夠感覺道。可對于我來說,我對她的感情确實是一種真空狀态,我不需要虛假的掩飾。
爲此,我老老實實地說道:“我不恨您,但我想知道爲什麽,您爲什麽要把我送給舅舅幾天前,舅舅告訴過我,說我們林家受到了什麽鬼咒,這是不是真的這鬼咒又究竟是怎麽回事您把我送給舅舅是不是跟這個有關”
我一口氣問了一串的問題,問完直直地看着她,希望她能夠解開我心裏的謎團。
她含淚點了點頭,說道:“涵兒,看見你長大了,媽媽很高興。媽媽本來想永遠隐瞞你這些事的,好讓你過一個普通而又實在的幸福生活。可是,天意弄人,該來的怎麽也逃不掉。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我當初沒必要把你送走了,起碼我們母子還可以在一起,媽媽也不會這麽苦。”
她說着,又抹了一把眼淚,我慌忙别開頭,不敢看她。
誰知,她又說道:“不過,我并不後悔把你送給你的舅舅,因爲你起碼還平平安安地過了十八年,不像你的堂兄堂弟們,他們從小生活在擔驚受怕之中。”
聽她這麽說,我不由心裏一震,連忙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請您快告訴我,我想知道所有的真相。”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這話說來太長了,是你們林家十幾輩子的事,很多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也隻是聽你爸爸曾經告訴過我,說你們老林家祖輩跟一個叫幽冥谷的神秘鬼地有恩怨上的牽連。究竟是怎麽回事,連你的爸爸也不知道,他隻告訴我,你們林家祖祖輩輩都受到那個幽冥谷的影響,說是要等到培養出一個鬼童,去幽冥谷打開一個神秘的封印,才可以徹底解脫出來。”
我大吃一驚,忙問道:“什麽鬼童”
她突然緊張起來,站起身來,急切地說道:“涵兒,我差點忘了,快,把上衣脫了,給我看看你的肚臍。”浏覽器搜“籃色書吧”,醉新章節即可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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